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攻与防 山口人在哪里?

黑箱:日本之耻  作者:伊藤诗织

警局收到了TBS发来的联络,称山口在四月二十七日已经返美。因为有十五天不必出勤,一直休息到五月十四日,所以自五月十五日起,山口将回到华盛顿分局办理工作交接,预定于六月十六日前往东京的营业部报到。

接下来,山口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无法预测。要么,他会作为一名营业部的成员留在公司;要么,就像他本人说的那样,会从公司离职。

该选在什么时机对山口展开调查取证呢?按照A警员的想法,问讯越早开始越好,继续这样拖下去,又将白白浪费一个半月的时间。

问题是,山口在邮件里也说过:“我从公司离职了,就算你打到公司也找不到我,此刻我没有手机。”所以,我这边没有什么联络他的法子。

正为此焦虑的时候,我得知山口在Facebook上发布了一条动态。“此刻我正在伊豆看海”——在一篇日期为五月一日,题目为《构成“我”的要素》的文章中,他如此写道。接下来,在五月三日和四日,他也刊出了附有伊豆照片的文章。

当时正值五月黄金周。我和友人I会面的时候,她帮我浏览了山口的Facebook主页。至于我自己,一旦跟山口有所牵涉即会引发麻烦,因此一直避免自行浏览他的社交平台账号。

我当即联系了A警员,告诉他此时山口或许在日本,拜托他赶快实施问讯。谁知A却答复说,警方不允许通过Facebook联络嫌疑人,发邮件也不行。刑警在社交平台注册个人账号,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是被禁止的。就算打算注册,也必须交由上层部门判断是否有此需要。此时正处在黄金周的连休期间,暂时拿不出结论。

“山口是不是真在日本,没有人知道。请不要再针对不可靠的消息继续讨论了。”A警员道。

然而,上一次,山口即将调任的报道在新闻媒体刊出时,A警员也是同一套说辞。当然,算上人手的问题在内,刑事调查自有它的局限,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但是,在如今这样的网络时代,警察竟然说,电话以外的通信手段一概不允许利用,实在太落伍了吧。此外,据说警署的电脑甚至连浏览Facebook的权限都没有。

不过,A警员说会通过邮寄信函的方式,向电话公司调取山口的电话号码,电话公司再以信函方式把结果告知警方。在连休期间使用这套办法,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对方的答复。既然逮捕令尚未签发,这样做也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我依然为警方办案手段的极端陈旧感到震惊。对于受害者来说,尽管紧急到分秒必争,警方却只能通过邮寄的方式进行调查,这究竟是哪朝哪代的效率?

我试着征求A警员,为了询问山口的联络方式,是否可以自己直接联系山口。

“从警方的立场来说,这样做有很大的问题。上面会质疑,为什么让受害者本人直接参与交涉,这样也许会对调查产生影响。”

A警员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但这样下去,就算山口之前人在日本,估计也会很快返回美国。

“的确,除此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A警员同意了让我直接联系山口,并承诺万一以后出了问题,届时他会出面证明,我是受警方委托才做的。

从A的立场来看,委托受害者去干这种事,或许是很不成体统的做法。不过,刑事调查的每一步都必须交由上级部门决策,在黄金周的休假期间,若想迅速转变行动策略,无论如何都是办不到的。A警员接受了我的提议,告诉我:“试试看吧。”这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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