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错失恐惧症代表行星,而非太阳

错失恐惧  作者:帕特里克·J.麦金尼斯

伟大的秘密在于优柔寡断。

——没人说过


当你患上错失恐惧症时,你在围着别人的太阳系转,而不是在你自己的太阳系中占据你应有的中心位置。当你的情绪被错失恐惧触发时,一切就清晰起来。你关注着自己的事业,过着自己的生活,突然“砰”的一声,你被什么触发了。你听到、读到、看到或想到的什么东西,让你开始沉迷于你错过的东西。然后,对照焦虑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当你专注于那些让你害怕错过的事情时,你在无意识中贬低了你所拥有的一切。你并没有感激你拥有的一切美好事物,而是将所有精力聚焦于目前的不足。

错失恐惧症让你基于一堆与现实相悖的观念——自己的人生并不美好——做出判断。你拥有的事物与你希望拥有的事物之间的差距,让你日渐消沉,压力倍增,感到不快。你花费越多的时间让这些感觉滋生,事情就变得越糟糕,因为现实永远无法与你的想象相争。如果你允许对照焦虑恣意妄为,那么错失恐惧症背后的信息不对称就会变成一种自我攻击的武器。你一旦落入这个陷阱,就会失去信心——即便涉及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当你面对高风险决策时,它造成的影响会更大。

要在错失恐惧症风头最劲的时候直面它,你必须先处理好认知与现实之间的脱节。只有这样,才能将你的直觉解放出来,你看待问题时才能基于事实,而不是基于一厢情愿的想象。你可以通过处理我们前面所说的两种类型的错失恐惧症,有条不紊地做到这一点。

1.雄心型错失恐惧症。这是一种由认知驱动、信息不对称促成的错失恐惧症。患上这种恐惧症后,你会觉得,某一事物或某段经历比自己目前所拥有的更好。

2.从众型错失恐惧症。这是一种由想要被接纳的欲望与想要得到你认为错过了的事物的欲望促成的错失恐惧症。

在这一章中,你将学习到如何运用结构化的决策过程。它将夺走雄心型错失恐惧症和从众型错失恐惧症的力量,让你不被它们影响,独立地做出决定。与此同时,你将学到一套决策本领,而这套本领在本章和下一章你处理错失恐惧症时都会用得上。

消除雄心型错失恐惧症中的信息不对称

如果你在欧洲黑暗时代(约5世纪——15世纪)生病了,你就有罪受了。根据你的病症,医者可能会多管齐下:做法施咒,用水蛭放血,服用水银药丸,涂抹动物粪便制成的软膏……更糟糕的是,如果你患有偏头痛或抑郁症,医生会在你的头上钻一个洞,把你大脑的外层暴露出来[Evan Andrews, “7 Unusual Ancient Medical Techniques” History.com, August 22, 2018]。由于缺乏科学的、符合生理健康的疗法,医疗人员只能用信仰和迷信填补空白。值得庆幸的是,科学研究和事实真相早就取代了这些方法。现在,没有一个有名望的医生会开这样的药方了。

这就是真相之美。真相赋予你力量,阻止你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让你根据数据而不是推测、情绪或盲目的信仰来判断。但这并不是说,人一定不能相信未知的事物,或者一定不能让心灵支配大脑。有些事情是无法以真相为依据的,和心灵有关的事情总会带上情感成分,宗教问题总是根植于人的信仰,这是不言而喻的。但在应对错失恐惧症时,推测和猜想就像在头上钻洞一样危险。你必须努力在这个由冷冰冰的、不可动摇的、可观察到的真相所构成的世界中做点儿什么,这就是原因所在。

触发错失恐惧症的具体因素可能各不相同,它们所激发的情绪却总是相同的。你发现了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或者必须要拥有的东西。然后,随着雄心型错失恐惧症的出现,你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感觉,渴望、后悔、忌妒、压力甚至是失败感,然而你究竟错过了什么,你却感觉不到。如果连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除非你能通灵(黑暗时代的医者最喜欢玩的另一套把戏),否则你脑中所想的事情和现实世界里正在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情之间存在着一大片真空地带,即使你正在处理的事情是你熟悉的——也许你过去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你怎么能确定这次事态的发展和你想象的一样呢?这时候你需要做出一个决定:你是要用白日梦、猜测和臆想填补这片真空地带,还是要用真相填补它?从你让信息凌驾于推测之上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掌控局面了。

正如你看到的,风险投资家选择了一个需要不断与两种恐惧症战斗的行业。你如果在错失恐惧症的作用下,盲目投入你所看到的一切,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群角马中了。你如果任凭更好选择恐惧症阻止你做出选择,就注定无所作为,而且会永远徘徊在边缘地带。为了克服这样的欲望,伟大的投资家会坚守一个清晰的、可复制的程序,从而不断积累日后坚定行动所需的知识。

这就是你要像一个投资者那样思考的原因。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因为错失恐惧症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为什么不翻转剧情,利用这些资源做更明智的投资呢?当然,你并不是一个受错失恐惧症驱使的角马型投资家——他们捣鼓的是别人的钱,或者他们太有钱了,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赔本,是否会丢掉自己的原则。但是你要仔细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你的时间、金钱和精力,不是别人的。在你开始考虑之前,了解一些能给你带来指导的基本规则很有必要。

在做高风险决策时克服错失恐惧症

保持开放的心态:不要纠缠于任何让你害怕的东西,也不要假定会出现某个结果。

知道什么东西重要:设定一些标准,判断一个机会是否符合你的标准。

依赖事实,而不是情感:在做决定之前,收集足够多的数据。

从多个来源收集数据:不要在真空中做决定。从你周围的人,尤其是从你最信任的人那里获取信息和建议。

现在你已经了解了一些核心指导方针,是时候开始将错失恐惧症从高风险决策过程中驱逐出去了。

第一步:明确问题

第一步是清楚列出让错失恐惧症发作的选项或机会,这对设定标准和收集数据是至关重要的。花点儿时间理清思路,然后把你想问的问题以最直接、最简洁的方式表达出来。你的问题应该是这样的:“我应该去加利福尼亚州面试吗?”“我是否该辞职创业?”

第二步:设定标准,构建决策结构

想要做出任何决定,都必须先设定一些参数,这些参数会帮你判定某个机会是否符合你的标准。这需要你设定一些基本标准。在设定标准时,尽量让需求列表简洁一些,同时应该包含以下5个方面的关键问题:

1.我能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我能列出至少5个我想拥有这一事物或做这件事的理由吗?

2.我买得起它吗?得多少钱?我的钱还能用来干什么呢?

3.我能在不牺牲其他更重要的目标的情况下做出这个选择吗?我有时间吗?我的时间和精力还能投入到什么地方呢?

4.我如果选择了它,能看到清晰的回报吗?我能得到什么?是切实的回报,还是情感上的回报,抑或两者兼有?

5.我能做到吗?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是否可得,或者我是否应该关注其他同样具有吸引力且更现实的机会?

第三步:收集数据

克服雄心型错失恐惧症的关键是在思考时要摒弃情绪,将思维与数据、分析挂钩。当一个投资者试图确定某个机会是否符合他的标准时,他会进行尽职调查。这基本上等同于为了考试而学习。你对相关知识的掌握,应该达到类似“如果教授或老师点了你的名,你可以立即站起来给大家讲解一番”的程度。在进行尽职调查时,你会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并试图消除影响你判断的信息不对称。当你进行这项练习时,你不该在真空中行动,而应该试着联系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人,以开阔你的视野。但你要注意,不要到处征求意见,只需找到一定的优良资源即可。你可不想把拖延伪装成进步。

第四步:记录下来

进行了必要的调查后,你将翻开新的一页。当投资者进行尽职调查时,他们会做一份备忘录,记录自己的发现,然后根据这些信息得出一些结论。虽然你可以在头脑中回答上面列出的问题,但你要记下你的答案。在某种意义上,这就相当于记下你的调查备忘录。把你的想法写在纸上,有两个明显的好处:首先,写在纸上能使你的想法变得更具体,迫使你深入地思考你的逻辑过程。从你把答案写下来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变得具体起来,这样你就不会含糊其词了。其次,你要保留这些内容,以备将来参考。如果你决定继续行动,投入时间、精力或金钱去做那件让你害怕错过的事情,你可以在未来重新审视当下做出的分析。通过了解你的尽职调查和决策过程的效果如何,你可以在下一次做调查和决策时做出改进。

第五步:进行初步判断

我哥哥曾经给过我一条很有价值的忠告: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你对周围发生的事情的反应。通过尽职调查,你的思维变得更加精确,你正在掌握控制权,正在尽可能地消除信息不对称,以便做出有理有据、不受情绪影响的决定。比如,你如果找不到5个去参加面试的理由,那就不要去。或者,你没有资金或时间去创业,虽然在你的心中,你也许仍然希望自己可以去追求那个梦想,但你的头脑知道,目前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是时候翻篇儿了。你即使不能明确地回答所有问题,掌握的信息也会比先前多。另外,如果你不能回答这些基本问题,这足以说明你需要做大量功课,才能缩小认知和现实之间的差距。

现在,你可以根据你的工作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了。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整个过程就此终结。经过你的一番努力,你的雄心型错失恐惧症就此消失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如果你仍然不确定,或者你认为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你将进入第二阶段。现在,你是时候通过问自己最后一个重要问题,来应对你的从众型错失恐惧症了。

终极勇气测试:你能避开盲从之众吗

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的父母、老师和流行文化都会苦口婆心地提醒你:要做你自己,要找到自己的路,永远不要屈服于来自同辈的压力。这也是几乎所有迪士尼电影的主题,无论是《小美人鱼》中的阿里尔,《美女与野兽》中的美女,还是《寻梦环游记》中的米格,主角的人生轨迹都要求他们不去理会那些爱给别人泼冷水的人,避开盲从之众,学会做自己。你的母亲可能给了你同样的信息,她总是提醒你要做你自己:如果别人从桥上跳了下去,难道你也跳下去吗?做自己需要很大的勇气,但你牢牢记住了她说的话。你试着做你自己,即使这并不容易。同时,你也明白,有那么一点儿与众不同,有那么一点儿我行我素,并没有什么关系。

讽刺的是,错失恐惧症会让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在你意识到这点前,你就回到盲从之众的行列中了,回到那个你曾经努力想要逃离的地方。现在,你面临的风险甚至更高。青少年时期的你深受运动员和啦啦队队长之害,但那是你自找的,而现在,外面那些公司、名人、网络红人都在试图操纵你。他们想拿走你口袋里的钱,操纵你的思想,摸清你的喜好,他们会耍各种手段达到目的。你觉得自己是他们的粉丝吗?我可以向你拍胸脯保证:他们肯定会这样做。这就是随波逐流的症结所在。它让你无心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让你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在做的事情上,引诱你做出完全不真实的选择,阻碍你把全部精力投在最符合你内心罗盘的那条道路上。

你最糟糕的状态、最惨的境地是,为了自己根本不想要的东西而被错失恐惧症裹挟。你已经从别人——无论是社交媒体上的网络红人,还是周围影响你思维方式的人——那里得到了不少提示,你的判断现在变得模糊不清了。你哪怕最终得到了想要的,仍然会感到痛苦,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结果。所以,在打败错失恐惧症时,仅仅解决雄心型错失恐惧症是远远不够的。在你做出任何高风险的决定前,你必须问自己一个问题:我真的想这样做,还是只是在随波逐流?

这是一个勇气测试。它能让你的尽职调查变得可靠,让你脚踏实地,并确保你不会追逐盲从之众的梦想。它重新将你与你的价值观、你最关心的事绑在一起。有时候随大溜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你如果打算这么做,就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你躲开盲从之众的一个可靠办法是,你得保证,从一开始你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你身边人的外表、行为和想法与你差不多,那么你很可能已经迈入危险区域。因此,你即使非常努力地根据是非对错来做决定,也有可能模仿那些和你世界观类似的人。结果,一种普遍的群体思维倾向,可能会在你意识不到的情况下把你拉回盲从之众的行列。所以,当你做决定时,向和你不一样的人寻求建议,这点很重要。

珊琳·马(Shan-Lyn Ma)是在线婚礼登记网站Zola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是美国发展极快的电子商务公司之一。该公司已融资1.4亿美元,并在2019年被《纽约时报》列为独角兽公司。珊琳·马成功的秘诀在于:她坚信,多样化的高管团队会做出更明智、更创新的决策。因此,在招聘人才时,她从一开始就强调性别、种族、宗教和性取向的多样化。该公司的半数以上高管都是女性,在科技公司中,这个性别比例是一个例外。她相信,多元化是其公司的核心竞争力之一。由于拥有不同于其他竞争对手的DNA,Zola能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思考,避免从众,进而在一个由大公司、大企业主导的行业中迅速抢占市场份额。

现在你已经进行了尽职调查,并用你的标准检测了调查结果,验证了你的推理动机,你已经准备好做出决定了。你已经完成了一个清晰的、结构化的分析过程,已经拥有果断行动所需的信息了。这是好消息,对吧?虽然从理论上说,你似乎战胜了错失恐惧症,但你要做出重大决定也许依然很难,即使你已经采取了正确的步骤。你即使仍然处于困境中,也不要担心,因为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如果仍然处于困境中怎么办

假设你已经采取了本章中提到的所有建议。为了打败雄心型错失恐惧症,你已经进行了详尽的调查,研究机会、收集数据,并通过与别人讨论填补了你分析中的漏洞;为了避免从众型错失恐惧症,你也仔细分析了影响你心态的各种动机。最后,你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并进行了云备份,这样你就可以保存这些资料,以备将来参考。做得很好!你现在已经有了清晰的思路,可以坚定地做出绝大多数高风险决策。然而,假设你仍然处于困境中,该怎么办?

虽然你仍然会犹豫不决,但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与你开始这一过程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你已经花时间思考了基本原理和动机,并且收集了数据来支持你的主张。因此,你已经大大消除了信息不对称,规避了不少风险。你无法拥有全部信息,也不能预测未来,但你要睁大眼睛,相信你的直觉,此时,错失恐惧症已经让位给惰性了。你既然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说“不”,却没有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应该放心地说“是”。是时候去努力争取了。做任何决定都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而你现在处于有利位置,完全可以放手去做。

你如果遵循了这样一个严谨的程序,就不会轻易屈服于错失恐惧症。相反,你会顺应自己的错失恐惧心理,从中吸取教训,然后经过深思熟虑判断出这一次的错失恐惧心理是一种有益的力量。事情不尽如人意的风险总是存在的,这就是生活。在生活中,你总要面临一定程度的风险。重要的是,你的决定是你自己做出的,而不是你的错失恐惧心理代替你做出的。如果你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全情投入,可以考虑先从小处着眼,先试试水,在全身心投入前,看看每日进展情况。正如你将在第十三章看到的,你可以顺应自己的错失恐惧心理,并在业余时间追求你的一些兴趣,让错失恐惧症为你所用。

现在,你已经有了一整套工具来管理你的错失恐惧症,是时候去应对更好选择恐惧症了。你如果患上了更好选择恐惧症,就不愿意冒任何风险,没有什么可以让你行动起来。虽然你在本章学到的一些策略在下一章仍然适用,但是你想要完全克服更好选择恐惧症,还需要一种专门针对如何做出决策的独特方法。你很快就会发现,错失恐惧症根源于人的情绪,而更好选择恐惧症和过程有莫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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