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们生活的环境让我们做出本不想做的行为

成为可怕的自律人
作者:马歇尔•古德史密斯 / 马克•莱特尔

大多数人在生活中都没有察觉到,我们的环境如何塑造了我们的行为。当我们在拥堵的高速公路上出现路怒症时,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反社会的怪物,而是因为车开不快,我们紧跟在一辆车屁股后面,周围都是粗鲁不耐烦的司机,这改变了我们文明的行为。我们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置身于一个缺乏耐心、好斗和敌意的环境里——环境改变了我们。

当对餐馆的饭菜大失所望时,我们可能会厉声侮辱一名态度和蔼的服务员,并对餐厅领班恶语相向——虽然这两个人都不是厨师。这种傲慢无礼并不正常,而是一种失常行为,本以为在这家餐厅彬彬有礼能够得到礼遇,但是现实激怒了我们。在一个好环境里,我们依然会规规矩矩。走出这家餐馆,我们又会回归现代好市民的形象——耐心,礼貌,不摆架子。

甚至当我们留意到了环境,愿意置身其中的时候,也会成为它无情的牺牲品。

三十年前,我有一半时间都花在坐飞机上,当时的机舱是一种读书写作的理想环境。飞机上没有电话、没有屏幕、没有打扰,这种旅行使我更加高效。但是随着航班上提供的娱乐服务越来越多,从一个屏幕、一部电影发展到Wi-Fi覆盖并有50个频道可供观看时,我的效率下降了。修道院般宁静的机舱变成了诱人分心的游乐场。我受到了诱惑,很容易分心。在跨越几个时区的飞行过程中,我不再能完成工作或者补个好觉,而会连续看两三部毫无意义的电影。当走下飞机的时候,我也不再有安全着陆的幸福感和迅速开始下一项任务的激情。相反,我痛恨自己在航班上浪费的时间,感觉自己违反了自律的要求。我还注意到,以前我离开机场的时候都会感到身心放松、精神抖擞,现在却感觉更加劳累乏力。我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意识到,机舱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而我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可惜并非变得更好。

如果说我致力于用这本书治愈一种“疾病”,那么这种疾病的病灶就是我们对自身所处环境的彻底误解。我们以为自己与环境和平相处,实际上环境在跟我们开战。我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环境,实际上却是它在控制我们。我们以为外部环境是对我们有利的,实际上它却在剥削我们、压榨我们。它不在乎能给我们什么,它只在乎能从我们这里攫取什么。

在人生这场大戏中,我提议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环境。把环境当成一个人,它就像赌桌对面的庄家一样真实,且气势逼人。“环境”不像我们周围的空气,虽然我们一直都在呼吸,但是只要把注意力转到其他事情上,就可以忽视空气的存在。环境是永不停歇的诱发机制,它对我们的行为影响太大,不容忽视。把环境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个有趣的比喻。这是一种战略,帮助我们认清我们究竟在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有些情况下,我建议你给所处的环境起个名字。

当然,环境也不完全与我们为敌。它也能成为天使,把我们塑造成更好的人。比如当我们出席婚礼、同学聚会或者颁奖晚宴时,整个房间里都洋溢着醉人的幸福火花,大家相互拥抱,承诺要保持联系,不久之后再见。当我们回到往常的生活,也就是说,在一个不同的环境中时,这种感觉往往会立即消失。环境变了,我们就被改变了,我们忘记了自己的承诺,我们不再保持联系。这种反差简直再突兀不过了,一种环境提升了我们的情绪,另一种环境却把这种好情绪消灭殆尽,好像它们从来都没出现过。

不过,大部分时间,我们的环境就是恶魔,不知不觉迷惑了我们,不论我们是和同事们一起坐在会议室,还是到朋友家吃晚饭,或是每星期给年迈的父母打电话,新环境总会悄无声息改变我们的行为习惯。

例如,我和妻子丽达都不算愤世嫉俗之辈。虽然我的工作就是指出人们面临的挑战,但在日常生活中,我还是努力不去随意评判人。看到别人的小瑕疵,我也会特别留意“没所谓的”。丽达不需要像我这么辛苦才能做到包容,她总是房间里最亲切的那个人。不过,只要与邻居特里和约翰共进晚餐,我们就会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俩是一对搞怪有趣的夫妻,但他们的幽默有点伤人。他们会以刻薄、讽刺甚至是残忍的口吻谈论几乎任何事物,不论是谈论我们共同的朋友还是谈论警察,或是邻居家的宠物,他们都没一句好话,好像他们是在参加《名人大串烧》节目的面试。每次和他们一起吃饭之后,我和丽达都会为自己在饭桌上做出的冷嘲热讽感到惊讶。这不是我们的一贯风格。我们寻找自己这种不正常行为的原因,发现当时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我们相处的人和身处的环境。说白了,就是环境。同样,和温柔的人在一起,人们说话会更温柔;和语速快的人交流,人们说话会更快;在特里和约翰营造的刻薄氛围中,我们的观点被彻底改变了。

有时候,改动一个因素就能把一个完美环境变成一场灾难。它没有改变我们。它改变了房间里的所有其他人,以及这些人对待我们的方式。多年以前,我在一家咨询公司的聚会上发言。尽管我之前和这家公司的合作很默契,但这次却出了问题,没有互动,没有欢快的笑声,只有一群非常聪明的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最后我意识到,房间里太热了。令人惊讶的是,仅仅调低房间里的温度,整个会场气氛就焕然一新。就好像某个摇滚明星在更衣室里需要M&M牌红色巧克力豆一样,我如今也必须去凉快一点的环境中才会发表演讲。我已明白,环境中的一点点改变,就会改变一切。[我曾听说,大卫·莱特曼在登台演出之前会把他的深夜脱口秀现场的气温调到凉爽的12.7摄氏度。他在20世纪80年代试验了各种温度,发现他讲的笑话在12.7摄氏度时效果最好,这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明快清脆,观众也更加聚精会神。]

消极环境让我们变得冲动

最有害的环境,是那些迫使我们放弃了基本的是非观的环境。在竞争极端激烈的工作场合,最忠厚的公民也可能作恶。

我记得在一家欧洲公司,与一个名叫卡尔的杰出高管的合作。他有一种专制独裁的管理风格——固执、苛刻、爱惩罚人。他曾公开追求CEO的职位,残酷驱使他的团队。他的口头禅是“用你的业绩说话”。他会开除任何反对他定的业绩目标的人。对那些忠诚效劳的人,他会咆哮着说:“不惜一切手段实现目标!”不出意外,他的团队开始找捷径来完成业绩。有人开始在灰色地带做事,后来甚至明目张胆地违背职业道德。在卡尔营造的环境中,员工并不认为这种做法是错的。他们认为达成目标唯有此路。

这种做法最终酿成一桩丑闻,公司因此损失了数千万欧元,还落得名誉扫地。卡尔辩解说:“我从未要求我的人做任何不道德或者非法的事。”他不用开始要求,他营造的环境已经替他表明了立场。

即使我们平时总是对某些人表示友善,在与他们进行一对一交流时,我们所处的环境也会改变我们。有时候,我们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好朋友,好像以后再也不用面对他们。

几年前,我曾和一个名叫杰姬的女人讨论因工作引发的情绪疲劳。杰姬似乎想要放下一些沉重的心理负担,所以我就静静聆听。她是一家销售公司的常驻律师,主要处理劳动关系问题。她的一项职责是与离职的销售高管谈判离职协议,不论他们是否自愿离职。

她说:“我不喜欢这一块工作,我在他们职业生涯最脆弱的时候和他们谈判。这时候,他们大多数人前景不明。而我代表公司利益,不是他们的利益。”

杰姬特别想聊一聊一名被迫离职的高管。他们曾是大学同学,到同一家公司工作后又恢复了联系。他们定期交流,偶尔也会有私人交往。解决他的离职条件是杰姬的工作。离职补偿金是有合同规定的,数额也慷慨。需要谈判的是,这个人销售账户下的持续入账金额,有多少应该归他,有多少应该归公司。

出于一些她难以清楚表述的原因,杰姬对他采取了强硬立场。在几个星期的电子邮件和电话交流中,她用尽了所有谈判手段,确保公司从这个人的销售账户中得到了最大份额。

一开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我对她说:“你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专业一点儿没错。”但是很显然,她对自己这种行为感到苦恼。

杰姬说:“我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他理应得到一些补偿。结果,我为了2万美元和他争来争去,这些钱对公司来说简直就是一分两分钱,但是对一个失业的朋友来说却是很大一笔钱。我究竟想表现给谁看呢?公司根本不在乎。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沉痛的悔恨。”

现在想来,我当时应该安慰安慰她。但这件事发生在十年以前,那时候我还不太懂环境无与伦比的力量。

当然,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作为一个律师,杰姬受到的培训就是与人对抗,她习惯了在细节上争辩和谈判。在一家销售公司的环境里,每一个人都在盘算谁的业绩上升了,谁的业绩下降了,谁榨尽了一笔生意的每一分钱。杰姬也希望让自己显得尽职尽责,这样才能展现出她对公司的价值。不幸的是,这种赶尽杀绝的环境强化了杰姬的攻击性行为,模糊了她的是非观。她急切地想成为谈判专家,专业得没有多少人的温度了。

有些环境,经过准确设计,专门用来误导我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高端购物中心会过度消费。你可以把这归咎于一种专门规划过的零售体验:从灯光到颜色搭配,再到过道的宽度,都是为了最大化我们的欲望,把钱从我们的钱包里掏出来。真正奇怪的是,这种购物环境并不像黑巷子里的劫匪突然跳出来抢钱。我们根据过去的经验,自愿选择把自己置身于这样一个环境,它会让我们买一些既不需要也不想要的东西。如果我们没有购物清单就去逛街,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我们会受控于随机的、缺乏自律的消费冲动,并产生一种模糊的感觉,认为自己不能空手离开购物中心。过度消费的过程中,我们陷入了一个自己给自己安排的陷阱。在线购物软件的环境更不安全,那里的商家非常聪明,时刻牢记一个目标:设计每一个细节,刺激顾客停留下来消费。

为什么你患上了睡眠拖延症

有些环境不像购物中心一样刻意经营、掠夺成性,但它们也不是为我们工作的。想想一年到头想睡个好觉的目标吧。睡眠不足是一个全国性问题,三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受此困扰。

睡个好觉,应该很容易达成。

我们有睡个好觉的动机,谁不想一觉醒来精力十足、神清气爽,而不是昏昏沉沉、懒散懈怠呢?

我们知道自己需要睡多久。这是个简单数学题。如果我们第二天要早起上班或上课,需要六到八小时睡眠,我们就应该倒推计算,在晚上11点左右睡觉。

而且我们有控制权:睡觉是一种自我管控的活动,发生在一个完全由我们自己管控的环境中——我们自己的家,我们决定什么时候上床睡觉,自行选择环境,从房间到床,再到床单和枕头。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呢?为什么我们不去获得足够的睡眠让第二天精神焕发,却非要熬夜,第二天一身疲惫地醒来呢?

我认为,这是因为我们从根本上误解了环境对我们行为的影响。荷兰乌得勒支大学的研究人员把这一种现象称为“睡眠拖延症”。我们推迟正常的就寝时间,因为我们想停留在当下环境里,继续刷视频、玩手机或者打扫厨房,而不是进入相对平静而舒服的被窝。我们在两个相互竞争的环境中,选择了其中一个。

但是,由于我们没有认识到环境在如何影响我们的选择,我们没有做出正确选择,也就是说,按时睡觉。我们继续按自己的习惯做事,成为惯性的牺牲品,却没有意识到我们不只是在劳累的时候才需要睡眠,我们还必须养成更好的习惯,努力睡好觉。如果知道环境能够破坏我们的睡眠习惯,我们就会改变自己的行为。我们会停下手头的事,关掉手机、iPad和笔记本电脑,把电视机清理出卧室,按照计划上床睡觉。

我们怎样才能通过自律而不是好运气把坏习惯改成好习惯呢?这就是本书后续内容的主题,也是本书的目标。

但是,我还得先说一条坏消息。我们的环境并不是静止不变的,我们这一整天,环境变了又变。它是一个移动靶,很容易瞄不准。

我们可能觉得环境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概念,我们的家庭、工作、学校、朋友、同事,我们居住的社区、我们工作的场所都是环境,塑造了我们。环境好像一个没有边界的国家,我们生活在其中,但环境对我们的想法或行动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我研究的环境其实更小、更具体。它是依据场合的不同而变化的,是一个超级活跃的变形体。每一次我们进入一个新场合,人物、事件、时间、地点、前因后果等参数都会发生变化,我们的目标、计划、我们原本自律的行为都被置于危险之中。这是一个简单的动态过程:不断变化的环境改变了我们。

一位母亲在家的时候,会悠闲地给自己和孩子做早饭,然后送孩子上学,自己去上班,但是一旦到达办公室,去参加公司创始人主持的一场重要预算会议,她就会判若两人。其实她也没办法。在家里,她多多少少是自己地盘的女主人,所以会表现出高度负责的领导行为,照顾家人,要求孩子们服从,还能得到尊重。办公室是完全不同的环境。她或许还像在家里一样自信能干,但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会努力调整自己在会议室的行为。她会顺从权威,会密切留意同事们的发言和肢体语言,这种状态会贯穿她的整个工作时间,从一个场合到另一个场合。随着环境的变化,她也发生了改变。

这位女士的行为没有丝毫不诚实。这在职场环境中是必要的生存策略,特别是当你不是这个场合的绝对权威的时候。

即使这位女士是公司老板,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领导者也会调整他们的行为来适应环境。一家大型建筑公司的老板曾经告诉我,作为一家防务设施承包商,不同的政府合同有不同的保密要求,她给公司不同部门分发信息时,必须极度谨慎。美国联邦政府曾要求她控制自己的言谈,可以在某个场合分享某些敏感信息,但是在另一个场合就不行,反之亦然。结果,她对环境和行为之间的联系高度警惕,做不好的话,不但会损害公司利益,还会把她自己送进监狱。

作为一项练习,我让她跟踪自己所处的环境,看看一天她会承担多少不同的角色。九种,她回答。在办公室里,她像个CEO;公关活动中,她像个新闻发言人;和设计人员在一起时,她像个工程师;和潜在客户交流时,她像个推销员;接待同行时,她又像是一名外交官……很少有人会被强制要求如此留意自己的行为。

高管们都知道,一天之中,环境会随时发生变化。但是对高管来说,90%的场合他们都是房间里最有权势的人,他们很容易相信自己不会受到环境的邪恶支配,事实上,他们认为是自己在控制环境,而不是环境在控制他们。鉴于这些高管们每天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词,产生这样离谱的想法也情有可原。不可接受,但情有可原。

曾经,2008年,我应邀到伦敦指导一个名叫纳迪姆的高管。纳迪姆生于巴基斯坦,幼年时期移民到英国,毕业于伦敦经济学院,成为一家业内领先的消费品公司的高管。纳迪姆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拥有CEO候选人的所有美德,他聪明、英俊、勤奋,深得下属尊重,甚至是爱戴。但是他的良好声誉还是出现了一些裂痕。于是,公司CEO请我来帮忙解决这些问题。

我们都知道,有些人会让我们心烦意乱,诱发我们举止失常。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会变得暴躁、易怒、好斗、粗鲁,事后又总得为我们的失常行为道歉,但是我们很少会把产生这些错误行为的原因归结于那些人。纳迪姆也是一样。当我采访他的同事时,有一种情况被反复提及:纳迪姆是个了不起的人,但只要他和市场总监西蒙一起开会时,他的风度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问纳迪姆,他和西蒙是否有什么过节。他回答:“他是个种族主义者。”

我问:“这是你自己的看法,还是有证据支持呢?”

“我自己的看法,”他说,“但是既然我都感觉到了,那还不是事实吗?”

我得到的反馈是,西蒙喜欢在开会时调侃纳迪姆。这不是种族主义。西蒙是英国特权阶级和贵族学校的产物,他自称“花花公子”,热衷于自吹自擂、挖苦他人,并通过这种挖苦来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出身,在贬低他人的同时抬高自己。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有趣家伙,但也绝非偏执的种族主义者。纳迪姆对西蒙反应过度了。只要西蒙在开会时与他出现分歧,纳迪姆就会想起英国和巴基斯坦之间几十年的恩恩怨怨,他可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屈服。

纳迪姆说:“我如果默认了他的鬼话,就显得我在示弱。”所以他还击了。

在纳迪姆的意识里,这是个种族歧视问题,但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理解。结果,同事们把纳迪姆当成一个只说不做的人,只是口头鼓吹团队合作,却不肯带头示范。这让大家觉得纳迪姆是个伪君子。

我的任务是让纳迪姆认识到这些:

他的行为并没有很好地为他服务。

他的错误行为仅在他和西蒙共处时出现。

只要西蒙挑战他,就会诱发这种行为。

他必须做出改变,因为不能指望西蒙改变。

对纳迪姆来说,最大的领悟在于认识到他的错误行为是和环境有关的,完全是由西蒙诱发的。他把这种环境命名为“西蒙环境”,每当他发现自己处于“西蒙环境”时,他就会保持高度警觉。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思考方式,也是他把自身行为变得更好的关键因素,尽管不是唯一因素。

第20章我们还会说到纳迪姆,详细了解他如何改变行为,最终赢回了同事的尊重以及他的对手西蒙的尊重。纳迪姆的这段故事令人注目,也令人振奋、鼓舞,它完美诠释了成年人一旦成功改变行为习惯,会带来多大的益处。

但现在,让我们来吸收纳迪姆来之不易的感悟:我们的环境是一台无情的诱发机器。如果我们不去塑造环境、控制环境,环境就会塑造并控制我们,把我们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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