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入口的监控录像

黑箱:日本之耻  作者:伊藤诗织

四月十五日,我和警员A先生一同走访了喜来登酒店,那个我丝毫不愿踏近一步的地方。房间所在的二楼走廊,恰好未设置防盗摄像头,于是我们对酒店入口的监控做了调查。作为一个外资酒店,“房间所在的走廊恰好没装监控”,这种事可能吗?

经确认,监控拍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山口。他在门边站立片刻后,又把上半身钻入车内,从后座上把我拽了出来。我当时已无法行走,被山口掐在怀里,又拖又拽,而酒店的门童就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

记忆里从没见过自己这副模样,我看得浑身汗毛直立,一阵恶心涌上胸口。太可怕了。

看过这段录像之后,A警员似乎第一次承认了此案的刑事属性。尽管如此,他仍继续强调:

“对方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物,况且,你也跟他在同一个行业内工作,对吧?今后恐怕没法在新闻界立足啦。以往你付出努力换来的人生也泡汤了。”

A反反复复说着一些对我的前途表示忧虑的话,奉劝我重新考虑是否提交报案书。

之后,在高轮警署,为了确认物证,我不得不重新看了一遍监控录像。出于恐惧,我并没有再看一遍的信心,于是叫了K来陪我。尽管警员一再重申:“这位女士不可以陪同进入问讯室。”但我仍强烈坚持:“她什么话也不会说的。”最终才得以让K同席聆听。K说,当她看到画面中的我一副前所未见的模样,浑身瘫软地任由山口拖走,也不禁为之战栗,涌起一阵反胃感。

酒店入口的景象之后,是横穿大堂的画面。被山口抱住的我,脚不沾地,身体向前栽倒,瘫软无力地被拖曳着,消失在电梯的方向。

画面的最后,是黎明时分我俯身低头,快步离开酒店的情景。


“试试做个DNA鉴定吧。”A警员说。可是当天穿的那身衣服,里里外外全都洗过了。我姑且把那天的衣物搜集在了一起,但不知为什么,唯独不见胸罩。找来找去,最后发现,是脱衣服的时候掉到了置衣架旁边的角落里。得知仅剩这件胸罩没有洗,我开始心怀期待。

对于山口的上一封邮件,我一直未做回复。过了两日,他又发了封邮件过来。

邮件收到了?读了吗?

我们从事的工作,对待业务方面的联络,应当即时给出认真的答复,这点非常重要。为了聘用诗织小姐,我可费了好多功夫呢。你那边没有反应的话,我会觉得,这人是不是没有干劲了呀?就算不想干了,至少也该就此给个回话,这是一种礼貌。

Y 2015-4-16 11:13


我打算先推进警方这边的调查,暂时停止给山口回信,然而邮件又来了。

关于你的雇用,有了一点小进展。你还想不想做了呢?请至少对此给我个答复吧。

Y 2015-4-17 2:00


不能再对山口置之不理了,会引起他的警觉。我编了个无法联络的借口,给他回了邮件。

这几日我住院了,没能联络您。

您说的小进展,是指什么呢?

S 2015-4-17 19:50


实际上,我虽说没有住院,但这天,我花了一个半小时,拜访了江户川区一家积极接待性暴力受害者的妇科诊所。因为是提前预约才去的,我不免觉得,该诊所既然以“重视性暴力受害者”为导向,那么必定会有合理的应对吧。谁知,我的期待遭到了背叛。

我被带进一间小小的诊室,盯着一副台历,机械地重复回答着来自护士的提问,仿佛在接受一场审讯。

问题全都答完一遍后,我坐上了一张一落座就会被自动分开双腿的椅子。椅子高高升起,我接受了大夫的检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最为隐私的部位,被素不相识的人看来看去。非常之屈辱,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接受的检查。

打着灯光,将我的私处诊察完毕,大夫道:“真好啊,没什么太大的伤口,没受伤。”接着又补充,因为强暴发生后时间已过去了太久。据说这个部位的小伤很容易治疗。“没受伤”这句话,作为妇科医生的诊断结果来说,我能理解,但与我自身的实际状态,却终究并不吻合。

接下来,又依照次序,回答了一堆“你犯困吗”之类的问题。

拿到了安眠药的处方,被告知检查结果过几天取,我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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