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格之战暴露出俄军信息化水平不高

C形包围  作者:戴旭

本文是纯军事观察。中国新军事变革的参照系,第一是美国,其次就是俄罗斯。因为美国的仗打得多,所以中国军队谈论得也多,俄罗斯难得打一仗,于是作者抓住机会,予以解析。

因为俄罗斯军队和中国都脱胎于同一个苏式军事体系,所以,解析俄罗斯军队其实就是拿一面镜子给中国看。

2008年的俄格冲突中,俄罗斯采取牛刀杀鸡战略,陆海空军和空降兵同时出动,闪电般地赶走冲突地区的格军,并挺进格鲁吉亚纵深。但是,格军仅凭着并不先进的不成体系的微弱防空力量,竟然击落了俄军6架(格说是9架)军机,其中一架还是战略轰炸机图22。仅从这个数字上,就不能不对俄军的胜利大打折扣。同时,对比同时代美国进行的那些战争,人们无法不发出疑问:俄军在军事冲突中展现出的信息化元素,何以如此之少?

众所周知,只有2.7万人总兵力的小小格军,无法与世界级的俄军相提并论。冲突结果也迅速证明了这一实力的差距。但让我疑惑的是,俄军在发起立体进攻时,为什么不采取电磁压制?

在越南战争中,电子对抗就已经成为现代军队的常识,而且苏军在入侵布拉格的时候,还通过播撒金属箔条对西方军队使用过雷达致盲战术。格军和俄军采取的武器系统格式是一样的,技术形态上还要落后俄军一些。按理说,俄军是应该有足够的办法对付的。为什么俄罗斯没有做到?有人说是美军和以色列人帮助了格鲁吉亚。但这种帮助也是在俄制武器系统的基础上进行了有限的改良。俄罗斯曾经在用巡航导弹击毙车臣叛首时露过一手,展示了卫星制导远程精确猎杀的超级信息化战争的能力。但此次空军的惨重损失,让人们觉得俄军似乎不懂得如何进行常规条件下的现代战争。不客气地说,以这种损失暴露出的俄军作战水平,甚至不及1981年以色列突袭贝卡谷地的水准。那时的以军,就以强大的电子压制,让叙利亚的地空导弹和飞机的雷达完全失灵,从而以零代价重创叙军导弹阵地,并在随后的空战中,取得50比零的战绩。那一场战争因此被称为“明天的战争”。可是,将近30年的时间过去了,美国此后一口气在全世界范围内打了好几场现代战争,且一场比一场信息化程度高。那些挨打的国家,几乎都是采用苏式武器体系和作战思想的国家。俄军在这些战争中也受到比别的国家更人的刺激,所以,新军事学说层出不穷,军事改革大刀阔斧。但是,这场袖珍型的各军兵种现代条件下的联合进攻作战,还是令人失望地暴露出俄军并没有比他十几年在车臣的表现有质的提高。俄军此次出动的军队主力是陆军第58军。这是一支参加过车臣战争的军队。车臣战争是典型的机械化战争。因为要进行地面占领任务,使用具有桕同地形条件作战经验的58军,没什么不对。在地面机械化部队进攻同时,出动空军突袭对方的军事设施也是自二战之后机械化作战的常规套路。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在空军出动前不以强大的电子压制为空军的强大突击提供掩护和保证呢?

在作为现代战争与传统战争分水岭的1991年海湾战争之后,世界军界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共识:电磁对抗将先于战争之前展开,并贯穿于战争全过程。整个冲突,尽管俄军占有绝对优势,但并没有包围和歼灭格军集团,只进行了零星杀伤,也暴露出俄军信息感知能力的欠缺。窥一斑见全豹。此战它既反映俄军的整个指挥自动化体系即C4ISRK系统覆盖面不足,也暴露出俄军大型武器平台和单个军兵种的信息化程度较低。按理说,即使俄军的庞大的太空侦察体系,应该可以给出格军防空阵地、雷达和其他大型军事目标的坐标。预警机可以提供进一步的情报保证。甚至由于双方军队的犬牙交错,俄军的特种部队也应该对国土狭小的格方战区主要目标有所掌握。如果做到了这一点,接着就是空中精确制导炸弹或陆军远程火炮的定点摧毁。战机的损失是完全应该避免的。俄军派出用战略轰炸机改装的侦察机出动侦察格军目标,说明俄军空中侦察平台的发展落后。在美国、以色列等西方军队,这种任务主要是由各种无人机完成的,即使被击落也无关大局。俄军战前虽然也出动了无人机,但从战后的情况看,显然那些无人机的性能不尽理想。

从主观方面,还反映了俄军指挥员进行信息化战争的意识和能力也存在问题。俄军只在战后,吸取了美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的一些做法,抢占輿论战场。这说明俄军高层还是有着信息化的大概念的。但在美国和欧洲一边倒地站在格鲁吉亚后,舆论战的优势也仅仅保持了很短的时间。如果在信息化方面还有可以称道的地方,要算是双方互相攻击对方的网站了。但俄军网络攻击的重点显然应该是格军的指挥通信系统,而不是那些政府网站。我怀疑这是民间人士所为。如果俄军真的攻击了格军的指挥和通信系统,俄军空军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战机被击落。

俄罗斯安全科学院院士、1993〜2000年担任俄军驻外高加索集群副司令的尤里•涅特卡乔夫中将,11日在《独立报》发表文章指出,俄军在这次冲突中表现出一系列危险的弱点。“一个严重问题,是俄军行动缺乏规范。如果仔细看看有关战事报道的电视新闻,就会发现新闻节目中反复播放的画面,足以向世界证明俄军是多么‘不称职’。赫鲁廖夫将军(58军军长,在此次冲突中受伤)为什么要与作战部队一起行动?行动过程中为什么又随队带着记者?电视记者们不断地通过手机和外界联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重要问题,即装备了美国设备的格军特种部队能对电话、雷达信号作出反应,进而在精确定位后发动袭击。从这个角度可以得出结论,第58集团军没有遵守隐蔽指挥的原则。作为一个统帅几万人的集团军司令来说,带着记者参加战斗令人难以理解。”这段批评,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我关于俄军信息化水平不高的观点。

这场冲突显示,俄军进行信息化条件下的现代战争的能力还很欠缺。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一支大国军队转型的不易。不能说俄军改革的决心不大,也不能说俄军没有现代化的武器。但理论上的理解是一回事,但实际的应用是另—回事。在美国欧洲等信息化军队的后面,俄罗斯军队是排在最前面的。俄军的表现如此,其他那些发展中大国的军队进行现代战争的真实水平如何,自己心里应该有数。美国军队的信息化,是建立在实验室推演和不断实战检验、完善的基础之上的,而俄罗斯显然没有这个条件,其他大国就更不用说了。俄军在此次冲突中的“落后”表现是一个警钟:在缺少实战检验和战争紧迫感的条件下,如何切实提高信息化战争的能力,虽一个具有超越俄军本身的重大思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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