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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们:“你”为了“谁”而赴死?C形包围 作者:戴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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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一部由日本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一手策划,以宣扬鼓吹二战中日本“神风敢死队”的狂热武士道精神的电影《我为了你而赴死》开拍。敢于明火执仗地为法西斯暴徒歌功颂德,唯有日本。如果在德国,有人这样为希特勒的党卫军或盖世太保翻案,那一定会闹翻天。整个美国和西方,但就是因为日本现在是他们阵营的一贵,所以,谁都对此视而不见。 作者听不见国际上的讨伐声,只好自己拿起笔来,投向遥远的这些隐性法西斯。 中日之间的政治僵局已有时日。由于中国一直只强调二战“甲级战犯”问题,日本指责中国无事生非,“打历史牌"。包括美国、俄罗斯在内等在近代曾与中国和日本都有恩怨纠缠的许多大国,也以为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只不过是双方情感与文化传统方面的摩擦,基本上持中立立场。 但是,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也许应该让当今世界大国醍醐灌顶,重新思考中日关于历史问题的争端了。 据日本《每日新闻》报道:由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一手策划,以宣扬鼓吹二战中日本“神风敢死队”的狂热武士道精神的电影《我为了你而赴死》,4月上旬在东京帝国饭店举行了开拍仪式。20名身穿当年“神风”特攻队军服的演员,跑步进入新闻发布会现场,石原慎太郎和其他主演,也在漫天飞洒的櫻花中踏入会场。 作为一个地方长官,亲自操作一部电影而且还是一部公然挑衅人类正义和当今世界基本历史观的政治电影,的确是“新闻”。不过,这新闻发生在石原慎太郎身上毫不奇怪。老右翼分子石原慎太郎,多年前就被美国历史学者“誉”为“臭名昭著”。1989年曾和索尼公司董事长盛田昭夫、著名右翼评论家江藤淳、历史学家渡部升一、军事评论家小川和久等人,以对话的形式,连续推出《日本可以说“不”》、《日本还要说“不”》、《日本坚决说“不”》等书,猛烈抨击美国对日本实行“植根于人种偏见”的政策。其最经典的比喻是:美国为日本制订的和平宪法,割掉了日本的睾丸,让日本变成了中国太监式的国家。鼓动日本人要坚决抛弃二战后形成的“小国意识”,“承担起新时代中流砥柱的重任”,成为创造新的世界历史的主角。 至于石原慎太郎侮辱和攻击中国的言论,更是比比皆是不可胜数,最近最有名的当数在冲之鸟礁反击中国,和在钓鱼岛对中国进行一场“福克兰群岛”式战争的公开叫嚣。 这个石原慎太郎的生父,乃是日本关东军大名鼎鼎的高级参谋石原莞二。正是此人1931年与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等人一起制造柳条湖事件,炸死张作霖,发动“九一八"事变,揭开日本入侵中国的序幕。当年乃父“一鸣惊人”,75年后其子继承遗志,也小小地“惊”世界一下。 与石原慎太郎出身类似的还有日本现政府的外相麻生太郎(其外祖父是一直对台湾怀有野心的吉田茂首相)和官房长官安倍晋三(其外祖父是著名右翼首相岸信介)。巧合的是:此二人在历史问题上的反动及嚣张,与石原慎太郎不相上下。 石原等人对其先辈衣钵的继承,形象地说明了一个问题:日本军国主义在当代不是什么复活的问题,而是从来就没有死过。它只不过暂时被压制。在二战中,它虽然被中、美、苏和其他反法%斯国家的政治和军事力量所打败,但在二战后由于美国出于自己战略意图的有意包庇和保护,潜隐下来。60年后斗转星移形势变化,日本右翼以为时机已到,于是蠢蠢欲动又借尸还魂地招摇起来。 无论是观察日本民间高涨的民族主义,还是透视日本政府高官的右翼言行,只有从这个基点出发,才可以得出合理的解释。 60年来,日本右翼从没有放弃过重新带领日本“向右转”的努力。从二战后美军开始为日本量身打造和平宪法的时候,日本右翼政治家们就开始抵制。1954年底上台的鸠山一郎内阁和1957年2月上台的日本甲级战犯岸信介内阁,相继提出修改宪法问题。岸信介曾说:“为了自卫,即使在现行宪法下也允许拥有核武器。”1963年5月14日,日本内阁会议正式决定将每年的8月15日定为“终战纪念日”,在当年的追悼仪式上,首相池田勇人大肆美化日本侵略。在政府政策的影响下,日本新民族主义开始抬头,右翼势力趁机公然推出“大东亚战争否定论”,使日本为侵略战争翻案活动进入新阶段。1968年,日本防卫厅长官增田甲子七在参议院内阁委员会上称“宪法第九条没规定坐以待毙”,因此日本有权重新武装。1982年11月,中曾根康弘出任日本首相,再次鼓吹修改宪法。行将就木的岸信介曾密会中曾根说:“中曾根君,日本历史上仅进行过两次行政改革,一次是明治维新,另一次是战后麦克阿瑟将军搞的改革。如果平时想搞的话,不发动政变是行不通的。事情就是这样困难,所以你要做好这种思想准备,好好干吧!”上任伊始,中曾根在向新闻界散发的《我的政治信念》一书中写道:“日本必须修改美国所给予的和平宪法,这是我一贯的信念。”中曾根的修宪主张比其所有右翼前任都彻底,即完全删除“和平宪法”第九条,扩充军备,使日本拥有使用武力解决国际争端的交战权。只是迫于当时国际国内的形势,这些主张都没有得逞。但其右翼主张却在日本民众的思想中潜移默化,成为推波助澜的民意基础。 在日本右翼政治家卧薪尝胆“坚韧不拔”的同时,民间右翼思潮暗流汹涌。从一系列影片的内容就可见一斑。先是早期以炫耀、怀念历史上军力辉煌的《军阀》、《山本五十六》、’《啊,海军》等影片,到近来以宣扬武士道精神的《男人的大和号》,再到极力塑造日本的头号甲级战犯东条英机所谓“自尊爱国”形象为主旨的《自尊一命运的瞬间》,层出不穷。《自尊——命运的瞬间》影片制作者毫不掩饰地说,“我们想在电影中主张日本没有进行过侵略战争”,“要通过这部影片改变日本国民对历史的认识”,“要达到这个目的,没有什么手段比电影更为有效了”。只不过那时的美国正和以前苏联的东方阵营大打冷战,双方都没有在意;而中国忙于文革也无暇他顾。中国人能看到的日本影视,不是《望乡》就是《追捕》,再不就是《阿信》和《一休》,几乎没有谁知道日本在想什么、向什么地方走去。 除电影之外,1982年6月5日,日本文部省批准对翌年使用的高中历史教科书中对中国的“侵略”二字改为“进入”,将朝鲜的“三一”独立运动改为“暴动”,明目张胆地篡改历史。 后来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中国改革开放一枝独秀,引来不怀好意的“中国威胁论”;再后来美国大张旗鼓地“反恐";伊拉克和欧洲腹地的爆炸声;强硬的伊朗总统惊世骇俗的反以言论;朝鲜核问题吸引世人眼球……在这一团又一团此起彼伏的国际政治的烟幕中,一个完成了经济崛起的新日本已经悄然出世并跃跃欲试。 关于日本的国家性格,从山冈庄八写的《德川家康》可以得到直观的理解。 1542年12月出生的德川家康,十六岁开始领军,经过漫长的五十八年征战,终于统一日本全国。它一生的成长轨迹清晰地分为:弱——由弱转强——强三个阶段。德川家康有句名言:“人生有如负重物登山路。”忍常人所不能忍,在忍耐和等待中崛起,越来越沉稳和内敛——德川家康的这一性格也是近代日本的真实写照。让人惊叹的是,日本近现代的发展轨迹,也和德川家康的经历一样:弱——由弱转强——强。近代的明治维新和二战后重建这两个时期,是日本的“弱”,此时日本像德川家康一样,沉默不语,认真学习先进知识,埋头发展国家实力;近代史上的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以及战后五六十年代的经济飞速发展时期是日本“由弱转强”的时期,此时日本,就像含苞的櫻花为即将来临的绚烂怒放等待春天一样莆势待发。日本发动二战和战后一跃成为全球经济超强的当代日本,是日本“强”的时期。这个时期日本将“野心”万丈,一发不可收。历史上日本的一个“强”期给世界带来的震撼尽人皆知;但眼下日本第二个“强”期将会让世界怎样的惊诧,还在渐渐的展现中。 德川家康是个奋发图强,百折不挠的武士,他有着不肯服输的梦想。战后的日本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群体”性的德川家康?在二战后一片萧条的日本,到处都可以听到《武士》这首歌:“你若是真正的武士,就不要为了一次战败而颓废,日本的旗帜依旧高高飘扬,或许不久就会再度遍布于世界各国的土地上。”日本只用了二十多年时间,就从战争的废墟上一跃而起,重新进入列强行列。今天,作为经济强国的日本,可以说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完成了自己永不服输的梦想。 德川家康的战略就是附强,依附现在的强,全力以赴的为战胜这个强和强来其他的强而锻炼、磨栃自己的力量,为将来的冲天之战做好准备。今日的日美同盟正是德川家康这种附强战略的国家级翻版。至于未来的演变,只能让未来来回答。 日本再也不是被人们遗忘在波涛汪洋的历史中的那条小船,而是一条乘风破浪的“航空母舰”。所以,世界特别是亚洲突然发现今天的小泉首相,似乎比他所有的前任“决心”都大。在历史问题上,他不在乎中国的感受,不在乎韩国和亚洲,甚至也不在乎除了美国之外的全世界。在他之前战后历任日本首相中,只有中曾根康弘参拜过一次靖国神社,而小泉已经连续参拜了5次!此等“魄力”和强横已经可以与二战时期的日本政府媲美了。而在他的身后,是成批的日本议员去参拜。 一派狂热的右翼氛围中,甚至日本天皇也罕见地到塞班去祭奠当年战死的日军。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反对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有了超越中日双方政治摩擦的意义。那不是单纯的双方历史观之争,而是攸关人类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而且完全可以说,今天的这种斗争,本质上仍是六十年前那一页历史的延续。众所周知,六十年前的中日战争不仅仅是中日的事情。中国当年以军事方式进行的抗日战争结束了。但日本军国主义并没有被消灭,它只是被打倒,而现在又重新站了起来。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喊几声“警惕”,就对国家、民族的未来命运和人类的良知“交差”。必须上升到战略层面的高度,对付日本新军国主义猖獗的问题。不仅要毫不退让,还要准备防患于未然,必要时以坚决果断的手段,将这个复活的恶麂扼死于摇篮中。 从石原慎太郎想到德川家康,我还想说,发生在东京帝国饭店前的一幕,对美国也是一个不祥的信号。甚至可以说,这是美国当年扶持日本右翼的政策“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开始。 在199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之际放映的日本影片《自尊——命运的瞬间》中,把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说成是为了打破“封锁”,而偷袭珍珠港则是“自卫行动”,指责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日本战犯的审判是“不公正的”,是“战胜者对战败者的复仇”。影片还借东条之口说,如果日本承认侵略战争的罪行,“将为日本埋下祸根”,日本将被视为“最坏的国家和民族,我将愧对日本的子孙后代”。影片最后竭力渲染东条在“命运的瞬间”保持了悲剧式的“自尊”,以此教育整个日本国民都这样“大义凛然”。 如果美国认为中国在“甲级战犯”问题上对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的批评,是中日双方的历史争端的话,那《自尊——命运的瞬间》对美国和全世界的挑衅是什么? 美国人并非不知道在解除了日本物质武装以后,应该解除日本人的精神武装,并且非常清楚靖国神社其实就是日本精神武装的弹药库。麦克阿瑟曾想将其付之一炬。可是冷战的新政治现实,竟令美国人置人类大义于不顾,最终放弃解除日本精神武装的努力。经过60年,日本终于开始重新进行精神武装,并已经达到统一国民意志的程度。小泉首相及其内阁在历史问题上一意孤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背景正在于此。 谁都知道,当年的“神风”特攻队是日本在太平洋战争后期对付美国军舰的人弹。在《我为了你而赴死》开机仪式上,石原慎太郎大放厥词称:“这是一部讲述有为青年进行死亡任务的电影。和平是美好的,但和平却对民族主义有负面影响。过去60年的和平中,日本失去了很多东西,包括坚强的意志。” 石原慎太郎亲自策划的这部电影想宣扬什么,不打自招。 已经有美国学者意识到日本借否定历史重新武装的问题。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赖肖尔东亚研究所所长卡尔达不久前说:“如果把过去那场战争正当化同曾与日本作战的美国的历史观对立起来,那么在对历史做不同解释的基础上就无法建立稳定的同盟……一旦有更多的美国人了解靖国神社是怎么回事,日美关系就有可能遇到阻碍”。乔治•华盛顿大学亚洲研究所所长莫奇斯说“美国的精英全都否定靖国神社的历史观”。美国的历史学者普遍担心,日本首相对靖国神社的参拜及日本国民的整体右翼化,将导致日本放弃最初的承诺。 可以预计的是,日本完成精神武装之后,必将重新进行物质武装。日本正在酝酿修改宪法,成立正式的日本军队,并在去年申请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虽然这一计划暂时受挫,但日本前进的方向清晰可见——那就是成为二战前那样不受任何约束和限制的政治和军事大国。成为具有全面功能的正常大国本属正常,但日本以军国主义激励民众走向“正常”的做法却极不正常。不仅对日本,对世界都寓含着一种巨大的危险。 日本哲学家梅原猛2004年4月在《朝日新闻》发表文章指出:“我认为首相参拜靖国神社无异于想要使大教院复活……总有一天会招致理性的复仇。令人拟忧,小衆首相是不是在重蹈发动冠冕堂皇的兽莽战争、即使败局已定也不住手、最后使得日本生灵涂炭的东条首桕的覆辙”。 历史已经证明,军国主义是一条死路,就像石原慎太郎在《我为了你而赴死》中想要复活的那些“神风敢死队”当年踏上的征程一样。 让我——也是让这个世界大多数善良的人们——不解的足,“你”——当年的日本人——当年到底是为“谁”而“赴死”?石原、小泉、麻生、安倍等日本新右翼政治家们,你们今天带领日本向右转,重新走上军国主义的绝路,又要让日本人为“谁”去“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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