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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罗生门(下) 第一节 刘律师π的杀人魔法 作者:墨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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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合乎情理,那就是真相。 ——夏洛克·福尔摩斯(英) 时间:下午四点 地点:庭湖西侧 祇园精舍会所 问讯人:王亮,刑侦干员小季 受讯人:刘正隆 荣应泰死后,荣家的律师刘正隆身处的位置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因此,他对事态发展所秉持的态度,对于侦破也具有参考性。 刘正隆离开律师楼,开车将二人带到了庭湖边一座竹林之间清幽的院落。 刘正隆端起龙泉豆青瓷的斗笠形小茶碗,饮了一口:“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是有准备的。可以说的事,我会尽量配合你们,但我是律师,有些事还是不方便说的,也请你们理解。” 王亮:“理解。您是个明白人,相信早日将凶手抓获归案是我们的共同愿望。” 刘正隆:“当然,荣总对我有知遇之恩。” 王亮:“准确地说刘律师与荣氏企业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关系呢?” 刘正隆:“荣总旗下几家主要企业的CLO——Chief LawOfficer,也就是首席法务官,包括应泰钢构、应泰重工、兴荣陶瓷,以及应泰地产和应泰建设这两家上市公司。另外,荣总的私人法务也是由我来负责的。” 王亮:“那就涵盖了传统荣氏企业中最核心的五家企业。看来荣总对您很器重啊!” 刘正隆:“是的,荣总对我和我的法律团队高度信任,只要是与法律有关的事务,无论是公是私,都会交给我去办。” 王亮:“这样的工作关系,有多久了?” 刘正隆:“让我想想……应该有十八年了。我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当时小有名气的庭西律师事务所做实习律师,当时我的老板和师傅岳峰是华东五省最著名的大律师,同时也是叶氏企业的常任律师。叶老逝世之后,荣总成为叶氏企业的新掌门人,此时岳大律师因年迈和身体不适请辞,辞职前推荐年轻的我担当荣总的专属法律顾问。或许是因为我当时办的那几桩案子在外人看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荣总对我逐渐建立了信任。这时我在法律界也闯出了名气,得到了业界专家们的认可。一九九五年,叶氏企业全面改组为荣氏企业,荣总便任命我担任几家主要企业的主管律师,后来企业渐渐扩大,根据外企管理习惯,我的职务便更名为首席法务官,简称CLO。” 王亮:“在岳峰担任叶启德的律师时,您和荣总已经有过密切接触了。是吧?” 刘正隆:“嗯,我是岳峰大律师的助手,自然有很多机会接触到叶老的女婿——荣总。我的年纪只差荣总五岁。那个时候,我们还只是初出茅庐、踌躇满志的小伙子。按时下的称谓,我们可能会被称为愤青,可当年,我们是被人称作有为青年的。很快地,我和荣总就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除了工作之外,荣总经常会邀请我品茶聊天,畅谈未来的企业构想。没想到,荣总那些当年被业内评价为投机主义、匪夷所思的理想,竟然在后来短短的十年之中都一一实现了。而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牢固。除了家人,恐怕荣总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 王亮:“有一件事,我想您可能有所耳闻。有关二十一年前叶启德的突然死亡,有人说他不是病死的,而是有人蓄意谋害。不知您对此如何看待?” 刘正隆低下头喝了口茶:“哦,那只是流言而已。叶老是因突发性心肌梗死去世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王亮:“流言?看来您知道流言的出处是吧?” 刘正隆显得有些不悦:“好吧。本来这些旧事不该再被提起,况且我还是律师的身份,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传出这个流言的,是叶老的儿子叶丰盛。可这完全是臆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怪想法。” 王亮:“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看总不至于只是空穴来风那么简单吧?” 刘正隆嘴角一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精力了。哼,他怀疑的理由很简单,仅仅是因为一个巧合……” 王亮:“什么巧合?” 刘正隆:“叶老去世,碰巧是叶丰盛出差韩国的时候。此前老人家一直是由儿子亲自照料的,儿子出国后,他的起居便改由女婿打理。仅此而已。叶丰盛回国后就开始疑神疑鬼,异想天开地认为有人蓄意谋害。您说这不是无谓的瞎想又是什么呢?要知道,叶丰盛当时在韩国足足待了一个月。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父亲病情突然恶化,导致了死亡。您想想,这值得怀疑吗?” 王亮:“在您看来,这完全是捕风捉影?真的是不存在任何的疑点吗?” 刘正隆:“当然。在叶老去世之后的一年里,叶丰盛雇用私家侦探,几次对此事进行调查,都无果而终。后来叶丰盛可能意识到自己玩得过火了,再无颜面对无辜的荣总,于是索性移民韩国,再也不回来了。他这种莫须有的猜疑,连身为姐姐的荣夫人都不信,姐弟俩也因此而决裂。这一切都说明了,所谓叶老被害说只是一场梦魇,根本没有任何事实根据。” 王亮:“嗯,事实上还有一个传言。您应该听说过有人试图篡改遗嘱的事情吧?哦,我说的是那份旧的遗嘱。” 刘正隆的脸阴沉下来:“没有这样的事。” 王亮:“不对吧?旧的遗嘱就在你的手上,不通过你,篡改遗嘱是无法做到的。请告诉我们,这个家伙是谁?” 刘正隆:“我说了,没有这样的事。无论是旧的遗嘱,还是新的遗嘱,从来都没有被人碰过,更不要说被篡改了。包括荣总自己,交给我之后,也没有再向我索要过。两封遗嘱仍原封不动地保留着。” 王亮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您的回答很艺术嘛!我问的是曾经试图修改遗嘱的人是谁,而您的回答是遗嘱并没有被修改。这是两件不同实质的事情。我可以这样理解您的言下之意吧?确实曾有人想从您这里拿到并修改那份旧的遗嘱,但实际上那个人并没能得逞。” 刘正隆:“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推理。我没有说过。” 王亮:“这样说来,您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的。怎么?不能说吗?” 刘正隆苦笑道:“警官,我没有什么‘言下之意’,更没有暗示你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遗嘱并没有被人修改。至于别的问题,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王亮:“好。下面向您核实几个关于荣应泰子女的情况,我想应该不会让您觉得为难。” 刘正隆:“嗯。” 王亮:“荣熙真、荣惠娜和荣俊赫,是荣应泰的前任妻子段小琴所生,而荣俊旭和荣俊海是现任妻子叶淑娴亲生的,对吧?” 刘正隆:“没错。” 王亮:“荣熙真有个秘密的男朋友。这您知道吗?” 刘正隆:“不对吧?据我所知,目前应该还没有。” 王亮:“荣总平时会悄悄派人跟着荣熙真,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她的私生活吗?” 刘正隆:“您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哪会有那样的事情?荣熙真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小女子。见过她的话,你就会知道,那是真正称得上知书达理、大家风范的奇女子。她要是有了男友的话,一定不会瞒着自己的父亲,而会正大光明地对待自己的感情生活,绝不会存在你所说的那种龌龊事。况且,为父亲的又怎么会用那种手段去跟踪自己的女儿呢?” 王亮:“哦,可能是我用词不当吧,请原谅。荣总也很器重林念祖吧?他难道就没想过让林念祖和荣熙真结婚吗?那岂不是……” 刘正隆摇头道:“没有。可能不合适吧?具体的我不知道……在生活中,荣总和我可以算是无话不谈的,可是我从来也没听荣总提起过这种想法,从来没有。我觉得那不过是你一个不成熟的设想而已。” 王亮:“林念祖是什么时候认识荣总的?” 刘正隆:“十几年前吧。林念祖进入公司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后来荣总赏识他学识渊博、能力超群,破格提拔他进入应泰建设,做了自己的行政助理。五年前,也就是公司上市时,林念祖已被重用为副总。” 王亮:“关于林念祖进入公司之前的情况您了解吗?” 刘正隆:“这个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他原来是在日本留学,读的是医学专业。不过,我想公司的人事部门应该有他的档案吧。警察想调查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王亮:“在荣总的企业之中,林念祖的威望和影响力,果真比身为嫡长男的荣俊赫还要高吗?” 刘正隆:“是的。这是由于俊赫的经营新思维所致。从一开始,俊赫就倾向于自主创业,而没有进入以荣总为首的‘旧荣企’体系。自己的长子当初选择这样的一条艰辛之路,作为父亲的荣总起初一定是不甚赞成的。不过,荣总不是墨守成规的人,而是一位富有远见的企业家,一定明白‘殊途同归’的道理。因此,俊赫在辛苦创业的初期,荣总还是给予了适时的支持。现在足以证明,俊赫当时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他的新型企业,规模与实力虽然仍远不及父亲的‘旧荣企’,但‘新荣企’的旗号已经被业界普遍接受,而且前景十分远大。相比之下,俊赫的名声和人望,在商业圈里绝不会输于林念祖。” 王亮:“林念祖和荣俊赫,同荣总之间都处得好吗?有过什么矛盾吗?还有,他们哥俩之间呢?” 刘正隆:“非常好。荣总和他俩,林念祖和俊赫,关系都很融洽,从没有任何矛盾。他们两个人,在我看来,正像荣总的左膀右臂,一条龙和一只虎。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林念祖的贡献更多一些,但从长远角度来看,俊赫的力量将不断壮大,成为推动荣家整体产业不断向前发展的新动力。” 王亮:“荣俊旭和荣总关系不太好是吧?” 刘正隆:“那孩子不争气,也不太懂事,成天和一帮子搞摇滚、斗街舞的街头小混混搅和在一起。唉!说起来是夫人惯坏了他啊!他是夫人亲生的儿子,因此夫人打小就对他过于溺爱,从来不对他进行约束,总是对他言听计从、无所不应。荣总对此很头疼,曾有很多次在我面前表示过对这孩子的不满。不过,你知道,那只是父亲的恨铁不成钢。实际上,荣总对俊旭越是表现出恨,其实就越是体现出心里的爱。” 王亮:“是这样啊!遇害的荣府大管家吕光复……原来是叶启德的人是吧?” 刘正隆:“是的。他原本是叶老的行政助理,同时也是贴身秘书,深受叶老的喜爱和信任。老爷子过世后,当时最有望接任总经理的人选就是他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根本没有争夺公司管理大权的意图,反而向公司提交了辞呈。不过,虽然他辞了职,荣总对他的能力和忠诚仍是颇为赞赏的。兴许这期间荣总曾找他谈过心,总之他辞职不久,就被荣总正式聘用为荣府的管家了。” 王亮:“叶启德对他有恩?” 刘正隆:“恩重如山。听说他出身寒门,无父无母,年幼时也没读过书,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流浪。是叶老收留了他,此后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也对他进行悉心的教育与栽培,最后使他成了一个能顶大梁的有才之士。据几个熟悉的人讲,叶老对待光复叔有如亲生子一般,从来不把他当成外人,因此他和叶淑娴也亲如兄妹,感情至深。不过,光复叔是个懂得礼数和本分的人,工作上恪尽职守,生活中一直与叶氏父女保持着谨慎恭敬的主仆关系,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王亮:“那倒是很适合做管家。荣应泰很有眼光。” 刘正隆:“没错。事实证明他是个很称职的管家,二十年来将偌大的荣府安排得井井有条。后来,荣熙真渐渐长大,有了参与管理家族事务的想法,光复叔便毫无怨言地交出了管理权,乖乖听命于荣熙真。一句话,这绝对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王亮:“嗯。还有一个老仆人叫周水根,跟儿子周焘一起在荣家服务多年。关于他的情况,您了解吗?” 刘正隆:“哦,是根叔啊。他没有什么故事,只是个普通的仆人罢了,在府内工作恐怕也有十五年了吧。他是夫人的一个老朋友介绍来的,因为是个哑巴,人又好,所以荣总和夫人都很善待他。后来他的儿子周焘复员后找不到工作,他就向荣总和夫人提出请求。荣总和夫人很愉快地接纳了周焘。” 王亮:“您听说过……‘林春晓’这个名字吗?” 刘正隆突然双眼圆睁:“咦?你们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 王亮:“怎么?您认识?” 刘正隆:“认识倒称不上,只是……这个名字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个谜。” 王亮:“不认识,却又是个谜?那是为什么呢?” 刘正隆:“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一桩奇怪的事。那是在二十多年前,我还在庭西律师事务所做见习律师的时候,具体日期记不得了,荣总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关上门,悄悄地要我帮忙起草一份房屋租赁合同。在那个年代里,房屋租赁业还没有形成,租房并不规范,因此没有现在随处可见的那种标准合同样板,需要自己来制订。奇怪的是,荣总特别要求我私下里以律师事务所的名义作为合同的乙方,并向我保证,仅限于一个老朋友的个人租房用途而已。尽管我明白这是违规操作,但荣总这样恳求我,况且只是个人租房用的话又出不了什么事,所以我也只好瞒着上司答应了。我拟好合同交给荣总,当时心里并没当回事。过了一周,荣总拿着那份合同要求我在乙方的落款处盖上律师事务所的公章。我照办了。只是……有一点很让我疑惑。合同的乙方落款是我们事务所,但在详细条款中的实际租房人,就是您刚才提到的这个‘林春晓’。” 王亮:“咦?你不认识这个人?” 刘正隆:“不认识。先听我说完,有意思的还在后面。从合同的细则来看,荣总是需要通过公司的名义来替某人租一套房子。当时我们刚认识不久,还算不上是朋友,而荣总此时已经是叶氏企业中的第一干将了,管理着几家企业,他的朋友更是多如牛毛。想以公司名义租一套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大费周折,交给我这么一个尚且谈不上熟悉的人来办呢?于是我明白了,通过熟悉的朋友来办不行,而通过自己的公司来办更是行不通,他一定是需要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情况下来完成这件事,而我,正好是个口风紧、重诚信的人。也就是说,这个实际租房人‘林春晓’,是荣总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人物。” 王亮:“比如说……秘密的恋人?” 刘正隆:“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更没见过她。我只是看到了那么一个名字。不过如此。事情并没有结束,荣总在合同甲方盖好章之后,还拜托我来保管这张合同,并且特别要求,秘密地藏在家里,还让我不要多问。我明白他这时确实需要帮助,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对我的信任,另外我也相信他不会害我。于是我就把它藏在了家里。后来,荣总便经常与我联络,关系越来越好。因此我也从此看出了这事对于荣总来说很重要。一年后的一天,荣总约我出来,悄悄地要求我,把那张合同销毁。” 王亮:“咦?他还……” 刘正隆:“是的。这可能是我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一次犯错。我当时就答应了荣总,打算回家就把它烧掉。可就那么巧,还没等我回家,在单位里就接到了父亲病危的电报。于是我连家都没回就立即买了火车票赶回东北老家。父亲还是走了,安顿好丧事后,我就返回了工作岗位。恰逢事务所里又接了一桩大案,这桩案子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很有争议,岳老因为身体小恙,就将它交给了我。我要面对的是华东地区最负盛名的大检察官,一交锋就是旷日持久的三个月。最后是我赢了,也因此一战成名,但我居然把荣总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荣总可能从那事之后就对我建立了相当的信任,所以压根儿没再提起过。他绝不会想到我竟会忘了将它烧掉。之后,我在律师界的人气扶摇直上,案子也越接越多,等我再次想起这件事,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其实,这个时候想起来也不算晚,当时我要是把它烧掉,对于朋友嘱托的事情还算是圆满完成了。可是……当拿起这份合同,即将把它伸向火炉的一刹那间,我的心理起了变化。可能你不信,焚毁合同这种事,对于一个律师来说,简直就是一重心理障碍。我心想,这份合同对荣总如此重要,烧掉它是不是不好。荣总日后会不会后悔呢?当时的我就是那样想的。反正它在我手上,想烧掉它是分分钟的事,不如先将它保留,过一段时间再说。万一荣总后悔了,也不至于无法挽回。就这样,这份带有‘林春晓’名字的合同,一直静静地放在我家的阁楼里,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王亮:“这份合同还在?” 刘正隆:“在。” 王亮:“您一定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在荣总遇害之后,这份合同兴许还能为警方破案提供一点线索。” 刘正隆:“世事难料。如果真的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了。荣总在天之灵,恐怕也会感谢上苍,使我这样一个刻板的人,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还有一件怪事,兴许跟这个人也多少有点关系。” 王亮:“哦?” 刘正隆:“那是在叶老去世之后。那个时候即使著名的大律师也没有自己的公务用车,我经常会向荣总开口借用他的轿车。荣总当时有两辆车,其中一辆用得很少的米色拉达车就会时常被我占用。一来二去,我和那个年轻的临时工司机就混得熟了。他私下里告诉了我这么一件怪事,荣总在每个月末的时候,总会坐他的车,去城郊的一个邮局。你知道,在那个年代邮局是很发达的,每隔两三条街至少会有一所,想寄邮件非常方便,而且公司附近就有一个大邮局。为什么荣总会舍近求远,绕道去一所郊外的邮局呢?还有,荣总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使用自己常用的新车和贴身的司机,而要用这辆不太用的旧车和这个临时工司机呢?很奇怪吧?” 王亮:“嗯,有点。” 刘正隆:“那个司机也觉得很奇怪。这样的安排,每到月末都会发生,而且每回荣总一定是一个人进去,吩咐他在车上等候。于是,好奇的司机有次就装作上厕所进去偷偷看了一下,发现荣总是在通过邮局给什么人汇款。为了证实没有看错,他在下一个月末的那天再次如法炮制,因而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后来,他在和我一起外出办公的时候,就将这件事讲给我听。这令我立即就想起了那份合同上的名字。接受汇款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人呢?那个……秘密的人。那个好奇的小司机还说,如果某一天荣总因为填错了字而扔掉汇款单的话,他打算把它捡起来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王亮:“他看到了吗?” 刘正隆:“没有。好奇害死猫,这个小司机不久就被荣总辞退了。我想,可能是哪一次他的行动被荣总发现了吧。” 王亮:“那您也没再找过这位司机问问究竟吗?” 刘正隆:“没有。我不是警察,也不是狗仔队,对此,我仅仅是有一点好奇而已,但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满世界打听的。这是当一名好律师的职业操守。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王亮:“不听不问不说啊!” 刘正隆:“正因为如此,荣总才会对我建立起绝对的信任。” 王亮:“那个司机的档案,还可能找得到吗?” 刘正隆:“不可能。临时工在那个时代根本不建立档案。而我也只是记得他姓邱,从来没想起问他的名字。” 王亮:“可惜!看起来,这个‘林春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受到荣总的经济援助啊!” 刘正隆:“有这种可能。” 王亮:“哦,对了,那份合同……” 刘正隆:“没问题,明天我可以送到您的办公室。” 王亮:“那真是太感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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