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四年级第三学期的结业仪式结束[日本的小学一年一般分为3个学期，第3学期会举办学年结业式。]。在回家的路上，我向小奏打了声招呼，便匆忙往家里赶去。成绩单上有八项得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评分，而且老师评语栏基本都是“对同学很友好，懂得团结合作”“做事勤劳积极”之类的好话。

看到这些，梨花姐姐一定会惊讶地说“好厉害啊”，而爸爸也会夸奖我“对朋友友好才是最棒的”吧。想象着他们的反应，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且春假结束后，我就要升入高年级了。五年级开始会有委员活动，而且还有英语课。虽然分班让人有些不安，但我和小奏、美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已经约好，就算被分到不同的班，也要每天一起玩。今后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等着我。想到这些，就不由得激动难耐。

“优子好聪明啊！”

如我预料的那般，梨花姐姐打开成绩单后，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只是这次还不错啦。”

“才不是。不只是日语、算术、理科，连体育、音乐都很好，真是太厉害了，优子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呢。”

梨花姐姐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我不由得害羞起来，在一旁“嘿嘿”地笑着。

“看到这么棒的成绩单，小秀肯定会很高兴的。”

梨花姐姐说着，十分小心地将成绩单合拢，放在了桌子上。

“真的吗？”

“嗯，当然会高兴了。对了，今天的晚饭就吃手卷寿司吧。小秀说今天会早点回来。”

“太好了。”

我激动地拍起手来。

这两个月来，梨花姐姐和爸爸似乎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时而能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争吵内容，但梨花姐姐尖锐的声音中明显夹杂着怒气。而且兴许是因为工作太忙，爸爸最近总是很晚才回来。

今天突然听说他会提早回来，而且还会为我的成绩感到高兴。成绩单真是个好东西。我打心底为自己努力学习的态度感到庆幸。

“好久没一起吃晚饭了呢。”

我的声音难掩激动。

“也是啊，小秀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

“就是就是。”

我边吃着梨花姐姐给我准备的杂烩饭，边说道。结业仪式上午就能结束，我和美奈约好了下午一起玩。

“春假去哪里好呢？”

我嘴里边嚼着食物，边满怀期待地说道。

“春假？”

“明天开始就放假了哦，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了，去哪里好呢？”

“不知道呢，说不定春假期间会很忙呢。”

梨花姐姐边用勺子把玩着杂烩饭，边回应道。虽是将冷藏的杂烩饭简单翻炒后制成的午饭，但依然美味。可不知为何，梨花姐姐看起来没什么食欲。

“早就猜到春季会很忙，果然……”

“春季？果然？”

我不解地歪着头。

暑假时三个人一起去了水族馆。正月一起去了东京迪士尼乐园。我还以为每次放长假都能一起去一个地方放松。这次似乎并非如此。明明春假作业最少，是出去游玩的绝佳机会。

“那个……为什么春季会很……”

还没等我问完，梨花姐姐打断了我的话。

“快点吃哦，你不是约好了和美奈一起玩吗？”

梨花姐姐催促道。

“是啊……”

“我给你买些点心吧，可以带过去一起吃哦。我要收拾餐具了哦。”

梨花姐姐说完，将剩有杂烩饭的碗端往厨房。

感觉她今天有点奇怪。算了，还是不想了。连我这个小学生都能看出，梨花姐姐是那种有想法就一定要付诸行动的人。她待会儿肯定是有事要忙，那我还是早点出去玩比较好。想到这里，我匆忙扒了几口剩余的杂烩饭。

玩了美奈新买的丽佳娃娃，吃了美奈妈妈亲手做的泡芙，傍晚我便离开了她家。今天要和爸爸还有梨花姐姐一起吃手卷寿司。想到三人围在桌前吃晚饭的情景，我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如果走快一些，十分钟就能回到我家——那处由四栋建筑组成的公寓住宅区。在梨花姐姐出现前，我和爸爸就住在了这里。蓝色的屋顶搭配橙色的墙壁。公寓的停车场周围种了很多花，时常娇艳欲滴地绽放着。虽然我家没有美奈家的房子大，也没有小奏家的公寓新，但我很喜欢这里。

我家位于二楼右侧。透过白色蕾丝窗帘的缝隙，能看到客厅正亮着灯。单从窗帘的摇曳程度以及窗户处溢出的灯光，我就能判断出爸爸是否回来了。自打梨花姐姐出现后，我就很少独自一人待在家里。和梨花姐姐聊天总会令我觉得很开心，而且她长得漂亮，性格幽默，我非常喜欢她。但是，如果爸爸也能在家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我慌忙登上楼梯，推开重重的门。玄关处十分昏暗，但隐约能看到爸爸那双大鞋子。

“爸爸，你回来啦，今天好早呢。”

刚走进客厅，我就发现爸爸正坐在餐桌前。现在天还没黑，爸爸居然就下班了，真是罕见。

“因为今天工作完成得早一些。”

“这样啊，对了，你看了没？”

我把柜子上的成绩单拿到手里。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爸爸如此说道。

“嘿嘿，那你看看。”

“谢谢，我看看啊。”

爸爸仔细地盯着成绩单看了一会儿，接着语气平淡地说了句“嗯，很不错呢”。

“咦？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不，很惊讶哦。不过爸爸知道你肯定会做得很好的。”

“这样啊，那你看了老师的评语了吗？”

“嗯，看来你和同学都相处得很好呢。”

“是啊，没错。”

“嗯，那就好。毕竟我家小优很善良呢。”

爸爸感慨地说道。

“因为我和朋友关系很要好呀。”

“嗯，那真是不错呢。”

虽然爸爸的反应比想象中要平静，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开心的。

“好了，赶紧吃饭吧。”

梨花姐姐对我和爸爸说道。本打算帮忙一起做的，可等我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米饭和各种刺身。每当过生日、连休或者稍微特殊的日子，梨花姐姐都会做手卷寿司，还说：“虽然看起来很丰盛，其实也就准备点寿司米饭，切好刺身就行了，很简单的。”

只要把米饭和配菜放在海苔上，卷起来就能吃了。奶奶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料理，第一次吃的时候，看到能自由搭配自己喜欢的食物，我兴奋了好一会儿。

“好丰盛啊。”

“今天特意买了很多食材哦。”

梨花姐姐坐到我旁边，如此回应道。

我和爸爸面对面坐下，梨花姐姐则坐在我身旁。等大家都就坐后，我开始窥探盘子中的食材，看搭配哪种比较合适。金枪鱼、鱿鱼、虾，还有梨花姐姐做的煎蛋。

“卷鱿鱼和黄瓜好了。”我边说边拿起一片海苔。

“抱歉，在这之前，我有话想说。”

爸爸冷不丁地说道。

“本打算吃完饭再说，但我怕吃完饭就没心思说了，毕竟是很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说出来比较好。”

“什么事呀？”

我把手里的海苔放回盘子里。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爸爸从没有在说话前做过这么长的铺垫。完全猜不到他到底想说什么。此刻的爸爸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看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优，这次春假可能要你做一个决定。”

爸爸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做一个决定？”

“你马上就是五年级学生了，对吧？”

“嗯。”

“既然都已经是高年级学生了，那有件事我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虽然很开心爸爸认可我是大孩子了，但看到爸爸僵硬的表情，我兴奋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我往旁边偷瞟了一眼，梨花姐姐正若无其事地盯着盘子。这让我更不安了。

“爸爸要去巴西了。”

“巴西？”

我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老师在社会课上说过，那是一个位于南美洲的国家，离日本十分遥远。是打算春假期间去那边吗？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为什么用这种沉重的表情告诉我？

“小优，你怎么打算？”

“什么怎么打算？不是大家一起去旅游吗？难道要丢下我一个人在家？”

我对爸爸的怪异问题提出反问。

“不，这次不是去旅游。”

除了旅游，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能出国吗？我不解地歪起头。

“小秀要去巴西工作了哦。不只是春假，而是要一直待在那边。”

梨花姐姐终于插话。

“不用你说，让我亲口告诉她。”

爸爸语气平静地打断了梨花姐姐，接着轻轻地吐了口气，缓缓地开口：

“因为工作调动，爸爸暂时要去巴西的分公司工作一段时间，所以接下来可能要离开日本，去那边生活了。在分公司的业务走上正轨前，我可能要一直待在那边，大概要三到五年的时间。”

尽管爸爸说话的语速十分缓慢，但我一时间还是没办法反应过来。我的喉咙干渴难耐，本想喝口茶解渴，但眼下完全顾不上这些。

“意思是，接下来要搬家吗？”

“可以这么说吧，小优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你愿意和爸爸一起去巴西生活吗？”

爸爸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在国外生活什么的，完全无法想象。这意味着我要转到另一个小学，在陌生的地方说陌生的语言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选择不去。

“如果不去会怎么样？”

“那就会跟爸爸分开。”

“我不要，我才不要和爸爸分开！”

我明确地说道。虽然不想离开日本，但我也不能接受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我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下，爸爸是疯了吗？

“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啊，我绝对不要这样！”

我的话音刚落——

“我会留在日本哦。”

梨花姐姐插话道。

“欸？”

“我是说，我不去巴西哦。”

梨花姐姐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爸爸必须要去巴西工作，而梨花姐姐却要留在日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优有两个选择哦，要么跟爸爸一起去巴西生活，要么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继续过以前的生活。只能选一个哦。”

尽管梨花姐姐和爸爸解释得很清楚，但我还是无法理解。于是我问了句“什么意思？”。

“爸爸要和梨花姐姐分开了，意思是我们不再是夫妻了。所以，现在需要你选择，是跟爸爸一起生活，还是跟梨花姐姐一起生活。”

爸爸如此说道。

“完全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明天开始就进入春假了，今晚本该能享用一顿快乐的晚餐，结果两人突然在这里说什么呢？我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雾水，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抱歉啊，事情变成这样。爸爸和梨花姐姐商量了很多次，但还是找不到解决方法，所以我想让你做一个无悔的选择。”

我仍然摸不着头脑，只知道现在被迫地要做一个悲伤的决定。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很难选，对吧？爸爸当然想永远和你一起生活哦，毕竟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啊。虽然巴西很远，但跟爸爸一起去那边才是最好的选择哦。”

听完爸爸说的话，梨花姐姐厉声反驳：

“亲生女儿怎么了？少用这种狡猾的借口。我也很爱优子啊。优子，去巴西会很辛苦哦，怎么想都是留在这里更好。”

我爱爸爸，但也爱梨花姐姐，尽管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长。自从梨花姐姐出现后，每一天都是开心的。现在要我从中选择一个，我一点也不想面对。

“这要我怎么选嘛！”

我泪如泉涌。脑中和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既不想失去爸爸，也不想失去梨花姐姐。光是想想，都会觉得悲伤。

“巴西也有很多日本人哦，虽然很远，但也没有那么不方便，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爸爸给我递了条毛巾，轻声劝说道。

“巴西是个温暖而有趣的国家哦。”

“那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巴西怎么样？”

虽然很不想离开日本，但如果是三个人一起去，或许不会那么艰难。我用毛巾擦了把脸，如此提议道。

“我才不要去什么巴西，那里的语言、饮食……所有东西都和这里截然不同，而且治安也不太好。优子要是去了那边啊，就看不到现在看的动画片了哦，那边的电视节目也不讲日语，而且三年时间太长了，等回到日本，优子都上中学了呢。”

梨花姐姐没有看向我和爸爸，只是静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理由。

“那真的很讨厌呢……爸爸，你就不能选择不去巴西吗？”

“那恐怕不行，如果拒绝的话，我就没办法在公司待了。工作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

爸爸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他的工作要求很严格，校园运动会的时候，他也因为工作没能来参加。爸爸总说，工作就是身不由己的。

“爸爸也不想去呀，但是，如果有你陪着的话，我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真的吗？”

“真的哦，而且啊，三年不长也不短，虽然一开始会觉得很不习惯，但过段时间你就会很喜欢那里了，而且也会成为一段宝贵的经历。”

爸爸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在国外生活或许并没有那么艰辛。我甚至开始认为，也许去了那边会觉得很开心。然而——

“但这样你就必须要和朋友分开了哦。”

梨花姐姐打破了我的幻想。

“朋友？”

“没错，你会再也见不到美奈和小奏哦。”

“不是吧？”

那我绝对不要！对我来说，美奈和小奏是无可替代的。三人在一起的时光愉快而美好。而且我们有交换日记的约定，绝不能半途中断。

“等你回来，你就上初中了，这样你们不就没机会见面了？”

梨花姐姐看向窗户的方向，以冰冷的声音说道。

“怎么这样……那可怎么办啊？”

“小优，这事非常重要，要考虑清楚哦。关键不在于电视、朋友什么的，而在于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想过一如既往的生活，仅此而已。我不敢想象没有爸爸的生活，同样地，也不想离开好朋友们。

“如果去巴西，你的生活会和现在完全不同哦。但如果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你可以继续过现在这种生活。”

听完梨花姐姐的话，爸爸低声抗议：“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接着，沉默降临。没有人去碰桌上的手卷寿司。那盆寿司米饭逐渐变得干燥，失去光泽。刺身的颜色也逐渐变得暗淡。一场意料之外的巨大变化即将来临。想到这里，鱿鱼和金枪鱼顿时失去了诱惑力。

整个春假，我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抉择，甚至还去图书馆翻看了关于巴西的书。书中照片里的巴西比我想象中的要繁华，里面高楼林立，人们穿着时尚的服装，看起来快乐而充满朝气，但里面没有一个日本人。爸爸说那里和日本的差别并不大，但从照片看来，完全是两个世界。

国外的生活说不定会很有趣。尝试一段截然不同的生活也能成为人生的宝贵经历。有时候我会想，去了那边总会有办法适应。但有时候又会想，我肯定没办法习惯。英文我只会说“谢谢”和“你好”，这样是不可能交得到朋友的。在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家生活实在太过孤单，爸爸外出工作期间，我该如何生活？想到这些，我又会倍感不安。无论我怎么思考，都得不出正确答案。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奏和美奈，结果小奏说：“我绝对不要你走，我们可是好朋友哦，不要离开我们。”美奈则泪眼汪汪地说：“你要离开什么的，光是想想都会觉得很难过。”于是，我们一起约定，三个人永远不分开。

对啊，我还有好朋友呢。我绝对不要离开美奈和小奏。根本无法想象离开她们的日子。那时候的我，真心地这么想。

爸爸或者梨花姐姐，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但如果从巴西和日本当中选一个，答案很简单。

“我不想转学。”

三月三十日，我对爸爸如此说道。

“这样啊。”

“我不想离开朋友们，虽然我也很想和爸爸一起生活，但我舍不得现在的学校、朋友，还有这个家。”

说着，我眼眶里的眼泪簌簌滚落。

“知道了知道了，小优，对不起啊。”

爸爸说完，用力地抱紧了我。

“不管走到哪儿，我始终是你的爸爸。”

爸爸重复说着这些理所当然的话。而我却深信：尽管现在很难过，但也只是分开三年。虽然爸爸和梨花姐姐离婚了，但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生活。

四月五日，爸爸要去巴西了，我和梨花姐姐到机场为他送行。我使劲儿地挥着手，即便爸爸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视野中，我也仍呆呆地望着登机口。

起初担心自己会因为爸爸的离开伤心到难以自拔，但回去的路上，梨花姐姐特意带我去看电影、购物，还去家庭餐厅吃晚饭，我的心情也因此得到了缓解。

第二天。

和美奈、小奏玩耍过后，回到家中，梨花姐姐为我做了煎肉饼。

那是我最爱吃的肉饼。可和梨花姐姐并排坐在一起吃的时候，我的眼泪却不自觉地滚落，内心无比难过。

虽然以前也时常单独和梨花姐姐一起吃晚饭，但起码爸爸晚上会回家，而且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离开这么久。我终于意识到，今后再也不可能和爸爸一起吃晚饭了。不管有什么话想倾诉，他也不可能回来倾听了。

见我突然号啕大哭，梨花姐姐慌乱地重复着“求你了，别哭了”。

“给你准备了果冻，还有蛋糕哦。”

“接下来带你去做很多开心的事情。明天去水族馆吧，还有游乐园！”

“对了，等你上五年级，肯定需要新衣服，对吧？我们去买衣服吧。”

梨花姐姐绞尽脑汁安慰我，但没有一样能让我提起兴趣。我只想让爸爸回来。我的愿望只有这一个。

✿✿✿

不应该让我来选择的。爸爸和梨花姐姐应该自己做好决定，然后想办法让我接受。虽说已经升入小学高年级，可我毕竟才十岁，根本无法做出正确、无悔的判断。

当时的我把朋友摆在了第一位。在亲生父亲与朋友之间，我选择了后者。结果有了现在的境遇。我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也不想去否定现在。就算当初跟随爸爸去巴西，也不一定会幸福。而且多亏了梨花姐姐，我遇见了很多美好的事。

但是，朋友并不是绝对的。不知从何时起，我和美奈、小奏变成了只会相互送贺年卡的关系。朋友没了还可以继续找，但养育我的亲生父亲只有一个。

如果非要排先后顺序，那我应该做出正确的排位。即便自己的选择会带来痛苦，也不至于为当初的错误选择感到后悔。

虽然被朋友无视，但我不能因此影响学习。虽说我和萌绘还有史奈是好朋友，但她们并不能保证我的未来。期末必须得考个好成绩。我挺直背脊，翻开英语单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