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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七根凶简 作者:尾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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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头吗? 罗韧冷笑了一下,忽然就地侧滚,右手一甩,刀子狠狠往那个方位掷了出去。 扑的入肉闷响,应该是打中了,但未及回头,顶上风声掠到——不管这是什么玩意儿,看来跟野人一样,经打,也经捅。 罗韧迅速回身,在那人扑到之际,右手成抓,一招锁喉。 一击得中,但是…… 距离很近,可以看到那张骷髅一样的脸,还有头上的丛生白发,但是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那个人的咽喉居然是断开的,血肉翻开处,有一圈胭脂黄色的东西罩着,像是琥珀,但是那一层是软的,微温,居然随着他的抓力凹陷入肉,而且,开始发出莹莹的光来。 会不会有毒?裸肤接触会有问题吗? 罗韧心随念转,拧住她脖子旁甩,然后迅速撤手,一个翻身站起,那人急退,退到墙边时,身体像壁虎一样,瞬间溜了上去。 罗韧盯着她的咽喉看,莹莹的光亮之中,有殷红色的笔画,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像撂作一堆的绳。 那个人贴住石壁,居高临下,两颗幽深的目珠盯住罗韧,咽喉处微微起伏。 有几不可闻的轻细声音,像风,又像绷直的金属丝,从耳际拉过,无法捕捉。 罗韧脑子里迅速转着念头。 ——喉咙气管都断开的人,可以讲话吗? ——如果可以,她发出的是什么频率的声音?她是靠这种异于常人的诡异声波去跟野人联系的吗? 跟野人联系? 罗韧眸子骤然一紧,果然,顷刻间,洞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罗韧不及多想,迅速外撤,眼角余光觑到野人的身形出现,飞起一脚,变直冲为矮身侧踹,狠狠踹向野人膝盖。 伤处被踹,野人痛的干嚎,往前仆倒,几乎是同一时刻,脑后风声又到,罗韧等的就是此刻,拼尽力气猱身翻开,起身时,如自己所料的,那个人跟野人撞作一团。 趁着这个间隙,罗韧疾步冲了出去。 *** 曹严华眼睁睁的,看一万三吃完了两个苹果,果核扔出去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这一声,让一万三消气不少。 曹严华抓紧和一万三关系解冻的一切时机:“三三兄,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话音未落,脸色忽然一变:“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远远的,好像是枪响,两声。 曹严华激动:“是我小罗哥吧。” 他两手抓拳:“打死野人才好!” 一万三刚吃下两个苹果,立场有点晃动:“野人先前也中过枪,罗韧说过,这种打鸟的□□,杀伤力不够的。” 曹严华着急:“这种……动物,受伤了会不会躁狂?那咱们……” 岂不是更加危险? 一万三也意识到危险了,人受伤时都会性情大变,更别提这种没法沟通的野人了。 他试图往好的方面想:“她把咱们捉回来,还给我们苹果吃,不像要杀我们的样子。” “那人养猪还喂猪吃饭呢,最后还不是把猪杀了?” 这比方,贴切到让一万三无话可说。 他垂死挣扎:“可能她对咱们,另眼相看呢?” 曹严华此际,真是分外牙尖嘴利:“为什么?看上咱们的色了?” 这一句忽然提醒了一万三,他直愣愣冒出一句:“只有咱们俩没攻击过她。” 曹严华没听明白。 一万三说:“你想啊,炎老头跟野人那头是有血仇的,咱们到石屋的时候,小老板娘正跟野人打的你死我活,红砂拿铁锨去铲,被掀开了,罗韧打了她两枪,但是!” 说到这里,语音加重,看曹严华,那眼色的意思是:你懂了吗? 曹严华听懂了:“但是,咱们两个,由始至终,都对她,表示了……友好?” 如果不攻击就算作友好的话。 想想也对,他们两个自始至终,都没对野人做过什么,连野人身上的毛都没薅下一根,而且,被抓进山洞之后,一直睡的那么规矩,即便被尿憋的没法,他还一度,对着野人露出了真诚的善意的微笑。 是这个原因吗? 曹严华看一万三。 一万三说:“曹兄,这可能是咱们的机会,如果她回来没攻击咱们的话,咱们就继续友好,友好到她昏了头……” 曹严华重重点头。 四两还能拨千斤呢,说不定,降服这个野人,就要靠他和三三兄了! *** 木代等到心焦时,罗韧终于出现。 她长长舒一口气。 罗韧有些擦伤,幸好都没大碍,木代取出酒精棉球给他擦伤,罗韧伸手去接时,忽然愣了一下。 他伸开手指去看,右手的手指上,沾了些…… 像是树脂,胭脂色,如同琥珀。 木代也看到了:“这是什么?” 罗韧简略说了一下在山洞发生的事,炎红砂惊的险些跳起来:“你也见到了?是……鬼吗?” 她急急把自己看见的说了一遍。 罗韧好笑:“哪有什么鬼,我把她扔开的时候,她可是有重量的。” 木代想拿过他的手看,罗韧迅速避开:“别碰,可能有毒。” 木代咬了咬嘴唇,忽然想起什么,从衣服口袋里,翻出那块从野人身上拽下的胭脂琥珀。 罗韧接过来,凑到手边比对着看:“颜色一样,只是这一块是硬的,但是我抓住那个人的咽喉时,那块琥珀是软的,像是有温度……” 炎红砂忽然尖叫:“看!罗韧,你看!” 不需要她提醒,每个人都看到了。 当胭脂琥珀靠近时,手指上沾到的那一层,有了微微的颤动,向着琥珀吊坠的方向。 像是磁铁吸附,又像是雨天里,玻璃上小的雨滴忽然被吸附到大的水珠里去。 罗韧手上附着的那层琥珀不见了。 木代头皮发紧,一巴掌打掉罗韧手里的胭脂琥珀:“别拿着!” 她居然贴身藏了那么久,这个东西居然是能动的。 罗韧看掉在地上的琥珀:“包里还有水吗?拿一瓶出来。” 木代急急翻出一瓶,拧开盖子,罗韧很小心地拎起琥珀的黑丝绦挂绳,把挂坠扔进瓶口里。 扑通一声,沉底,水的折射关系,从外头看,像是一只放大的血红色的眼睛。 要用水来装…… 木代和炎红砂对视一眼。 果然,罗韧接下来说:“你们还记不记得,第一根和第二根凶简,都曾经以外力构筑过一些场景?第一根是渔线人偶,第二根是海底兽骨堆砌成的巨画。” 炎红砂点头:“你的意思是,这第三根,也在哪里画了画儿,只是我们暂时没找到而已。” 罗韧说:“如果我们一早就已经找到了呢,只是没想到而已。” 木代奇怪:“找到了?” 这一路上,有看到画吗? 罗韧捡起一根树枝,用手理平面前的泥地,画了几道。 堆堆叠叠,像乱作一团的绳子。 罗韧说:“起初我没有想到,但是在山洞里,和那个人过招的时候,她脖颈处的胭脂琥珀忽然发出莹莹的光,现出这样一个字来。” 木代有些难以置信,这也叫字? “第一和第二根凶简,都涉及到古体的甲骨文,所以我闲着的时候,搜索着看了一些甲骨文字,对其中一些,印象很深刻。这个字,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可以拆成三个部分来看。” 他在那个字的旁边,先画出上半部分,像个麻花。 “这像根绳子,是挂或者绑的意思。” 又画出下半部分:“这个,是一个身上绑着绳索的人。” “合起来看,一个身上绑着绳索的人,被挂起来,是个吊字。” 炎红砂瑟缩了一下,忽然说了句:“我爷爷是被吊起来的。” 罗韧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去看木代:“还有呢,还有什么是被吊起来的?” 还有?木代茫然:“扫……扫晴娘?” “就是扫晴娘。” 连殊店里的扫晴娘是供把玩的泥塑,所以是有底座的,但是民俗中,扫晴娘用来祷天,是必须被挂起来的。 挂起的扫晴娘,其实就是一个场景。 每次扫晴娘被挂起,都继之发生确定的袭击,第一次,炎老头被野人抓走,但被木代和赶到的罗韧联合截下,第二次,马蜂的袭击中,炎老头终于没能躲过。 和前两根凶简略有不同,它不是害命得手之后再呈现场景,而是在之前就有了端倪。 木代沉吟:“所以第三根凶简,不在野人身上,在你见到的那个人身上?” 罗韧点头。 “把我和红砂见到的结合起来,那个人,是个女人,咽喉气管被割开,血肉外翻,她就是炎老头当初杀死的那个人。”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她还没有完全断气的时候,凶简护住了她的咽喉,但是凶简本身无形,所以要借助固体的状态去封合伤口,这块琥珀,很可能是宝井里的,也可能是那个女人自己佩戴的。” 炎红砂插了句:“应该是她身上佩戴的。宝井里的宝石都是原石,换言之,即便采出来了,还要交给专门的匠人剖石琢磨的。” 罗韧回忆在山洞里见到的那个女人的样子。 “皮肤很白,惨白,可能一方面是因为失血过多,一方面是常年不见阳光,她住在地下,但我猜测,当初她在井下,也待过很长一段日子。” 他看着木代笑:“她身法很快,有点像你的壁虎游墙,应该是在井下待了不少日子,直上直下惯了。” 木代奇怪:“我们先前不是猜测,野人看到了经过,等炎……红砂的爷爷走了,很快就把她挖出来了吗?” 罗韧摇头:“按照年岁推算,野人当时年纪还小,依照野人的天然兽性,如果看到了经过,一定会跳出来阻止或者撕咬的,如果没有当时阻止,就说明她没有看到。” “而且,对于一个刚刚被隔断了气管咽喉的人来说,怎么学会用另一种方式传达信息和说话,还需要时间。” 那个女人,一定在井下待了很长时间,绝望的上下逡巡,因为凶简的关系,苟延残喘,不会死,却被地下的阴冷、失血、没有吃食、宝气所侵,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一直尝试着再去发声,直到有一天,女野人从旁经过,忽然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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