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没问题了吧？”大泽绫子说道。

“我有个朋友是医生。”努说道，“虽然他不是这方面的专科医生，但是说可以给我们介绍好医生。”

“谢谢，终于松了一口气。”绫子说道，坐在了沙发上。

“今天见面之后再详谈吧。”

努打电话过来，绫子在酒店的房间里接通了电话。

“拜托你了。”绫子说道，“要是医生不好的话，我怕日后……”

“不用担心。”

“嗯。我想说，今天我被坂东叫出来了，应该没有那个的时间了。”

“那怎么办好？”

“你能在酒店附近等我吗？坂东一回去，我就联系你。”

“我知道了，等你。”

“拜托了。”绫子挂断了电话，深呼了一口气。

然后像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这样就好。”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绫子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坂东比平时进来得更安静吧。

“什么这样就好？”

绫子回头遇上坂东冷冷的目光。

“老师……”

“如果不是好医生，怕日后怎么了？你想打掉孩子吗？”

“您生气了吗？”

“当然了。”

“但是，为什么呢？您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这不是重点。我不允许你擅作主张随便做决定。”

“老师——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受不了了。”

“你是我的人。”

“不是。”

坂东脱了上衣。

“不要这样。”绫子被逼得站起来连连后退。

盛怒的坂东眼神异常可怕。绫子想，自己会被他打的。

“不要这样。”绫子退到了床边。

“看你。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在引诱我。”

“我没有……”

“你是我的人！”

坂东的手臂一下子伸过来，把绫子压倒在床上。

“放开我！”

坂东猛地坐起，骑在了绫子身上。

“住手……”绫子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脸。

等了一个小时，努有些精神恍惚了。

绫子为人很认真，从不迟到。反而是努经常迟到被骂。

终于，手机响了。

“喂。”

“对不起，花了些时间。”

“不忙，还有时间。”

努尽量表现出心胸宽广的一面。

“你能来酒店的房间吗？”

“可以是可以……”

“我想让你抱抱我。我想把坂东的记忆从我的肌肤里消除。”

绫子的话在努听来很有挑逗性。

“知道了，马上过去。”

努感觉身体都热了起来，抵达酒店的房间只花了几分钟。

努敲门，说道：“是我。”

门马上就开了，努一瞬间没说出话来。

绫子全裸地站在那里。

“进来——快点进来。”

努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被绫子拉到了床上，脱掉了衣服。

然后，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就像暴风雨一样。

暴风雨过后，努像长跑之后一样不停地喘息着。

“你……好厉害啊。”

听到努这样说，绫子把脸埋进努的胸口说道：“好害羞，对不起。”

“不，我喜欢。”

努紧紧抱住绫子。绫子的头发几乎被汗水打湿，在努的臂弯里喘息着。

“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出去吃饭吧。”

“嗯。”

努从床上下来，毫无遮掩地走向浴室。

他打开门，甩甩头，打开淋浴的帘子……

努出了浴室，发现绫子在睡觉。

“我说，绫子。你过来。”

听到努叫她，绫子睁开眼睛，说道：“这么快？”

“不是，浴室里，有人晕倒了。”

“你吗？”

“不是啊，我这不是在这里吗？应该是那个姓坂东的人。”

绫子起身，说道：“啊，我忘了。”

“我刚才杀了他。”绫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杀了他？

听绫子的语气就像忘记点比萨一样轻松。努忍不住笑了。

但是，不管怎样，尸体还在浴室躺着呢。

“你……杀了他？”努反复问道。

“嗯。”绫子伸了个懒腰，“我好久没感觉自己这么自由了！”

“自由……但是，为什么呢？”

“你是问为什么杀坂东？他听到我给你打电话了。”绫子说道，“他很生气，然后就打了我。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有些肿？”

“是啊。”

“他对我实施暴力，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嗯……”

“他说我是他的附属品。后来他去了浴室……我不能原谅他，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

“嗯。”

“然后我就……不知道抓住了什么东西，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就是一个重物，拿在手里打了他的头……”绫子的神态和语气只有开心，“然后他就倒下不动了——是真的死了吗？”

“应该——是吧。我试着碰了碰他，完全不动了。”

“那就是死了对吧。要是死了不联系他的家人的话，就没办法给他办葬礼了……”

“我说——”

“我想起来了！”绫子突然大声说道，“我用的是那个立式的烟灰缸。”

“嗯？你说什么？”

“它不是放在那里吗？带脚的金属烟灰缸。我就用那个打的坂东。”

努战战兢兢地靠近看了看。

确实，烟灰缸的边缘还沾着血迹。

努已经站不住了，他好不容易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怎么了？这么累吗？”绫子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努拼命调整自己的呼吸。

竟然有人杀了人还乖乖地把凶器原封不动地放回原来的位置！

努惊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人疯了！

“出了好多汗啊。”绫子下床，说道，“我去洗个澡，你呢？”

“啊……但是，那个，浴室里……”

浴室里还躺着一个死人呢。

“没关系啊，他已经死了，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绫子微笑着，“可能有点挤，不过没关系的。一起吧？”

努尽量挤出一个微笑，说道：“不了……我稍后再洗也可以。你，你先洗吧。”

“哦，那我速战速决。”绫子说着就光着身子走向浴室，“我快饿死了，洗完澡我们去吃饭吧。”

“啊，好的……”

“你想吃什么？我想吃很多很多中国菜。”

“好啊。”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然后绫子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她竟然真的和尸体一起洗澡！而且，还有唱歌的声音混杂着流水声传来。

努迅速地站起来，快速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趁现在——赶紧逃！

确实，绫子对坂东的恨意大爆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也很同情她。但是现在的绫子是不理智的！

要是自己也被当作谋杀坂东的“共犯”就糟了！就算只是被调查，也是大事！

现在已经管不了绫子那么多了。

努如是想。

本来，努就是一个连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愿承担责任的人，更何况这种“连做都没有做过的事”，更是让他受不了。

我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努想。

他慌忙想穿上衣服，但是，单是发现尸体并且碰了碰，就让他受到了惊吓。手一直在抖，衣服半天也穿不好。

快，要快！

浴室里传来绫子愉悦的歌声。

然而越急越乱，衬衫从手上掉了下去，鞋子左右穿反了。不，他今天穿的鞋子不分左右脚，是他多余矫正了。

快！努心里想。

就在他系好腰带穿上裤子的时候——

“啊呀，你不洗澡了吗？”绫子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啊，不……我的习惯是不到晚上就不洗澡。”

“那我们马上就能出去吃饭了对吧，好开心啊。”绫子像个孩子一样拍手着，“但是，你的裤子为什么要前后反着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