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案例报告

黑箱:日本之耻  作者:伊藤诗织

二〇一五年,日本也出版了相关论文,尝试从病理学角度,更加详细地对该类药物的作用机制进行了解析。

论文名为《医药品的不法应用:有关Drug Facilitated Sexual Assault(DFSA)中约会强奸迷药(date rape drug)使用情况的研究报告》(作者:清水惠子、浅力优、奥田胜博、盐野宽、松原和夫;供稿:旭川医科大学法医学讲座、京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药剂部;发表于《犯罪学杂志》第82卷,第2期,P35~43;日本犯罪学会二〇一六年版)。因为内容相当具有专业性,下面我只把自己掰碎消化后领会到的重点,择要加以介绍。

论文称,与约会强奸迷药有关的犯罪,在日本,最早出现在一九九〇年代后期。最近,某位曾在大学医学系担任过讲师的五十三岁医生,把在海滨浴场结识的七名二十多岁年轻女性,邀请到自己的公寓,劝她们饮酒,并食用了混有助眠药的料理,在七人完全丧失反抗能力后,对她们施行了性侵。

该案的审判长曾严厉痛斥:“此人为具有高度计划性的惯犯,利用卑劣的手段,践踏了受害者的人格。”(顺便一提,若问此案为何会做出有罪判定,那是因为受害者达七人之多,那座“自愿的高墙”,大概比较容易拆毁吧。)

论文的作者援引了一起发生在一九九五年的真实案例:某录影带租赁店的老板,把街头认识的一名女高中生约到KTV,在可乐中掺入粉末状助眠药,诱骗女生饮下,在她神志模糊的状态下,对她进行了性侵,并拍摄了以商业贩售为目的的录影带。

在这个案件中,由于受害者丧失了相关的记忆,当时从事调查的警方感到难以理解,便就药物的作用机制,向旭川医科大学法医学讲座进行了咨询。作者通过动物实验,证实了酒精与助眠药物混用,会在服下后的一定期间内产生记忆缺损的症状。同时,作者也从神经医学的角度,对服药当时脑内神经传导物质的变化进行了解析。

结果是,在往后的公审中,这份报告也作为参考资料被一直引用。(之所以该报告被当作证据而采纳,是因为此案存在偷拍并作为商用的录影带,证明了受害的事实。)

在美国,长久以来,政府机构一直在官方主页上,针对“约会强奸迷药”发出警告。现在,司法局、福利保健局、FBI(联邦调查局)、NIH(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州政府、教育机关等都在自家的公共网页、维基百科、医疗相关的民间网页上,设立了具有警告和科普性质的页面。

这类被作为犯罪用途的安眠药、助眠药等,入手极为容易。从药理作用来说,具有“催眠功效”,因此服用后会造成昏睡;而“抗焦虑作用”,则使服用者对危险的反应变得比平时迟钝;“肌肉松弛作用”,会导致人体瘫软无力,行动趋于迟缓;另外,“顺行性健忘”作用导致记忆在服药后的一定期间内,变得支离破碎或完全丧失。

日本国内,被列为处方药的医药品当中,“顺行性健忘”作为副作用被记入说明书的品牌达588种。从成分来说,可能导致“顺行性健忘”的共计95种。健忘发生频率最高的一系列药品,是但凡包含以上成分,就有极大可能导致健忘,服用的量稍稍超出规定,健忘的频率便会急剧增高。

这个系列当中的药品,自一九六〇年代起,就开始出现关于“顺行性健忘”的实例报告。据某三位神经科学家报告,为了出席行业学会,防止时差造成的头脑昏沉,三位科学家都在飞机内就着酒精饮料服用了该类药物,而后,便在接下来的十小时左右丧失了记忆。

其中一人,和妻子一起办理了入境手续,进行了市内观光、用餐,聊天之后,入住了酒店。然而,整个期间他全无记忆。但在同行者看来,他的样子却与平时丝毫无异。

另外一人,同样办理了入境手续,又换乘了另一趟航班,在酒店前台进行了入住登记,和当地的研究者们会餐,畅谈了各种学术话题,然而本人对此也是记忆全无。

第三人,在抵达的机场发现找不到托运的行李,办完入境手续,换好钱之后,跑去航空公司的失物招领处,提交了自己笔迹填写的失物登记表。然而,对这一系列经历,他本人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日本国内也有相关的案例报告。

某医生因为值班的时间没有规律而患上失眠症,生平第一次服用了安眠药,服药后马上睡着了。翌日清早起床后,听到夜班的护士向他道谢,他却完全记不起头晚发生过什么了。原来,他半夜接到住院部的委托前去应诊,像平日值班时一样对病人做了医疗处置。

服药后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会丧失回避危险的能力,尤其和酒精混合饮用时,更易出现以上状况。假如对饮酒量加以留意的话,会发现通常只有在喝到烂醉如泥时,才会出现记忆缺损症状。可相比之下,仅将极其少量的酒精与安眠药混用,就会导致记忆丧失。

据美国司法局的报告称,有例子显示,这一类药品产生的代谢物,在服用三周后也能从毛发中检出。存在专业的检测方法,可以在迷药强奸发生一段时间后,从人体的毛发中检出药物的痕迹。


日本自二十世纪九〇年代起,这类犯罪开始频发。考虑到这一现状,今后调查机构应率先向美国看齐,整备相关的检查机制;受害者可以在医疗机构内利用物证采集包进行检测,与此同时,事发后也应立即采好血液、尿液、毛发样本作为备用。刚刚遭受性侵,精神尚处于混乱状态,对很多事情无法顾虑周全,但假如事先具备一定的知识,也并非完全办不到。不只是自己,假如朋友遭遇了类似的问题,或许也能提供一些有效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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