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日，我和胁田同学一起去了附近的商场购物。

“你也需要放松一下，虽然我也只是因为想见你。”

特意来到我家附近车站的胁田同学笑着说道。

“你其实不用来接我的，我可以过去跟你会合呀。”

胁田同学家离商场只有一站的距离，结果特地绕远路来了这里。

“来这里的话，我就能和你一起乘电车了，又能多一些在一起的时间。”

胁田同学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只能难为情地轻轻点头附和：“也是啊。”

寒冷的休息日，去商场闲逛正合适。里面没有冬日的冷清，到处都很热闹。在胁田同学的提议下，我们去商场里的电影院看了最新的《星球大战》。好久没在这么大的银幕前看电影了，感觉非常有冲击力。虽然之前没看过，不过《星球大战》的故事情节紧张刺激，从一开始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银幕。

“感觉怎么样？”

刚走出电影院，胁田同学立马问道。

“非常有趣。”

我如实地回答。

“太好了，还担心故事情节太单调，会让你觉得无聊呢。”

胁田同学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我不知道《星球大战》的故事情节单调在哪儿，只知道画面很壮观，每个人物性格鲜明，非常值得一看。会有人觉得这个电影无聊吗？

“还有一部日本电影，我开始还犹豫，不知道选哪个，那个日本电影的导演之前的作品也挺不错的，拍摄的手法也十分独特。不过，在影院看的话，选《星球大战》绝对没错。”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但下一秒我就开始后悔，或许这时候应该说“你对电影好有研究啊”会更合适。

后来，我们边聊天，边在商场里闲逛。不只是电影，胁田同学对音乐、文学也非常有研究。自从和他交往，我也跟着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我始终没办法插话，毕竟我对艺术和文学没有太大兴趣，突然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好失望。

“啊，有钢琴。”

这一带最大的商场里不仅有电影院，还有餐厅以及各式各样的店铺。路过一家大型乐器店的时候，胁田同学指了指里面。

“真的呢，好多钢琴啊。”

乐器店的入口附近摆放了数架钢琴，一个小学女生正在弹奏《小星星》。

“你也去弹弹吧。”

胁田同学提议道。我连忙摇头。毕竟我的水平还没好到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发挥的程度，而且也没有小孩那种毫不畏惧的勇气。

“你在合唱祭上弹钢琴的样子明明很帅气。”

“谢谢，但是，还不足以在这种地方弹奏呢。”

我们直接在乐器店里闲逛起来。

“我虽然在三班，但很想唱你们弹的那首歌呢。”

“可岛西同学弹得更好啊。”

“是吗？啊，是吉他，我上大学后，有机会一定要学学。”

胁田同学摸了摸斜靠在货架上的吉他。

“边弹吉他边唱歌应该很爽。”

“是啊，我好想弹杰森·玛耶兹的曲子。”

胁田同学都这么说了，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问“谁是杰森·玛耶兹”比较好？但我还是嫌麻烦。

“嗯，不错呢。”

最后我依然选择了点头。

“对吧。”

“嗯，是啊。”

“不知道原声吉他和电吉他哪个好呢，好难选啊。”

“我也不懂呢……咦？”

正当我俩讨论有关吉他的话题，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铿锵有力的钢琴声。

旁边有个男孩匆忙朝那边跑去，我也跟着望向入口附近的方向，有个人正坐在那儿弹钢琴。清脆悦耳的音符交错重叠，形成美妙的和弦。优美的旋律像是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般，不断地扩散。他修长的手指，宽厚的肩膀。是早濑同学。好想再走近点倾听。我连忙朝钢琴的方向跑去。

“我知道这首曲子。”

“真的呢。”

钢琴周围围绕着几个小孩，听到充满魄力的演奏，一个个无比兴奋。早濑同学弹奏的是《面包超人》的主题曲，中间进行了些许改编。我小时候也听过这首歌，这部动画片现在似乎依然很有人气，旁边的小孩激动地喊着：“面包超人、面包超人！”像是为了回应孩子们的呐喊般，早濑同学维持站立的姿势，摇晃起身子，愉快地弹奏着。

明快的旋律很快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倾听，其中也有喧闹不停的孩子。所有人都露出柔和的表情。

早濑同学弹完最后一个音后，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店员和路人似乎都听得入迷了。

“多谢多谢。”

早濑同学朝周围的人鞠了个躬。

“弹了你们的琴却没有买，抱歉啊。”

他接着向店员道歉。

“那家伙不是我们学校的早濑嘛。”

胁田同学在我身旁说道。

“嗯，他真的好厉害啊。”

“不过我觉得你弹得更好哦。”

“怎么可能。”

如果真这么觉得，那只能说他对音乐方面的鉴赏能力为零。我毫不犹豫地加以否定。

“啊，是森宫同学和胁田啊。”

早濑同学看到我们后，径直朝我们走来。

“哦，早濑，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

“就想试弹一下，这里可以免费弹钢琴，所以我时常会来这边逛逛。”

早濑同学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好厉害啊，到哪儿都能听到早濑同学的演奏，真厉害。”

本想用更贴切一点的词来形容此刻的感觉，但最后我只是词穷地不断重复“好厉害”。

“因为能像这样轻松地弹弹钢琴，确实是件愉快的事情。”

像这样轻松地弹钢琴？那他平时都是怎样弹钢琴的？好想再听听他的演奏。好想再多了解一点关于他的事情。但现实并不允许。“好了，我们该走了。”胁田同学说完，早濑同学回了句“嗯，回见”，接着轻松地转身走进了乐器店深处。

能偶然听到已经是一种幸运了。尽管很想这么说服自己，但刚才的旋律一直在耳中强烈地回响着，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再听一遍。早濑同学弹奏的钢琴曲就是这么充满魔力。

九点前回到家后，“优子，过来一下。”森宫叔叔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

“你说呢？这周三要参加升学考试了吧？”

“是啊。”

“这可是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日，你居然跑出去玩了一整天，太不懂事了。”

森宫叔叔说着，倒了杯热茶，放到我平时吃饭坐的位置上。

“我觉得应该……不对……肯定没问题的。”

森宫叔叔这是示意我坐下吧。我把外套放到沙发上，接着坐到了餐桌前。

“园田短大的录取率是一比三，而且我也在正常地复习功课啊。”

“我也知道，只要不出意外，你肯定能考上。可既然马上要考

试了，那就应该坚持努力复习到最后一刻才对啊。”

坐在我对面的森宫叔叔板着脸说道。可我又不是要考东大，既然知道自己肯定能考上，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或许吧。”

“这可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考前复习的机会了。”

“哦……”

“虽然之后也可能有资格测试什么的，但那些都是有诀窍的，不能相提并论。也就是说，今后可不会再有这种专心闷头备考的机会了。”

“也是啊，但是我已经复习得很到位了，毕竟平时也没有懈怠过啊。”

我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得够充分了，于是小声反驳道。

“优子，学习是没有尽头的。”

“话虽如此，可是……”

“结果你却放松了警惕，甚至连功课都不复习了，你这是怎么了？考试可不是点到为止，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啊。”

森宫叔叔用低沉的声音说完，咕嘟地喝了口茶。

莫非他是在责备我？小时候，爷爷奶奶经常为姿势、措辞、打招呼甚至一些细节问题而指责我。亲生父亲也曾因我隐瞒弄丢托儿所出席笔记的事情而责骂过我。但是仔细想想，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被父母骂过。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犯过错吗？还是说，因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所以对我特别客气？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森宫叔叔的眼睛。他的眼睛细而长，瞳仁的颜色非常深。他明明平时那么冒失，此刻的眼神却无比地镇定。

✿✿✿

“当初看上小秀，是因为他热情；选泉原先生是因为他有包容力。但是最后选森宫，可能是因为他有常识，为人沉着冷静吧。而且对你来说，最后一任父亲当然要找个诚实稳重的人最好，对吧？”

刚开始和森宫叔叔生活的时候，梨花姐姐这么对我说道。

“哦，这样啊。”

“不要这么冷淡嘛，他毕竟要当你的爸爸呢。”

说着，梨花姐姐捅了捅我的肩膀。即便如此，我依然对这个新父亲没有任何兴趣。

妈妈去世，爸爸去了国外，梨花姐姐带着我辗转在不同的家庭生活。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但我有时候也会心怀怨恨和怒气。好想念妈妈和爸爸。爷爷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很多人再也见不到。怀念和留恋的情绪不断地越积越多。

但是，如果怀着这些负面情绪，只会让我的内心被阴郁笼罩。不管我怎么想，家人都不可能回来了。我只能想办法过好眼下的生活，绝对不能让期待和不安动摇自己的内心。不过是住所和一起生活的人变了而已。每更换一次家人，我的心就会变得冷漠几分。

“初次见面，你好啊，优子。其实我早就听梨花说过你了，所以这也不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了，我叫森宫壮介，是梨花中学时代的同学，今年三十五岁。”

森宫叔叔自我介绍完后——

“今后请多关照哦。”

他又朝我低头行了个礼。

即将成为我父亲的人，竟然对我这样行礼。平日习惯了被动接受，今天突然如此恭敬，我竟有些不习惯。森宫叔叔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尴尬但坚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从他的眼神里，隐约能看出他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当时的我只有这个想法。

✿✿✿

“啊，肚子好痛。”

我怔怔地盯着森宫叔叔看了一会儿，结果他突然按着肚子大叫起来。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不过，不只是肚子，胃也痛到想吐。”

“你这哪里是没事，明明病得很严重，要不要叫救护车？”

而且森宫叔叔的脸色也不太好。我靠到他身旁，提议去医院，森宫叔叔却无力地摇摇头，坚持说“还没到要去医院的地步”。

“不要逞强啊，最好吃点药。那个……”

“不用了，现在这种情况吃药不管用的。”

“那你最好先躺着。”

“不了，躺着也好不了的。”

森宫叔叔蜷缩着身子，呻吟似的说道。

“既然这么严重，那就去医院啊，肯定有医院晚上也会看病的。”

“不用，没那么严重。”

“你别逞强啊。”

为了让森宫叔叔好受点，我不停地抚摸他的背。连吃药、睡觉都缓解不了，那可是重病啊。而且这个家里只有我和森宫叔叔，他倒下可就糟糕了。

“腹痛、想吐……这应该不是感冒，那会是什么呢？肠胃炎之类的吗？”

“没事啦……嗯，已经慢慢地不痛了。”

森宫叔叔说着，摆正了姿势。

“什么叫不痛了，只是稍微好转了一点而已吧，必须得去医院看看。”

“哎呀，都说了不是啦……”

“不是什么？”

“说了我没有生病啊……”

“你这不是生病是什么？”

没生病会无缘无故地胃痛、腹痛，而且想吐吗？我小心地抚摸着森宫叔叔的背。

“真的没病，今天你不是出去玩了嘛……”

森宫叔叔深吸一口气，缓缓喝了口茶后对我说道。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直……”

“一直什么？”

我耐心地倾听着森宫叔叔轻声嘀咕的话。

“然后我就一直想，这可不妙，绝对不妙。”

“该不会你从那时候就开始不舒服了吧？”

“没有，我是想，都快要考试了，优子还这么胡来，绝对要教育一下。”

“然后呢？”

这些和腹痛、恶心的症状有什么联系吗？尽管心有疑虑，我还是耐心地倾听着。

“但是我又不想这样，如果我对你说教，你肯定会生气，对吧？我最怕看到你气鼓鼓的样子了。可是我又不能放任不管，对吧？这样我做父亲的也太失职了。”

“呃……”

“人生充满了艰难险阻，如果优子今后养成了凡事不爱认真吃苦的习惯，那可就糟糕了。可就算我责备你，也只会惹你讨厌，根本没有意义。”

“莫非……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肚子痛的？”

我停下了抚摸森宫叔叔背部的手。

“嗯，我平时连下属都不敢指责，虽然会在私底下抱怨。这次我鼓起勇气严肃地责备了你，结果就胃痛了。”

森宫叔叔按着胃的位置。

“什么情况啊？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嘛。”

“一有状况胃和肚子就容易痛，果然压力是万病之源啊。”

兴许是说清楚情况后，内心畅快了不少，森宫叔叔伸了个大懒腰。

“什么压力不压力的，太夸张了。行了，我重新给你泡杯茶吧。”

虽然理由有点牵强，不过胃痛似乎是真的。我拿起茶杯，朝厨房走去。“啊，我要红茶。”我刚进厨房，身后便传来森宫叔叔的声音。

“红茶？”

“没错，一起吃你买来的芝士蛋糕吧。”

“你的胃不痛了啊？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买了点心？”

“嗯，我在数落你的时候，顺便偷瞄到了蛋糕店的包装袋。”

“哦，这样啊。”

本想说他精明，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我把蛋糕放到盘子上，接着把红茶端了过来。

“咦？”

我把芝士蛋糕放到桌子上，疑惑地歪起头。

“怎么了？”

胃痛、恶心、腹痛的症状似乎已经消失了，森宫叔叔正津津有味地喝着红茶。

“你怎么知道我买的就是芝士蛋糕？明明也有可能是别的啊。”

“这很简单啊，你肯定和那个叫胁田还是什么的一起去吃了那种油腻到放了很多生奶油的蛋糕吧？但是出门一趟空手回来又觉得不太好，所以就选了一款口味清爽点的蛋糕带回家。我是这么推测的。”

“这样啊。”

“你看，我猜中了吧。我干脆去当侦探好了。”

森宫叔叔说着，开始心情大好地吃起了蛋糕。

“好好吃啊，感觉这种我可以吃八个。”

“确实很好吃呢，和你猜测的一样，我之前吃了巧克力蛋糕，但还是觉得这种吃起来没有负担。”

散发着芝士微香的奶油在口中逐渐融化。这种甜而不腻的蛋糕最适合晚上享用了。

“我晚饭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芝士，不过现在吃还是觉得好吃。”

“芝士？”

“是啊，我没想到你考试前还会跑出去玩，特意准备了两人份的晚饭食材呢。然后我做了超大份的焗饭，一个人全吃掉了，放了好多芝士。”

“这样啊。”

“放了很多虾、贝肉、鲑鱼，还浇了一层厚厚的白色酱汁，超级豪华哦。”

森宫叔叔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人该不会是因为芝士吃多了，所以胃痛吧？

“要是你没和那个叫胁田的家伙出去，认真在家里准备考试，就可以吃到美味的焗饭了。啊，对了，明天再给你做吧。”

“不了，还是下次吧，嗯……考试结束后再做吧。”

我虽然喜欢芝士，但还是觉得像蛋糕这种口味清淡点的比较好。放超多芝士的重口焗饭什么的，在考前吃，胃的负担太重了。

“好，那就等庆祝考试结束的时候吃。”

森宫叔叔下定决心似的说完，继续狼吞虎咽地吃起了芝士蛋糕。

一月二十二日，考试当天，早晨冷得出奇，连室内的暖气都没能盖过这份寒意。我穿上制服，奇怪的是，明明跟平时穿的一样，不知是因为天太冷还是内心紧张的缘故，我感觉浑身僵硬。

穿戴好后，我刚走进客厅——

“早啊，早饭刚好也做好了。”

森宫叔叔便为我端来一碗味噌汤。

“早……咦？”

我看着饭桌，疑惑地歪起头。

“怎么了吗？”

“今天居然不是猪排盖饭呢。”

开学典礼那天都吃了，还以为考试当天肯定也要被迫吃猪排盖饭呢。

“怎么可能，今天可是要考试，吃猪排盖饭的话胃会受不了的。我特意做了生姜饭，给你暖暖身子，还有配料十足的味噌汤和苹果。吃太饱容易犯困，这点应该够了。”

“嗯，够了够了，我要开动了。”

终于可以避开油腻食物的摧残，我的胃也松了一口气。我坐到座位上，迅速拿起筷子。

“哇，好好吃。”

微辣的生姜和酱汁混在一起，味道清新爽口。独具风味的生姜饭让刚清醒的胃镇定了几分。

“优子，只要你发挥出平时的水平，肯定没问题的。”

“嗯。”

“冷静应考哦。”

“知道了啦。不过，怎么说呢，虽然问题不大，但我还是有点紧张。”

面对森宫叔叔的鼓励，我回以微笑。

“紧张很正常啊，毕竟今天是考试日嘛。”

“这样啊。”

“因为你之前一直很努力地复习啊，紧张在所难免嘛。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

“也是啊。”

油炸豆腐、白菜、蔓菁、胡萝卜、菠菜，混有各种食材的味噌汤味道微甜。感觉蔬菜让我的体内充满了能量。

我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吃饱了”。接着，森宫叔叔也开始做起了出门的准备，说是要送我去车站。

“可以了啦，森宫叔叔，你上班要迟到了，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就算送我去，考试结果也不会多出几分啊。我果断地劝他放弃。结果森宫叔叔却说：

“没事啦，我请了一小时假。”

“不是吧？”

“真的啦。”

“森宫叔叔，你怎么老是申请带薪休假，小心被炒鱿鱼哦。”

“没事的，不至于。毕竟是有孩子的人，难免会因为孩子发烧啊、幼儿园活动什么的请个假，这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啊。”

“希望如此吧。”

那指的也是家里有幼龄孩童的员工吧。我可是高中生了，有哪个高中生父母没事就用带薪休假的？溺爱也要有个度吧。

“好了，赶紧走吧。”

无视我的反对，森宫叔叔准备完后，大声催促道。

“又不是去郊游。”

“今天是要去特别的地方，一样啦。”

“好吧。”

我在制服外面套上森宫叔叔圣诞节为我买的灰色外套，推开公寓厚重的门，新鲜的冷空气剧烈地刺激着鼻腔。

“在冷天考试，感觉要比平时更费力呢。”

“是吗？”

“是啊。”

森宫叔叔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在往外走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虽然很冷，不过今天是晴天，这是个吉兆，象征着考试会顺顺利利的。”

穿过大门，森宫叔叔往头顶看了看。刚过七点的天空已经能隐约窥见一丝阳光。

“也是啊……咦？”

看到巴士站后，我停下了脚步。胁田同学正坐在巴士站的坐席上。

“早啊。”

见我走了过来，胁田同学缓缓起身。

“早啊，怎么了吗？”

“今天毕竟要考试，我想来对你说声‘加油’。”

“这样啊。”

“会不会反倒让你很有压力？”

胁田同学担忧地问道。我连忙摇头。

“不会啦，我很开心。”

毕竟他一大早特意赶到这里，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那就好。”

“嗯，谢谢。”

正当我们交谈着，“喂，你们两个。”背后传来森宫叔叔的声音。

“啊，忘记介绍了，那个……这是我爸爸，这是胁田同学。”

我简单地介绍完，两人相互行了个礼。

“感谢长期以来对我女儿的关照。”

“哪里，我才是受关照的那个。”

“特意让你跑一趟，真是抱歉啊。”

“哪里，客气了。”

就在两人生硬地交谈着的时候，巴士过来了。

“啊，我得走了。”

虽然把他们俩丢在这儿很不放心，可我也不能考试迟到。

“加油哦。”

胁田同学含蓄地做了个必胜的姿势。

“嗯，谢谢。”

我踏上巴士的阶梯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忙转身补充：“啊，森宫叔叔，也谢谢你。”森宫叔叔朝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透过巴士窗户看到的两人的模样，真的有点滑稽。希望森宫叔叔别说些奇怪的话啊。我一直远远地注视着两人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