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每一个成功者,都是唯一的 创造成功,而不是复制成功
“学渣”与“学霸”都不是好选择 做一个主动探索的学习者

精进:如何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作者:采铜

因为你的存在,这个多元的世界又增加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杰夫·拉斯金(Jef Laskin)曾是硅谷的一位传奇人物。他是苹果公司的早期员工,曾开创和领导著名的“麦金托什”电脑项目,后来又创办信息设备公司(Information Appliance Inc.),任CEO。他本科就读于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同时攻读数学、物理、哲学和音乐,后来又拿了一个计算机科学的硕士学位。他曾经试图攻读哲学和音乐的博士学位,不过后来又转移了方向,最终以计算机为业。他曾任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的视觉艺术教授,还曾经担任旧金山室内乐团的指挥。他的绘画作品,曾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和洛杉矶美术馆展出。他还是一位发明家,设计过飞行器、新型钢琴和数控机床,更别说在计算机领域的发明了。他自称是一名“元程序员”(meta-programmers),因为他总是在思考如何创造革命性的信息系统,从根源上改变人们与信息交互的方式。

拉斯金是一位典型的“自主探索者”。他不让自己的视野局限在一个专业里,而是任由自己的才能在不同的领域穿梭滑翔;他不循规蹈矩,不遵从任何权威的意见,他在苹果公司任职时,经常和乔布斯有理念上的分歧,但他一直坚持己见;他是一位坚持自己所爱的人,作为信息领域里的艺术家,他毕生思考的问题,是人们如何更加简单、优雅地使用信息产品,使这些产品能够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显然,他不是那种整齐划一的教育体制可以培养出来的人物,他靠自我教育成才。他既不是典型的“学霸”,也不是“学渣”。所谓“学霸”,是一直能考高分的人,而要考高分,势必会严格遵从学校的培养计划,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标准课程的学习上,这就造成自己没有多少可自由施展的空间。而“学渣”则相反,他们不适应或者拒绝学校的培养,但自己又没有足够的自控力和企图心来进行自我教育,因此常沉沦在无休无止的娱乐和消遣中。

标准化教育的风险

对一个大学生来说,严格遵循学校安排的教育计划有很大的风险。风险来自两个方面:一是高校中教学内容的更新速度赶不上社会整体的前进步伐。我读大学时,有几本专业课教材,竟然还是15年前编写的。但即便采用最新的教材,与瞬息万变、不断创新的市场相比,课堂教学仍然远远不能满足培养新型专业人才的需要。据一位美国教育家统计的数据可知,“在全世界今年入学的新生中,有65%的人在未来将会从事现在还不存在的职业”。那么这些职业所需的知识和能力怎么可能在学校里学到呢?二是高校中讲授的内容脱离应用环境,教师缺乏实操经验,很多领域的知识是基于实践的,而国内高校教师的职称评定主要是看论文发表的情况,一个学术水平很高的老师,很可能并没有将所学知识应用在实际中的经验。而在高校中求学的学生,大部分还是得走出校门,去做应用型的工作,这意味着老师们并没有能力来引导他们如何学以致用。曾任哈佛学院(哈佛大学中的一个著名的本科学院)院长的哈瑞·刘易斯(Harry R. Lewis)在《失去灵魂的卓越:哈佛是如何忘记教育宗旨的》一书中坦言,“教师和学生在学术竞争中共同得益,但他们追求的生活目标各异。很少有学生希望将来成为专家学者;而大多数教授肯定不希望(学生们)再另谋高就”。他指出,“在著名的研究型大学里,为了获得职称升迁,教授们在自己领域接受的培训日益狭窄、专门化和高深化。终身教授的资格在多数情况下授予研究成果突出的教师,很少授予教学贡献突出者。在这一过程中,教师是否有兴趣或有能力帮助学生成长,则根本不予考虑”。

学霸选择依从,学渣选择逃避,但有一点又非常相似,就是他们都没有培养出学习的自主性,并没有回答好自己到底想学什么、怎么学好的问题。很多人参加完高考,就稀里糊涂地由着各种想象选择了一个专业,没有机会和能力来想到底适不适合,然后因为路径依赖,便将就着学下去,丧失了更好地发展自己的机会。

可汗学院的创始人萨尔曼·可汗对美国的基础教育提出过尖锐的批评,他说美国的学科细分、固定课时、标准划一的教育制度是从18世纪的普鲁士人那里迁移而来的,近一两百年来没有任何根本性的革新。而普鲁士式教育体系的初衷“并不是教育出能够独立思考的学生,而是大量炮制忠诚且易于管理的国民,他们在学校里学到的价值观让他们服从包括父母、老师和教堂在内的权威,当然,最终要服从于国王”。这种教育体系潜移默化的影响是,“那些无法了解到第一手信息的学生以及那些只被灌输了抽象、片面信息的学生往往会很顺服,并且缺少主见。”回看我们国内,这种标准化教育的弊端更为明显,它使学生成为一个个没有个性的人,一个个只知道被动接受知识而不会主动探索知识的、丧失了好奇心和冒险欲望的个体。

从被动学习转为主动探索

很多大学生朋友给我写信,问我:到底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度过大学的四年时光呢?我的回答是:关键是改变自己的角色,让自己从一个“学习者”的角色变成一个“探索者”的角色。探索者当然也是学习者,但他除了通过学习来掌握现有的知识外,他还要进一步深入地探索,突破教师、教材、课程计划给自己的种种限定,建立自己独特的研究轨迹,去拓展和发现一个更开阔也更深邃的世界。

如果你总是在某个专业的壁垒里打转,视野就会变得越来越狭窄,即便本领域的提升也会越来越艰难,很容易就碰触到天花板。

综观许多学有所成的大家,他们一方面有着几十年如一日的研究主线,但与此同时也对其他领域的知识和机会保持着好奇和探索的欲望。以需求层次理论而闻名于世的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没有任何门户之见,总是不断地去接触和了解心理学的不同分支以及与心理学关系密切的学科,所以他一生中从事过多个领域的研究,包括灵长类动物的比较心理学研究、性心理学研究、精神分析、格式塔心理学、人类学、管理学、存在主义哲学和禅宗思想,也正是这样多方面的涉猎,他的人本主义心理学思想才逐渐成型,并发展成一个重要的心理学流派。

正如我在讨论才能的章节中所论述的,让自己专注在一个领域精益求精是培养才能的必经之路。但是与此同时,当你在一个领域中有一定钻研后,你还需要从其他学科或者领域中寻找新的知识和思想的养料,来充实和启发你所精研的领域。而这些,在一个规范、标准、统一的专业分隔的培养轨道里面是体会不到的。

那么,要一个大学生成为一个主动、自主的探索者,具体应该怎么做呢?以下是一些具体的建议:

利用好本校的平台资源

做一个自主探索的研究者不等于和本校“决裂”。相反,自主探索意味着根据你的目标,选择利用一切有价值的学习资源,这当然就包括“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本校。本校资源包括学校图书馆、口碑不错的老师,以及优秀的同学、学长。

逃课在大学里是一个很有争议的话题。有些人逃课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可能就是受同学和室友的影响,把逃课当成了大学生活必不可少的部分;有些人逃课是因为老师上课乏味,让人昏昏欲睡;有些人逃课是因为认为有些课并没有开设的必要,不如按照自己订立了的学习计划来学习。

第一个原因是比较无稽的,因为一个人应该独立地为自己做选择,而不是轻易地受外界的影响。第二个原因可以理解,但是也要注意:不能以是否“有趣”作为评价一门大学课程是否值得听的标准。因为大学毕竟不是小学,“寓教于乐”纵然不错,但这不是必需的。越往纵深学习,老师所讲授内容的深度和难度,都使得保持“富有趣味”变成件很难的事。第三个原因,这也与老师的教学风格甚至个性禀赋有关,有些学术“大牛”生性内向,行事严谨,不苟言笑,他们上起课来可能一板一眼,枯燥乏味,但是却干货满满,如果对这些课弃而逃之,岂不可惜?学习本来就是一件费力艰难的事情,不要为了一时的懒惰或者畏难的情绪而错失好机会。

对于第三个原因,需要区别看待。首先我不赞同大学生在低年级时就经常逃课。原因很简单:如果把逃课当成一种决策,那么低年级学生作为某个领域的初学者,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评价一门课的价值和优劣。在这种情况下,做一种积极的预设判断要优于消极的预设判断。除非你有完全的把握,以及靠谱的替代学习计划,否则,还是遵从学校的安排来学习,才是最佳策略。但是到了大二下学期或者大三以后,当你对这个专业的了解变得比较深入,也渐渐形成了一些专业眼光之后,你可以更加自主地去决定自己想要学什么,不要学什么。

善用互联网的优质教育资源

今天的时代已经与十年前甚至五年前都大不相同,在线教育如火如荼,MIT(麻省理工学院)等世界名校开放了它们的课程,TED等讲台让各方高人轮番登场布道,国内本土的在线教育也是方兴未艾。

在这股浪潮席卷之下,今天的学生,不论在物理意义上他们身处哪里,在知识和思想的层面上,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的课堂已经遍布整个世界。这种前人无法想象的新条件,为年轻人的自我教育和自我成长提供了丰沃的土壤。

可是,面对史无前例的世界教育资源的大开放,很多人并没有充分利用好这个机会。据悉,世界三大在线课程学院Coursera、Udacity、edX,学生的课程完成率(即最终完成课程并获得证书的人数占报名人数的比例)只有5%—10%。在线学习者由于缺少了老师和学校的监督,较难通过自制力和自我管理来完成课程。但是,如果每个学生都成为一个自主、自觉的学习者,知道自己想学什么、要学什么,那么我相信,这个比例会大幅上升。

主动试错

尝试可能会犯错,可能会遭遇失败,但失败是包含信息的,甚至比成功包含的信息量更大。因为成功常是由多种因素的合力促成的,由于因素太多,所以很难找到确定的因果关系,而从失败中找到败因则容易许多。除此之外,错误还使我们更有韧性。投资家和数学家塔勒布在《反脆弱》一书中说,我们应该尽量达到一种“反脆弱”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需要付出较小代价的错误往往是有益的,它们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和完善。所以我常称自己是一名“悟败者”,在我过往的人生中,成功经历寥寥,但我总是会从曾经的失败或者错误中学习,所以我很少犯两次相同的错误。

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写过一篇著名的文章,叫《自我管理》。在这篇文章中,他介绍了一个自己亲自实践了20年的方法,叫“反馈分析法”。这种方法很简单,就是自己做出一个选择的同时,写下自己期望的结果,然后等待若干个月后,再用实际的结果与之前期望的结果相对照。德鲁克认为,通过这种方法,人们就可以发现自己的优势,同时也可以了解到“哪些工作是他们尤其不能胜任的”,从而确定他们“不具有优势和不能涉足的领域”。

在大学里待了九年,然后走出校园进入职场,我最大的感触是:读大学是人一生中试错成本最小的时期。大学提供了这样一个相对宽松的平台,让学生可以自由地去尝试和经历,同时不必担负太多的责任。只要不是太出格,即便尝试失败了,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而一旦走上工作岗位,你所处的环境就不再有这样的耐心去容许你犯错误,而且一个人的职业生涯又有很强的路径依赖性,这样,试错的空间就被压缩得很小,试错的成本就变得很大。很多人回首自己的大学时代,感慨的并不是时光的匆匆而逝,而是自己没有去尝试更多的机会,后来只得面临选择越来越少的窘境。

了解和评估自己智力资产的价值

一个自我教育者应该学会定期审视自己的所知和未知,能评估自己所学知识的价值,特别是在实践领域中的价值。当然我并不是说,没有应用价值的知识就不要学,很多“无用之学”例如哲学、艺术可以帮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但是我们也要尽力避免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况:自己所有的知识都没有实用价值。这样我们就无法在社会上生存了。要防止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对象牙塔外的世界保持敏感,能观察和发现在市场上有较大应用价值和发展潜力的知识。在《程序员修炼之道——从小工到专家》一书中,作者把一个人所拥有的知识和金融资产相类比,认为每个人都应该管理好自己的“知识资产”(knowledge portfolios),并给出了几条具体的建议,其中有一条就是:在新思想或新技术刚刚开始兴起无人问津之时就投入进去,成为某一个新知识领域的先驱,实现知识能力的“低买高卖”。

以完成具有创造力的作品为目标

主流的教育评价指标是考试分数,特别是以知识点掌握程度为主的考查。这种考查虽然有其必要性,但是它视学生为被动的知识接受者,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学生才能的发挥。在大学阶段,学生更应该以完成具有创造力的作品为目标,比如撰写研究论文、进行发明创造、设计和创制产品等。以创造为目标不仅可以促使对知识的深层掌握,而且能最大限度地施展自己的潜能,并且当你求职或申请去国外深造时,如果能拿出一本“作品集”(portfolio),也能明显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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