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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吹纸条的女人罗布泊之咒 第四季 作者:周德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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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山对我们讲了他所知道的迷魂地、丧胆坡和吴城之后,离开了,回古墓去了。 我和季风、浆汁儿在帐篷里坐着,都在发呆。 如果真像令狐山说的那样,孟小帅和吴珉就应该去了前世,而白欣欣、章回和郭美就应该进入了童话世界…… 我反倒有点放心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或者说,只要他们的灵魂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希望的是,他们在太阳墓下被活埋了,多年以后化为尘土,什么都没有了。 但愿罗布泊上的那种神秘力量——不管它是正的还是邪的——赐予他们永恒。 发了会儿呆,浆汁儿忍不住又开始八卦了:“你们说,孟小帅和吴珉前世是不是一对儿?” 我说:“很可能。你是他们的媒婆。” 浆汁儿说:“我要当也当个公主,才不做媒婆呢!” 过了会儿,她又看了看季风:“季风,你和令狐山呢?” 季风说:“怎么了?” 浆汁儿说:“你俩前世会不会是一对儿?” 季风说:“我不关注那么远的事儿,我只关注眼前。” 浆汁儿说:“我觉得,上辈子你和周老大是一对儿。” 我说:“我说你适合当媒婆你还不承认。” 白沙从帐篷门口闪出身子来,微笑着问:“你们在谈什么呢?” 我说:“你听得一清二楚,装什么糊涂。” 白沙坐下来,说:“好吧……我觉得我上辈子是独身。” 浆汁儿说:“为什么?” 白沙说:“我肯定生生世世都爱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和我永远没有夫妻缘分。” 浆汁儿说:“微微?” 白沙说:“这辈子她叫微微。” 浆汁儿说:“唉,可怜的米穗子。” 我转变了话题:“你们知道吗?有个人闲得蛋疼,搞了个调查——假如僵尸来了,大家身处绝境,空间有限,会选择留下哪几种职业,驱逐哪几种职业?” 浆汁儿说:“没看过。” 我说:“我记得,大家最需要的职业是警察和医生,第一批赶走的职业就有作家……” 浆汁儿说:“为什么呀?” 我说:“调查中描述的那个环境和我们现在有点像,作家只会讲故事,最没用了。” 浆汁儿说:“的确哈……” 我看了看季风,说:“我没用了,你是作家的助理,你就更没用了。” 季风说:“嗯,我更没用。” 我又看了看浆汁儿,说:“你在文化公司当文员,相当于季风的助理,你就更更没用了。” 浆汁儿说:“我凭什么相当于季风的助理啊!” 我说:“就算你是我的助理,一样没用。” 浆汁儿说:“对了,我和季风是美女啊!有个桌游,也是关于僵尸的,叫‘僵尸商场’,里面有三种角色——武士,废物和美女。武士战斗力1,废物战斗力0,充数的,美女战斗力也是0,但是,只要一个美女站在武士旁边,武士的战斗力就变成+1,两个美女就变成+2!” 我说:“要是美女站在废物旁边呢?” 浆汁儿说:“依然是0。” 我说:“作家就是那个废物,你们站在我旁边也一样。” 白沙说:“你们站在我旁边吧,我是武士。” 浆汁儿说:“切!”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车上拿手机。 走出帐篷,我朝湖边看了看,那三个字依然存在——你是谁? 没人回答我。 路过安春红那个帐篷的时候,我看见她挡着门帘。 我停下来,慢慢走过去,绕到纱窗前,朝里看了看。 安春红正在做着一个古怪的动作——她蹲在帐篷里,像青蛙一样仰着脑袋,鼓着腮帮子,使劲朝上吹气儿。半空中飞舞着几张纸条,她追着那些纸条吹,似乎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我轻轻问了一句:“安春红,你在干什么呢?” 她有些惊慌,赶紧把那几张纸条抓在了手里,她抓得十分准确,没有一张掉在地上,然后,她朝纱窗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说:“打发时间而已。” 我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 那仅仅是她闲极无聊发明的玩法?不像,我倒觉得更像是在施展某种巫术…… 我的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 手机充好了电。 我拿回了帐篷,把季风和浆汁儿的手机交给了她们,说:“你们待着,我先去。” 季风说:“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我说:“天已经热起来了,你们在帐篷里歇着,我们轮流来。” 我离开营地,来到那个帐篷的标记前,打开手机,删除了所有的视频文件,节省空间,然后继续拍摄。 我不需要再到处走了,我和满地的沙子静静对峙。 过了会儿,我又朝安春红的帐篷看了一眼,她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开始吹纸条了? 我还是不相信那是什么游戏。 如果她是个3岁小孩,喜欢这么玩儿,那我不会怀疑什么。可是她毕竟已经30岁了啊,沙漠上这么热,呼吸都困难,她为什么要浪费大量氧气,吹那些纸条? 如果不是游戏,那她在干什么? 我在沙漠上站了将近一个钟头,快中午了,我全身汗流浃背,吸进肺部的空气就像火似的,实在挺不住了,踉踉跄跄地退回了帐篷。 白沙已经回去了。 季风递给我一瓶兑了盐的水,我“咕嘟咕嘟”喝下去。 浆汁儿用块纸壳给我扇风,风也是烫的。 我说:“你们都不要出去了,会热死人的,天凉一点儿再说。”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没吃饭,在帐篷里静静地躺着。 太阳就像吃人的僵尸,它站在帐篷外,等我们出去。我们藏在帐篷里,一秒一秒熬着时间,等待它离开。 我、季风和浆汁儿都没有睡着。 季风终于说:“我们下水吧。” 浆汁儿说:“好啊!” 季风问我:“周老大,一起去吗?” 我说:“我不去。” 平时,大家睡觉都穿着衣服,现在她们要去游泳,肯定得脱衣服,我必须回避一下,于是我爬了起来,说:“我去给白沙送点罐头。” 季风说:“好。” 我拿起一盒午餐肉罐头,一盒山楂罐头,看了看,是河南产的,保质期刚刚过去半年。我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定个暗号。” 浆汁儿说:“暗号?” 我说:“万一你们被复制呢!” 浆汁儿说:“哦……” 我说:“令,狐,山。” 季风说:“知道了,令,狐,山。” 我来到白沙的帐篷,这家伙正在睡袋上躺着,同样满头大汗。 我把罐头放在他旁边,说:“给。” 白沙看了看那些罐头,说:“谢谢你。” 我说:“别谢我,令狐山给你的。” 白沙说:“他?他应该帮我把这些罐头带给微微。” 我说:“白沙,雪山上的类人杀了微微,你要报仇就找那个人去。” 白沙说:“我找不到。” 我说:“那你也不能抓个无辜的人垫背啊。” 白沙看了看我,问:“这些类人杀没杀过你们的人?” 我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杀过。” 白沙说:“几个?” 我说:“至少5个。” 白沙说:“你作为领队,你做什么了?” 我说:“我们没有能力报仇,我只希望大家活下来,走出去。” 白沙说:“苟延残喘。” 我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意气用事。” 白沙说:“当然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惹麻烦,只要自己能出去就好了。可是,他们杀了我的微微。” 我说:“那你能怎么样?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白沙说:“你看过一个新闻吗?有个母亲,她唯一的儿子在沙漠上遇难了,这个母亲来到那个地方,开始种树,用了很多年,慢慢把那片沙漠变成了绿洲。在儿子死去的地方,不停地种树,那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说:“可是你已经准备结婚了。” 白沙说:“那只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 我说:“米穗子活着的时候,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会杀了你。” 白沙反问我:“我始终想不通一个事儿——你们和类人也是在罗布泊上偶然遇到的,为什么他们有个规矩,不杀你们?你们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肯定不能提起血统,这家伙复仇心切,说不定会对我们下手。 我说:“我们救过一个最老的类人。” 白沙追问:“什么时候?怎么救的?” 我说:“我只想说,规矩是可以破坏的,要是你连累了我们,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白沙笑了:“谢谢你的罐头。” 季风和浆汁儿果然下水了。 她们只是泡在湖边,露着两个肩膀,一边玩水一边聊着什么。这个湖看上去太美了,呈现着孔雀蓝色。 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和季风、浆汁儿一起去了沙漠上。 我们来到营救人员那个帐篷的位置,我打开了手机,继续录制。 浆汁儿说:“这罗布泊到底有多大啊?” 我说:“这片荒漠有10万平方公里。” 浆汁儿说:“相当于200个长沙……” 我说:“过去,塔里木盆地的大小河流都汇聚到罗布泊,比如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后来一条接一条地枯干了。很多地方,一年都不降一滴水,蒸发量却在30000mm以上。” 浆汁儿说:“我来之前查资料,看到一个新闻,2005年的时候,罗布泊还发过一次洪水呢,当时,有个勘路小组被困在这里了……” 我说:“只能说,这个地方天象异常。” 直到天黑下来,我们在手机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回到帐篷,我们叫来安春红一起吃东西。 浆汁儿说:“安春红,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吗?” 安春红说:“你是浆汁儿啊。” 浆汁儿说:“我是说,几个月之前,你不是去湖南一家文化公司谈过版权吗?我接待的你。想想。” 安春红说:“我做慈善,从来没做过版权。” 浆汁儿吐了口气:“好吧,我长得没特点。” 接着,她又指了指季风:“她呢?有一年,在火车上,去西安,你们曾经聊过天。” 季风说:“她不可能记得了。” 安春红说:“老实说,你们越这么说我越害怕。就算我失忆了,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啊!你们说我谈版权,我的版权从哪儿来的?你们说我去过西安,我去西安干什么?天……” 我看着安春红说:“如果说有个东西借用了你的身体,我真希望你现在就是那个东西。” 安春红说:“我才不想!” 我说:“我很希望跟它对话。” 这天夜里,我和季风、浆汁儿睡在一个帐篷里,她们在听歌,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一觉睡到天亮,并不知道半夜的时候出了事。 我是第一个醒来的,想出去给手机充电,走出帐篷之后,我呆若木桩——目前,碧碧那辆车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它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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