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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形毕露 41脸对脸 作者:埃勒里·奎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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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将我面朝黄土埋葬。”提奥奇尼斯说;有人问他何必如此,他回答道:“因为不需多久,一切事物都将会被颠倒。” ——提奥奇尼斯·累尔提斯 警官将埃勒里摇醒。 “什么事?”他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还什么也没说呢,”他父亲说,“起床吧,今天有客人要来。” “几点了?” “11点,也许你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你什么时候上的床?” “我不知道,爸爸。四五点钟吧。客人?是谁?” “哈里·伯克和罗伯塔·韦斯特。”警官在门口抱怨道,“这两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瞧他们那副得意的样子,一定没什么好事。” 的确是这样。这位苏格兰人眉飞色舞地抽着一个熄灭了的烟斗,脖子胀着成了斑驳的紫红色。他的右手生硬地握着罗伯塔的左手,紧紧地握着,爱意无穷。埃勒里从未见过罗伯塔如此活泼过。看到埃勒里穿着褪了色的旧晨衣和后跟磨掉的拖鞋,步履蹒跚地出来,她欢闹了起来。 “猜猜看,埃勒里。”罗伯塔叫嚷道,“我们要结婚了!” “我是不是该跳起苏格兰高地舞啊?”埃勒里咕哝着,“这件震天动地的大事前些日子已经向我宣布过了。” “但我们已改变计划了,埃勒里。” “我们不打算等到波蒂演出结束后再去英格兰了,”伯克激动地说,“她已经放弃了,我们准备现在就结婚。” “在我这儿?”埃勒里尖酸地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伯克说,“我是说我们今天在纽约结婚。” “哦?”埃勒里振作了起来。“是什么使你们改变了计划?二位,请坐。星期天一大早我最受不了的是急性子的人。爸爸,冰箱里是不是还有番茄汁?今天上午我要喝很多番茄汁。” “是哈里定的,”罗伯塔说着坐在了靠屋角茶几边的椅子上。“他很专横,他等不及了。” “我是等不及了。”伯克说着也坐到了她旁边,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我对自己说,想想看,还等什么,等根本没有意义。除此之外,我还来不及考虑其他。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位牧师,仅此而已。” “你们还需要办一份结婚证书,”埃勒里说,“谢谢,爸爸!”他喝了一大口番茄汁。“让沃泽尔来办,需要三天时间。你们怎么能一天就办完呢?” “哦,我们一星期前就去登记了,领了证书,”罗伯塔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喝一点,警官?它看起来让人嘴馋。我想起来了,我还没吃早餐呢,昨天的晚饭好像也没吃。哈里真是心太急了。” “别把一切都推到哈里身上,”埃勒里不快地说,“他可不能替你去办理登记手续。那么,我想我是该再次表示祝贺了。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似乎不太感兴趣,”哈里嘟哝道,“不是吗?” “算了吧,朋友,”埃勒里说,“我为什么要对你们结婚感兴趣呢?鸡蛋,爸爸,还有鸡蛋吗?” “谢谢,警官。”罗伯塔说着,迫不及待地呷了一口。 “马上就来,”警官说,“还有人要吗?” “我想要一些。”罗伯塔放下番茄汁杯,喘着气说。“哈里,你来一些吗?” “不用了,波蒂。”伯克盯着埃勒里。“我会带你出去吃早餐的。” “哈里。” “安静一些,哈里,”埃勒里说,“我今天情绪不太好。爸爸做的炒蛋也许是整个西区最差劲的。不过,还是吃点吧。” “不,谢谢。”伯克固执地说。 “请多来些烤面包,警官。”罗伯塔说,“哈里,别惹人嫌了。” “马上就来。”警官说着又回到厨房去了。 “他应该热情一点,”伯克抱怨道,“星期天早上情绪怎么就不好了呢?” “因为我们星期六晚上常熬夜,”埃勒里解释说,“昨晚我们没睡,到今天凌晨才上床睡觉。” “是工作、失眠,还是找女人去了?或者三者都有?” “我和爸爸昨晚去看奥林·斯泰思的歌舞剧了。” 伯克有些不解。“情况怎样?有很多人去看了,我听说观众反应不错。埃勒里,你有时候真让人难以理解。” “劳瑞特唱了一首歌……”埃勒里停住了,“不提了。我们刚才在谈论的是你们勉强凑合的婚姻吧。”埃勒里看上去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突然咽了下去。 罗伯塔显出愤怒的样子。 “勉强凑合!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私人侦探的好名声是从哪里得来的。女孩子和哈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是很安全的。我和哈里讨论过要不要去看劳瑞特的演出,”罗伯塔一边说一边想做个右转弯的手式,但没做成。“鸡蛋和咸肉的味道很好!这样吃真是棒极了。埃勒里,她唱的真像人们说得那样好吗?” “什么?哦,很轰动。” “那我们就不会去了。看到别人成功我受不了。哈里你会慢慢了解到我这一点的。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不会去的。我们要去英国。……” “既然春天已经来了。”伯克和埃勒里异口同声地说。对此,伯克咧嘴笑了笑。他把手放在桌上敲着喊道:“给我来点儿鸡蛋,警官!我改主意了。” “你们这样举办婚礼,”埃勒里发愁地说道,“是不是不合时宜呀?” “这个嘛,”罗伯塔愁眉苦脸地说,“正好也是我们在考虑的问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当然,是星期天。”看到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埃勒里问,“不是吗?” “什么样的星期天?” “是棕榈主日,就是这个星期天。” “是嘛。”埃勒里看似有些不快。“我没听明白。什么棕榈主日?” “真是个异教徒!棕榈主日是复活节开始前一周的星期日,还记得吗?而且还是大斋节。当然,哈里算不上是正统的长老会教徒,而我是正统的圣公会教徒。我一直希望能在圣公会教堂里由一位圣公会牧师来主持我的婚礼。但是,在复活节前一周或者说在大斋节期间,我们是不能在教堂举办婚礼的。这会违反教义,或别的什么规矩的。这样的话,我们的事就得推迟了。” “那就等一两个星期嘛,等到大斋节过完了再说。” 罗伯塔似乎心事重重。 “不行啊,哈里已经买好了飞机票。我们今天晚上在旅馆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就上机场。” “我看来,情况并不太复杂,”埃勒里说,“你们可以把机票退掉嘛。” “不行。”罗伯塔说,“哈里不会同意的。” “或者你们明天飞英国,把这桩麻烦事推迟到大斋节后再说。” “这不是麻烦事,我可等不到大斋节之后,”这位苏格兰人咬牙切齿地说,“奎因,你知道吗?我不在乎你的态度。” “哈里。”埃勒里悲伤地说,“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对了,你们敢肯定你们俩真的想结婚吗?” 他们瞪着他,仿佛他的话是对他们的大不敬。 接着,伯克一下跳了起来。“起来,波蒂!我们走。” “哦,哈里,坐下吧,”罗伯塔说。他不太情愿地坐下了,眼睛里冒着怒火。“我们肯定是想,埃勒里。”她轻轻地说道。 “你爱这个人吗?” “我爱这个人。” 埃勒里耸耸肩。“或者你们可以到执行教规不那么严格的教堂里去找一位牧师;也可以,最简单的办法,请一位经由国家授权的公务员来主持仪式。这样办同样有效,而且少了许多麻烦。” “你不明白。”罗伯塔刚一开口,奎因警官进来了,手里端着一大盘炒蛋、咸肉和涂了黄油的面包,她的注意力被引开了。 “我倒认识一个人,”警督放下盘子说,“咖啡就快开了。”他在餐具柜里找了一些餐巾、盘子和刀叉,递给大家。 “那人名叫J.J.” “是一位法官,”埃勒里冷冷地说。 “法官?”伯克半信半疑地问,“谁是法官?” “J.J.麦丘法官,是我们家的一位老朋友,”警督一边说着,一边去拿咖啡壶。 “他会愿意帮忙吗?”这位苏格兰人问道。 “如果爸爸请他帮忙的话。” “他不是牧师,”罗伯塔有些迟疑。 “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波蒂,”她的未婚夫温柔地说道。他的幽默感又来了。“对我来说,法官完全可以,尤其是家庭朋友的那种。我们到英国后,还可以请英国圣公会牧师再办一次。我可不在乎多办几次婚礼,多几位主持人,多换几个地方。你们今天能找到麦丘法官吗?” “试试看吧。”警官拿着咖啡壶过来了。他为罗伯塔倒上了一杯咖啡。“如果他在城里的话,我敢保证没问题。” 罗伯塔皱起了眉头。最后她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嗯,好吧。”说完她就低头喝了一口香浓的咖啡。 伯克笑了。 罗伯塔磕着鸡蛋。 警官坐下后,拿了一片面包,吃了起来。 埃勒里大口地嚼着嘴里的食物,但觉得一点味道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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