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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偶像杀人事件  作者:远藤骗

三天后,我们被叫到了事务所。

“在课程结束后的疲惫之时打扰你们,真是万分抱歉。”土井以没有半分抱歉的表情说道。

“没关系,毕竟是紧急情况。”

我寻求同意似的望向左右,黛玛与和泉表情紧绷地点了点头。

“去那边的房间。”

土井毫无感情地看向里面的房间,那是羽浦存放收藏品的房间。

“那就先从瑠衣小姐开始,可以吗?”

“好。”我应了一声,迈开了脚步。背后可以感受到两人祈祷般的强烈视线。

不必担心,我能应对好的。我以毫不犹疑的脚步替代回答。我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很快就有了应答。我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室内摆着一排收纳CD的架子,靠墙并排放着三把贝斯,这是凝聚着屋主兴趣的空间。当晚的记忆被唤醒了,苦涩在舌根扩散开来。

和当晚不同的是,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简易的桌子和两把椅子,上面端坐着一个男人,他单手拿着平板电脑,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请,这边坐。”

男人伸手将我请向对面的椅子。我在椅子上坐下,观察着对方的模样。

男子的年龄约莫三十出头,年龄应该与土井相仿,短头发梳成了大背头,西装搭配着休闲裤。要是在街上遇见这样的人,大概会把他当成金融行业的业务员吧,看起来并不像是找人的专家。

“初次见面,我是下谷。”

对方递上了名片,“下谷调查所代表”的文字跃入眼帘,我事先浏览了网站,得知这是一家个人经营的私人调查所。

土井委托下谷搜寻羽浦已经是前天的事了。为了找相关人员问话,我、黛玛与和泉被召集于此。

“在百忙之中占用时间真是抱歉。哦,可以称呼你瑠衣小姐吗?”还没来得及等我回应,下谷又开口说道:

“话说回来,不愧是偶像,长得真是漂亮,光是面对面就会感到紧张呢。”

“你知道羽浦先生的下落了吗?”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假装严肃到连恭维话都不愿回应的地步。

“很遗憾,还没查访到他的下落。”下谷摇了摇头。

“我正在调查羽浦先生的交友关系,目前还没有线索,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朋友和恋人。”

和泉的地下交往似乎并没有暴露,我暗自松了口气。

“所以我想听听你们几个的想法。星光★宝贝的三名成员和羽浦先生走得很近,尤其是瑠衣小姐,你和他共事的时间最长吧。请助我一臂之力。”

“当然,我会尽我所能地协助你。”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丹田灌注气力,为了不让情绪的波动浮现在表情和动作上,连指尖的神经都紧绷着。

下谷恭敬地朝我点头致意,然后开口道:

“那我们马上开始吧,首先想确认一下,瑠衣小姐最后一次见到羽浦先生是在一月十四日晚上对吧?你能详细告知当时的情况吗?当天的事我已经从土井先生那里了解过了,现在想从瑠衣小姐的角度再听一遍。”

“傍晚的演出结束后,我们几个暂时解散了。然后我和另一位成员被羽浦先生叫回了事务所。”

“另一位成员是谁?”

“黛玛,就是那个金色短发的女孩。”

“原来如此,”下谷一边滑动平板电脑一边点头,“被叫回事务所后做了什么呢?”

“陪羽浦先生一起去吃晚饭了,在北新地的怀石料理店。”

“哦,不错,北新地的怀石料理店一定很不错吧?你还记得店名吗?”

“请稍等。”

我用手机搜索这家店,然后一边说着“应该是这家店”,一边展示了手机屏幕。

对方交替看着手机屏幕和平板电脑,朝我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谢谢。”

他没有询问更多有关餐厅的问题。当晚我们到底在店里吃了什么,他想必已经了然于胸,关于来客的身份应该也向店家确认过了。

也就是说,只要有一点搪塞或是撒谎,会被他立刻识破,然后被逼入死胡同。

“怀石料理店是你们三个人一起去的吗?”

“不是,羽浦先生的两位熟人也在,所以是五个人一起吃的饭。”

“哦,羽浦先生的熟人吗?”

“两个人都是公司的社长。一个是在东京经营活动策划公司的,”我一边回想着蟾蜍男的脸一边回应,“另一个是经常上电视的人,名字叫河都。”

“是企业家评论员河都先生吧?我每天早上都会看那人参与的新闻节目,居然能结识这么有名的人,你家社长也是挺厉害的。”

“听说是在大学的音乐社团里认识的。”

“从大学开始,那就是有近二十年的交情了?”下谷在平板电脑上挥动着笔,“河都先生好像是东京人吧?那么他是特地跑到北新地来的吗?”

“好像在大阪的电视台录了节目,结束后才来参加的晚餐会。”

“啊,在大阪的电视台也有工作吗?整天上电视,自己的公司不要紧吗?如果我是公司员工,倒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别到处瞎逛,专心干好本职工作吧。”

对方哎呀呀地冷笑了一声,看上去多半掺杂着几分嫉妒。

“在大阪的工作结束后碰面,看来羽浦先生和河都先生挺要好呢。”

“关系似乎挺铁的,据说一年至少要见一次面。”

“一年至少一次啊,虽说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打交道,但好像也没那么亲密吧。”

下谷低着头喃喃自语,然后突然把头一抬。

“言归正传,你们再加上羽浦先生的熟人,五个人一起吃了晚饭,羽浦先生在晚餐会上表现如何呢?是不是看起来很严肃或者在想什么心事?”

“看不出什么,”我摇了摇头,“他只是很生气,因为晚餐会失败了。”

“失败?能详细说说吗?”

“好。”我应了一声。发生纠纷的事情对方应该已经从土井那里听说了,所以没有隐瞒的意义。

“我们的任务是在晚餐会上招待羽浦先生的熟人,但我和黛玛没做好,所以得罪了一个熟人。”

“得罪了河都先生?”

“不是,是另一个经营活动策划公司的人。因为这个缘故,晚餐会只开到一半就被迫终止了,羽浦先生非常恼火。这样的饭局以前也有过几回,但全都没得到什么好结果,所以他似乎积攒了不少愤懑。”

“结果指的是什么?”

“就是偶像的工作,羽浦先生的战略是在饭局上和企业家建立联系,然后接到现场的工作。”

“这算什么战略,分明就是出卖你们的——”下谷慌忙掩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发火的具体原因呢?”

“他摆出粉丝减少和现场演出的销售额下降的现状指责我们,还说我和黛玛是组合的包袱。”

“太过分了。”

下谷皱起了眉头,他大概认为我是个被不情愿的应酬和销售额逼迫的可怜偶像吧。这样最好,还是将自己包装成憧憬花花世界,被人压榨的无知受害者比较好办。

“晚上八点后,我和羽浦先生分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原来如此,真是令人憋屈的分别方式。”

“我和羽浦先生共事了四年左右,那晚是我头一次被他大声痛骂。”

“真的假的,羽浦先生好像也走投无路了。”

“是啊,我觉得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舔舔嘴唇,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下个月就是我当偶像的第四年了,老实说,这几年过得挺痛苦,好几次都有辞职的想法。羽浦先生大概也和我一样吧,对工作的不安和失望不断累积,最终爆发出来,然后……”

“他就撇下事务所逃跑了?”

“我也不愿这样想,但要是在晚餐会上发生了那种事后失踪的话,难免会往不好的方面……”

虽说真相犹在更糟的方向。

“因为经营不善而消失吗?这的确是最有力的线索。我过去办过的案子中也有经营者因同样的理由失踪的。”

下谷不再毕恭毕敬,而是从桌前探出身子。

“只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我不假思索地反问道。是什么呢?我在脑内准备好事先能够想到的所有展开,等待对方的话。

“有两个疑点。”下谷竖起了两根手指。

“首先是钱。社长消失了,却对存有事务所运营资金的银行账户丝毫不曾染指。这就很奇怪了。通常情况下,他会把账户里的钱全部提走,然后再逃跑。”

“真是个糟糕的‘通常情况’啊。”

“只要和钱扯上关系就会变成那样,更何况要玩消失的话,总得有钱才行。既然如此,社长为何不碰账户呢?”

“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为什么呢?”

我抱着胳膊假装思考了片刻。

“他是不是想拖延被人发觉失踪的时间呢?事务所的钱是由土井先生管理的。”

“你是说提款的时候会被发现吗?但是从社长失踪的十四日到十六日正午过后,土井先生都没有上班,没必要担心被立刻发现。话说回来,就算是为了不被发现,失踪的事早晚也会曝光,拖延不了多久吧。既然如此,就该把钱带走才对。”

“嗯,也对,”我附和着意料之中的回答,“那他或许要把钱留给我们吧。要是事务所没钱了,就没办法进行偶像活动了。”

“一心逃跑的人会有这种念头吗?”

“就算逃跑了,羽浦先生到底还是我们的社长啊。”我弱弱地笑了笑。下谷同情似的眯起了眼睛。

“好吧,先不提资金的事。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事实上,我更在意的是这个。”

他接着说道。

“其实公寓的防盗监控被人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果然是这个么。

“摄像头的SD卡被人拔走了,还是正门后门一起被拔的。所以没法确认公寓出入口的影像记录。”

下谷无奈地耸了耸肩。

“而且公寓的物业似乎从来没检查过监控,也不知道SD卡是什么时候被拔走的,也就是说,何人以何种目的在监控上动了手脚,目前仍是个谜。按物业的说法,这栋公寓的治安原本就不太好,这有可能只是个恶作剧。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和本次羽浦先生的失踪有关,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我歪过了头。难不成对监控动手脚的场面被公寓的居民撞见了?又或者其他地方的监控拍到了我们的身影?

原本担心的状况骤然浮现在脑海中,但我并没有多说,只是窥探着对方的反应。

“因为唯有电梯里的摄像头没被动过手脚。”下谷微微扬起嘴角。

“这栋公寓总共有三处监控,分别安装在正门,后门,还有电梯内侧。在这三处地方,唯有电梯的监控是完好的。这是为什么呢?想想就知道了。”

他仿佛挥舞着教鞭般流利地陈述着,我坐直身子仔细倾听。

“电梯里的监控没被动过手脚,也就是说,凶手没进电梯,而羽浦先生消失的时间点恰好在电梯故障期间。”

太弱了,我想。从推理而言这也过于薄弱了,仅凭电梯故障这点依据,并不能作为羽浦消失时监控被动手脚的证据。

下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

“我也清楚这种说法逻辑上有漏洞,摄像头的SD卡被拔走的时间很有可能比羽浦先生消失的时间早得多,因此是与本案无关的人动的手脚。即便如此,我仍认为这与羽浦先生的失踪有关。”

他充满自信地说道。难道还有其他证据吗?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呢?”我问。

“直觉。”下谷毫不犹疑地说道。这是棘手的根据,直觉意味着虽然无法付诸言语,但能凭借知识和经验嗅到可疑的气味。这点不容忽视。

“下谷先生认为给监控动手脚的是羽浦先生吗?”

“这才是重点。”下谷故弄玄虚地摇了摇食指。

“如果对监控动手脚的事情出自羽浦先生之手,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难道不是为了抹消线索吗?”

我摆出沉吟的表情。

“凭借公寓监控的影像记录可以获知很多信息,比方说几点几分出了公寓,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带了什么东西,是否匆忙,表情如何。是不是因为关乎行踪,他才对监控动了手脚呢?”

“哦?”下谷吹了吹口哨,“基本都说中了。瑠衣小姐真是敏锐啊,真希望你能来我们的事务所。”

“我会考虑的。”

我敷衍地应了一句,下谷开玩笑似的双手一摊,看来是个戏挺多的男人。

“另外,通过影像还能确认羽浦先生是不是一个人出去的,如果连这都能回答出来的话,那就是满分了。”

我的心脏微微悸动,居然指出了我故意略过的地方,专业人士果然不容小觑。

“就像瑠衣小姐说的那样,如果是羽浦先生动的手脚,那肯定是为了抹消与自己行踪有关的线索吧。可那样的话就太奇怪了,越想越觉得费解。”

下谷的浅笑逐渐变作了严肃的表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线索,需要特地在防盗监控上动手脚来消除呢?既然要如此谨慎,那一开始就别在监控上留下线索,装作一副平常的样子外出不就行了吗?

既然是自住的公寓,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摄像头的事,总觉得这里不太自然。这样一想,另一条线索就浮现出来了。”

接下来才是重点,我全神贯注地听着。

“对监控动手脚的并不是羽浦先生,而是与羽浦先生的失踪有关的人拔掉了摄像头的SD卡。”

“这就是说……”我屏住了呼吸。

“羽浦先生可能被人绑架囚禁了。绑架犯来到这栋公寓,掳走了羽浦先生,为了销毁证据,他对公寓的监控动了手脚。”

“不过凶手并没有掳走羽浦先生。因为事务所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羽浦先生毫无反抗地离开了公寓,这是什么原因呢?那是因为下手的正是羽浦先生的熟人。”

我的心脏突突直跳。

光凭监控上动的手脚就能推理出如此多的信息,这就是所谓的寻人专家吗?我再度深感棘手。

下谷的确敏锐,可说到底这仅是推理,并没有证据表明其涉及凶案。尚不至于让警方介入调查。

——没事,这仍在设想的范围内。我一边对自己说,一边凝视着下谷。

“真不敢相信,”我摇了摇头,战战兢兢地说道,“羽浦先生居然被绑架了,而且是被熟人……”

“非常抱歉让你感到了不安,但请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样……”我用嘶哑的声音喃喃地说,“是谁?有什么线索吗?”

我用不想听却又不得不问的语气问了最想问的问题。

“目前还不知道,总之对象有很多。”

“很多?”

“熟人,朋友,还有客户。我现在正在找各种相关人员问话,你们社长的风评似乎很差啊。”

下谷无奈地撇了撇嘴。

“空口说白话,对女人毛手毛脚,明明是个软柿子,还动不动跟人吵架。我只是稍微问了一下羽浦先生的为人,就听到一连串的骂名。居然对初次见面的我说这种话,简直了。”

虽说羽浦社长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缘的类型,但也想不到竟如此糟糕。

不仅被朋友和熟人嫌弃,还与家人断绝关系。事到如今我居然对羽浦先生的境遇产生了怜悯,真是为时已晚。

“在这种社长手下当偶像,你们想必也干得很辛苦吧。劳动环境和酬劳连黑心公司都不如。”

下谷明显扭曲着脸,他似乎看过我们的合同,又或者是听土井说过。

“私底下问一句,瑠衣小姐对社长也有很多不满吧?”他小声地问道。

我有些踌躇地回答道:

“要说没有,那就是撒谎了。毕竟我们共事了四年。”

“是呢,没有反倒有些奇怪。”

“羽浦先生有完美主义的倾向,说实话这点我很不擅长应对。”这是事实。与其闪烁其词,还不如在某种程度上坦诚相告,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

“完美主义者啊。这种人连自己都做不到完美,却要求别人完美。我的前上司就是这种人。”

“真不容易。”

“彼此彼此。”下谷的眼神像是在看知音。

“不过,虽然羽浦先生确实有我不擅长应对的地方,但他还算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我才没有从事务所辞职,继续做着偶像。”事实上,我只是因为随波逐流而继续做着偶像。

“而且到哪里不都差不多吗?我觉得并不存在对事务所毫无不满的偶像吧。”

“原来如此,这行可真是严苛啊,”下谷喃喃地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哎呀,这么晚了啊,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久。”

下谷将平板电脑搁在了桌子旁边。

问话似乎已经结束了,紧绷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松弛下来。下谷仿佛看穿了这点,将脸凑了过来。

“最后再问个问题,可以吗?”

下谷竖起食指露出了笑容,可眼里却没有笑意。

“你真的希望羽浦先生回来吗?”他紧盯着我,似欲看穿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果不其然,我被列入了嫌疑人名单之上——作为羽浦失踪事件的嫌疑人。

我并未因为冷不防的提问而表现出愠怒或不悦,而是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我希望他能回来。”

话一出口,我的胸口就痛楚不已,通过付诸言语,我再一次体会到,我打心底希望羽浦能够回来。

希望他能安然无事地回来,我们三人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做偶像。即便明知这个愿望已经永远都不会实现了,但我仍在祈祷。

或许源于这连自己都颇感诧异的真实感,下谷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明白了,我会尽力去找的。”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拜托了。”我也朝他点了点头。总算是熬过去了吧,应该。下谷仍在调查失踪的事,对我的怀疑也并不为零。

但最后的问答令他的警惕心下降了很多,把嫌疑人名单按顺序往下排的话,我恐怕处于垫底的位置吧。

“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我可能还会联系你,届时请多关照。”

“好的,我知道了。”正当我起身离去的时候。

“也得为它们尽快找到主人啊。”

下谷将视线投向了房间深处的乐器,抬起视线依次看向了J贝斯,P贝斯,最后是低音贝斯。

“很棒的贝斯啊,这种贝斯管弦乐队也会用吧。”

“是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眼睛从低音贝斯上挪开,每当看到那个乐器,羽浦的尸体就会闪现在脑海里。

“比成年男人还大的贝斯搬起来应该很费劲吧。”

脊背上传来一阵凉意,我故作镇定地回答道:“这么重,应该很累吧。”声音里应该没有颤抖。

“光是搬运就能锻炼肌肉呢。”

下谷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展开话题,也没有观察我的反应,只是盯着CD架,嘴里嘟哝着:

“好多CD啊,都够开店了。”

看起来只是闲聊而已,大概只是因为低音贝斯很罕见,故而充作话题而已。

压在身体上的紧张感骤然退去,我强忍着几欲瘫倒的冲动,缓缓站起了身。

“失陪了。”

我走出房间,仍能感到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

虽然总算挺过了最后时刻的惊悚,但并不能彻底安心。行程只不过完成了三分之一而已。回到客厅,事务所的人全都盯着我看。

“辛苦你了。”

土井用事务性的语调说道,黛玛与和泉不安地绷着脸,两人的问话自此开始。

黛玛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我有很多想要传达的言语,却也不能贸然搭话,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对方很棘手,请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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