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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丁客乡 作者:燕妮·埃彭贝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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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老房主邀请园丁搬进主屋的客房,房间在一楼,有专门的盥洗台和独立的入口,在夜间储热器的帮助下,即使在冬天也很容易取暖。园丁接受了。最新的消息是,一位从柏林来的医生应该会租下养蜂场和昔日果园所在的地界。在清理养蜂场的架子时,年轻的房主在蜂蜜罐子间发现了一个装满银器的箱子。他取出那些银质餐具,将它们一一摆进主屋的银器盒里。他把自去年冬天起就一直搁置在摇蜜小屋里的加热盘管搬回了地窖。那位柏林来的医生一拿到地产右半边的所有权,甚至还未到秋末,便在从前旧篱笆的位置修筑了一排新篱笆。这不仅是他的权利,更是他的义务,因为这里的每一位承租人都要承担起维护地产左侧(面朝湖泊时的左侧)地界线的责任。园丁可以给村里执行这项工作的人指出一些古老的界石,它们虽隐蔽在灌木丛下,零零散散,却也不难发现。 村子里的人说,自从养蜂场被拆除,园丁就拒绝修剪他的趾甲了。据传闻说,园丁的趾甲已经从他脚趾的正面一路长到了脚底,然后又从脚底长到了他的脚后跟,尽管他可以把它们藏进鞋袜,你还是可以从他一瘸一拐的步态中清楚看出,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村子里的人说,园丁怂恿房主的小女儿拔下一簇簇杂草,将它们连同根茎的烂泥一起扔进那位柏林医生刚刚盖好、新近粉刷过的房子里,说那女孩投掷的泥块留下的污迹至今仍清晰可见。村子里的人说,那些从柏林来的、负责把洗浴小屋搬迁上山的工人来干活时也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说他们还在西装外面套上了深色的防风夹克作为掩饰,说这是园丁提供的信息。村子里的人说,旧时犹太人那块土地的新承租人,也就是那位柏林来的医生,应该为老房主的死负责,他当初住进医院不过是染上风寒,却在不久之后死在了那里。是那个医生故意给老房主打了太多针剂,他们说,因为对他来说,拿下一段通往湖泊的狭窄区域远远不够,他还想拿下那座码头,园丁肯定可以证明这一点。最后,也是园丁,他们说,举报了那位柏林来的医生,说他不久前在村里的小酒馆“歪云杉”庆祝豪饮后,带一个从奥得河畔法兰克福来的女孩偷偷穿过他自己的地界来到湖边,又从那里翻过篱笆,潜入了那座码头,把那座市政当局从未授予他使用权的码头变成了一次通奸的场所。这些,他们说,都是园丁亲眼所见。 老房主过世后,他的儿子,也就是年轻的房主,将木工房作为周末居所租给了一对从州首府来的年轻夫妇,这对夫妇常年将他们的帆船停泊在村子的港口里。作为交换,夫妇俩同意在夏天定期修剪大小两块草坪。当园丁帮转租人给割草机加汽油时,年轻房主的女儿和她的邻居朋友得到允许,可以帮忙拿着漏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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