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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女孩们的地下战争 作者:蕾切尔·西蒙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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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应对女儿的困境时,一些母亲深受对女性和攻击行为的刻板印象的影响。一个被霸凌过的女孩在日后成为母亲时,会对女儿的同龄人感到多疑、充满焦虑和愤怒。这些女性透过自己的苦难去看待女儿的痛苦。玛丽的女儿被欺负时,她决定什么都不说,她解释道:“她遇到糟糕情况时,我没办法总是介入帮忙。但就算等你长大,这些事情也不会改变。总是有和孩子一样背后伤人的成年人。”我追问时她开始沮丧,当她的女儿看过来时,她爆发了:“我是说,女孩就是——我没多少女性朋友!因为你要判断可以信任谁,我觉得从长远来看,女孩没有男孩那么友善。她必须学会怎样选择朋友!” 一个周日清晨,玛格丽特带我穿过一群孩子,他们冲过来围在我腰边上,在走廊穿着袜子跑来跑去,然后尖叫着冲上楼。“这里有点乱,”她翻起眼睛热情地微笑着,“但愿我们能找到安静的地方。”我们走进一个看起来一年大概只用两次的房间。玛格丽特邀我过来谈论她的女儿克洛艾(见第七章)。我们坐下,她的脸布满乌云。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告诉我,手紧握在大腿之间,“我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清水一般,清澈明亮,每天都很美好,她对世界好奇,她喜欢与人交往,然后她和其他女孩发生奇怪的事情……这种背后中伤,这种嫉妒,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玛格丽特的女儿美丽而活泼,她对此既敬畏又生疏。“我当年处于完全不同的地位。”她简单地说道。约30年前,她的小圈子每周都会选个女孩挑刺,几乎总是选她。有时她们假装她不存在,玛格丽特就会躲在图书馆吃午餐。这种受伤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要想得到认可,知道自己正常,你真的很依赖朋友,”她说道,“然后她们会突然改变你信任别人的方式,让你不再确定是否该相信别人。”她说,从那以后,她对结交新朋友非常犹豫。她不那么相信别人了,她更愿意与男孩交朋友。“你怎么知道谁和你站在一边,谁不是?”玛格丽特说她在人群中感到最孤单。即使是朋友来她家吃饭,她也会孤身一人洗盘子。 “所以我比较阴暗,”她告诉我,“不信任别人,我不开心。但我不想因为这种成见让我的孩子觉得每个人都很恐怖。”这很难。如今,女孩的规则也许更是捉摸不透。克洛艾被女生朋友惩罚了,因为她课间与男孩一起打橄榄球。“这两年,”玛格丽特说道,“打橄榄球可能还算正常,然后她是否错过了时机,没发现规则变了?规则总是在变,永远不知道什么算对,什么算错,谁时髦,谁过时,什么是好的,什么不算好。” 她对克洛艾正在成熟的身体也不是很乐观。“我女儿,”她说道,“会是个引人注目的人,我对她的自信感到吃惊,她昂首挺胸地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爱自己。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她补充道。玛格丽特确信,克洛艾的自信和美丽会让周围的每个人都感到害怕。我问为什么。 玛格丽塔深受痛苦童年的影响,直到今天才结交了一些女性朋友,而这也影响到她对女儿未来的思考。她最常担心的是会被其他女性评判,始终摆脱不了这种感觉。“我们总是在看谁染的头发发根长出来了:‘哦,她该做做头发了。哦,她变胖了。’我们总是在评判别人,因为我们总是拿镜子对着自己。她的发根该补色了,我的呢?我发根露出来的时候,有人在背后议论吗?” 女儿的社交生活也一样,她告诉我。“如果孩子学习遇到了困难,”她压低声音说道,几近耳语,“这就是家庭秘密。你和老师起了矛盾,你是唯一一个遇到麻烦的人。你不能告诉任何人。”随后她承认道,“我们都知道,大家都在观察别人,等着评判。” 玛格丽特认为,女性主义运动并没有让女性团结起来,比如职场妈妈常常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看待全职妈妈。在社交聚会场合,她总是感到自卑。她告诉我,一个朋友会惊讶地问她:“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呢?”她扮了个鬼脸。“我们做不到互相尊重,我们能不能别互相找碴了?我们应该一起努力,互相帮助。如果你是职场妈妈,我能帮助你,让我帮你!我们还要和男人竞争,”她说道,“为什么我们还在闹内讧呢?” 在思考父母和霸凌行为的关系时,我会联想到飞机上的安全指导:如果机舱失压,先戴好自己的氧气面罩,再帮助孩子。如今,父母在试图支援深陷社交危机的女儿时面临着巨大阻碍。他们需要一套新的话语体系来讨论女孩间的攻击行为。父母可以用这些词汇来和校方交涉,讲明女孩关系之间的真相,并重新获得对情况的掌控。如果女孩能明白很多同龄人都有这样的遭遇,她就敢大胆说话。如此一来,家长就能养育坚强的女儿,让她们既懂得自己的经历是普遍的,也懂得在成长过程中珍视其他女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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