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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麒麟之翼 作者:东野圭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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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的阳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正在用手机打电话的悠人脑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好的阳光,真是浪费! “我明白了。这边的手续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班主任真田老师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沉重,“一定要注意身体。你现在肯定吃不下吧,但是一定要好好吃饭。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学校会尽力帮忙的。你们家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一定要帮你母亲顶起这个家。我想她现在最可依靠的就是你。” “是,我明白。” “那,再见,保重。” “再见。”悠人挂断了电话。一向看上去嘻嘻哈哈、不可靠的班主任今天听上去却可靠得很。 接着,悠人决定给同年级的杉野达也发一封邮件。悠人和杉野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当时他们都在游泳社。升入高中后,他们都没有再参加游泳社。 悠人想了一会儿,在邮件的标题栏里打了一行字:我老爸死了。 “看到邮件的标题,你可能会吓一跳吧。不过这是真的。估计电视什么的已经报道了。我老爸被人刺杀了。我暂时去不了学校了,有什么事的话,拜托你了。上大学的事情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反正很烦。告诉大家我不需要安慰。再联系。” 发完邮件,悠人又扑倒在床上。他的头很重,身体很沉。 昨夜睡了还是没睡?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可能一整夜都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许打过盹吧?反正现在他头疼得很。 很快,他收到了回复的邮件。标题是“回复:我老爸死了”。 “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我在网上看了事情的经过。太可怕了!总之,你家的事情我知道了,也明白你现在肯定不想听絮絮叨叨的安慰。估计大家会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会这么告诉他们的。” 真是不可思议,通过这样的邮件往来,悠人才又一次意识到父亲的死是横亘在眼前的现实:我们家的顶梁柱倒了,以前习以为常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不安的情绪在悠人心里弥漫开来。 悠人慢腾腾地下了床,换上衣服,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走出房间。一下楼梯,就听到起居室里传来史子的声音。 “现在你说这个?我哪儿知道……葬礼的事情还完全没考虑呢……所以啊,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悠人推开门,看到史子正拿着座机的分机在打电话。从她说话的口气来看,对方是家里的亲戚。 “总之,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有什么事情,我再和你们联系……嗯……好,再见。”史子挂上电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谁来的电话?”悠人问。 史子皱了皱眉,说:“你外婆,从仙台打来的。” “哦。”悠人点了点头。仙台是史子的娘家,悠人的舅舅住在那里,外婆的身体也很硬朗。 “外婆他们打过来的?” “嗯。你舅舅看了新闻,所以打电话来问。然后你外婆拿过电话问这问那问了半天,唉,真烦。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史子正说着,电话又响了。史子皱着眉头拿起分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调整了一下表情,说:“您好,这儿是青柳家……哦,是吗……好,我们家随时都可以……是吗?那,麻烦您了……好的,我在家等您。”放下电话,史子说:“是小竹,他问现在过来行吗。公司那边由他来负责联络。” 小竹是武明的直属部下,悠人他们从小就认识他。看来公司内已经通报了这次的事件。 “松本那边呢?”悠人问。 长野县松本市是武明的老家。但老家现在已经没人了,悠人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虽然还有几位亲戚,但基本都不来往了。 “嗯……我给清子打了电话。她还没看新闻,听到消息后很受打击,哭得很伤心。” 清子是武明的妹妹,结婚后还住在长野县。悠人已经三年没见过清子姑姑了。在悠人的印象里,清子姑姑是一个要强的人,总是笑容满面。他简直想象不出清子姑姑流泪的样子。 遥香慢慢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已经不见泪痕,但眼睛还是肿的。 史子问:“你们给学校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悠人说。 遥香也点了点头。“老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没想到是咱们家。老师很意外。” 悠人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张气象图,一位天气预报小姐正在说着什么。 悠人不停地换台,有些节目在播放新闻,但没有播昨晚的案件。最后,悠人又换回到最开始的天气预报节目。 “开着电视吧。肯定会报的。”遥香说。 悠人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他并不想看报道父亲遇害的新闻。另一方面,他又想知道社会上是怎么报道这起案件的。现在他的心情就像嘴里含着一颗发病的虫牙,一方面知道肯定会疼,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摁一摁它。 玄关的门铃响了。可能是小竹到了。史子走到对讲机前。 “喂……什么?哎?这怎么说呢……对不起。嗯,这个……抱歉。”史子慌忙放下了对讲机话筒。 “谁?”悠人问。 “电视台的人。问我现在心情如何……” “太过分了!要制作特别节目?” “应该不会吧。” 遥香站起来,跑出房间。接着,传来她噔噔噔跑上楼梯的声音。 悠人叹了口气:“不会吧?” “那些人想什么呢?我们现在怎么会有心情说这个!” 遥香从二楼下来了。 “门口停着面包车。还有人在咱家附近转悠,看上去像电视台的人。” 悠人走近面向院子的玻璃窗。从那里并不能看到外面的路,但他还是烦躁地拉上了窗帘。 “真烦人,这下连门也不能出了。”史子面带愁容地说道。 就在这时,电视上传来一阵阴森可怕而又有些轻佻的音乐。画面上出现了日本桥,紧接着闪出两行醒目的大字:大都市的死角!东京市中心的杀人案件! 小竹和两名部下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他们先语气沉重地表示了哀悼之意,然后迅速进入善后事宜这个主题。看上去他们是在和史子商量,其实基本上是他们在讲,史子只是听着而已。史子让悠人也在旁边听着,但悠人对公司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也谈到了葬礼的事情。但因为现在遗体还未送回,无法举办葬礼。最后大家决定葬礼的准备工作正常进行,但具体时间要看警方那边的情况再定。 小竹他们也不了解具体情况,而且不明白武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刚才,日本桥警察局和公司联系过了,说今天警方会去公司。也许那时警方会再讲一下具体情况吧。”小竹语气沉重地说道。 小竹他们来家里的这段时间,不时有亲戚、熟人打电话过来。这样的电话,史子都让悠人去接。虽然能听出打电话的人并不是出于好奇心,而是发自内心地关心他们,可悠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发牢骚:拜托,让我们清净会儿吧。“现在还不知道”,总是在重复这句话,让他感到身心疲惫。而且,最后还得对大家的关心表示感谢。 玄关的门铃又响了好几次,是那帮不死心的电视台记者。虽然反复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没有什么想说的”,但还是有人穷追不舍:“请问你们现在想对凶手说什么?”悠人他们只好对这些人视而不见,挂掉对讲机。 “因为是在东京市中心发生的杀人案,所以电视台都把这当成一条爆炸性新闻。我们去和他们交涉一下。”小竹告辞时这么说。 也许是他和电视台的人进行了交涉,他走后,门铃没有再响。也许是看到遗属实在无话可说,记者们终于死心了。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开始吃午饭。沙拉、培根鸡蛋、吐司、罐装的汤,这是一顿冷冰冰的午餐。大家都没有食欲,只是机械地张嘴、闭嘴,餐桌上一片沉默。 午饭后,悠人的手机收到好几封邮件,有以前的同学,也有初中的朋友。大家的邮件都写满了安慰之辞,但悠人一点也不想回邮件。也许他们只是出于纯粹的关心吧,可是悠人忍不住怀疑大家只是出于强烈的好奇心。 “哥,你看。”遥香用下巴指了指电视。 电视画面上是一张日本桥示意图。悠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一位男播音员手拿小棍指着地图说:“……在江户桥的南侧有一条很短的地下通道,长约十米。在这条地下通道内发现了血迹,据推测是青柳先生的血迹。也就是说,青柳先生极有可能是在这条地下通道内遇刺的。据推测,目前处于昏迷状态的男子抢走青柳先生的钱包和公文包之后,穿过地下通道,跑上江户桥。过桥之后,向东逃走。身负重伤的青柳先生则从地下通道的另一侧走出,向日本桥走去。对此,推测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青柳先生为了逃离凶手,二是青柳先生想寻求救助。” 播音员快速流利的报道不断传入悠人的耳中。确实,昨天夜里警察也是这么说的,父亲是在别的地方遇刺之后,挣扎着走到日本桥的。 可是,怎么没有行人注意到身扎凶器的父亲呢? 好像要回答他的疑问似的,播音员继续说:“在江户桥和日本桥之间是一家知名证券公司的总部大楼。据附近的人们说,当天晚上九点事发时,公司大楼的出入口都已关闭,没有人出入。因此可以推断,青柳先生从江户桥走到日本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行人。” 悠人想象着当时的情景。身负致命伤却挣扎着向前走,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父亲虽然是个要强、固执的人,平时不会轻易流露脆弱的一面,可是这种时候还非得硬撑到最后吗?那时,在意识越来越微弱的时候,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而且,日本桥—— 武明为什么要去那里?对此小竹他们也完全摸不着头脑,看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不知何时,史子也来到电视旁,手里紧紧攥着一条手绢。遥香又哭了起来。 电视里,几个带着“评论员”名牌的学者、嘉宾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生命是多么脆弱——他们说得多轻巧啊。 悠人拿过遥控器,换了一个台。电视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是一个中年女人。悠人正在琢磨这人是谁。史子小声说:“是山本。和我们隔一户的邻居。” “啊,是她。”悠人也想起来了。有时会在路上碰到她。 “……是啊,看上去是个挺认真的人,肯定也是个好爸爸。一家人看上去很幸福。唉,真是太可怜了。”山本对着话筒说道。 悠人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到一边。虽然他知道山本这些人并没有恶意,可是看到她们这样随便地评论自己的家事,悠人感到非常不快。 遥香用纸巾擦着鼻子,看来她的眼泪一直没停。 “行了!你要哭到什么时候?”悠人扔过这么一句。 遥香用红肿的眼睛瞪着哥哥。 “我有什么办法,我心里难受。我和你可不一样!” “什么?有什么不一样?你不就是个丫头吗?” “跟这有什么关系!你别装了。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很在乎爸爸。我还想好好孝顺爸爸呢。” “得了吧。背地里你没少说老爸的坏话。” “爸爸说我的时候,我才那样。我平时根本没说过爸爸不好。你呢?你没有一分钟不讨厌爸爸吧?每天早上,为了不和爸爸碰面,你都早早从家里溜出去。昨天早上也是!” 面对妹妹的反驳,悠人无言以对。遥香一下子切中了他的要害。 “我也觉得老爸是不可缺少的。”悠人的声音低了下来。 “哼,你那是爱爸爸吗?你只是担心我们家以后没钱怎么办。” “闭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和你根本不一样。我爱爸爸。”遥香扬起脸,“所以,我才会哭。” “那你怎么老说爸爸独断专行?” “我没说过!” “你明明说过!” “悠人,别说了。遥香,你也是。”史子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别吵了,求你们了。” 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笼罩着室内。悠人拿起手机,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史子问。 “哪儿都行。反正我不想在家里待着。” “你说什么呀。你现在出去瞎转,外面的人还不定怎么说呢。” “你现在出去的话,肯定会撞上电视台记者的。”遥香抬起头来,“你不会是想上电视吧?” 悠人抓起身边的一个靠垫,猛地扔到沙发上。这时,家里的电话又响了。 “唉,又是谁啊?”史子拿起话筒。 “是的,我是青柳……这个呀,应该可以吧……明白了。大约三十分钟之后,是吧?好的,我在家等你们。”史子带着疑惑的神色放下话筒,转向悠人和遥香。“警察打来的。说有些事情想问我们。” 来的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年轻刑警松宫和比他年长一些的日本桥警察局刑警加贺。看到加贺,悠人愣了一下。这正是在日本桥警察局的会议室中,拿起武明的眼镜盒提问的那位刑警。 “心情平静一些了吧?”在沙发上落座后,松宫问道。 史子给两位刑警端上茶水,心事重重地说:“说实在的,我还是难以相信。看电视上的报道,总觉得说的是别人的事情。可是接到亲戚们打来的电话,才明白这么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家。” 松宫皱了皱眉,点头说:“是啊,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 “那个,”悠人插嘴问道,“那个男的现在怎么样了?就是刺杀我爸的那个家伙。电视上说他还没恢复意识。” 加贺正面直视着悠人的脸,说:“是否是那个人刺杀了你父亲,现在还不能确定。” “话是这么说……” “那人没有任何变化。”松宫说,“还处于昏迷状态。” “哦。” “是这样,有一样东西想请你们看一下。”松宫从西装内侧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一张证件照的彩色复印件,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这就是目前处于昏迷状态的嫌疑人,名叫八岛冬树。是这几个字。”松宫翻过照片,照片背面写着“八岛冬树”四个字。松宫把照片又翻过来,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或者看到这个名字,能想起什么线索吗?” 史子拿起照片,旁边的悠人和遥香也将目光投向照片。是一个男子的正面照,他脸庞消瘦,看上去像个拳击手。一头染成黄色的短发,眼神锐利,像在挑衅。 “怎么样?这个人来过你们家吗?或者你们在附近见过这个人吗?”松宫又问了一遍。 史子瞟了瞟悠人和遥香,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史子说完,把照片放到桌上。 松宫翻过照片,指着“八岛冬树”这几个字,问:“你们看到这个姓氏或者名字能想起什么吗?比如有没有在信件的寄送人中见过这个名字?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给你们打过电话?青柳武明先生生前有没有提过这个人?不是八岛也行,比如八道什么的。” 悠人盯着“八岛冬树”这个名字,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一点头绪。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即使是不太确切的印象也行,就算是弄错了人也没关系。只要想起任何事情,请尽管说出来。八岛冬树,二十六岁,福岛县人,现住足立区梅田。六个月前,他曾在金关金属公司的国立工厂工作。怎么样?听到这些能想起什么吗?” “金关金属……这是真的吗?” “是的。刚才我们已经去总公司确认过了。虽然八岛冬树并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但在公司里查到了他的工作记录。” 史子和悠人、遥香对视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昨天我已经说过了,我丈夫在家里从来不提公司的事情。” “哦,这样啊。”松宫把照片收了起来。 “那个人是我父亲的部下吗?”悠人问。 “那人是劳务派遣公司派来的员工,所以并不能算青柳先生的部下。他确实在青柳先生手下干活,但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俩是否认识,所以我们来确认一下。” “如果他们认识,那就不是单纯的抢劫案了吧?那家伙是因为和我爸有仇,所以……”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那家伙的家人或者身边的人是怎么说的?” “家人?” “是啊。那家伙肯定也有家人吧,他们怎么说?” 悠人的目光在两名刑警的脸上游移,但他们俩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加贺说了一句“谢谢你们的茶”,端起面前的茶杯。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回桌上。 坐立不安的悠人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快说啊!” “悠人!”旁边的史子呵斥道。 “抱歉,”松宫说,“我们不能随意透露案件的侦查内容。” “可是,我们是被害人的家属啊。我们有权利知道凶手的家人是什么态度。” “但是,现在还不能认定那名男子就是凶手,只能称他为嫌疑人。” “那有什么区别。反正我知道——” “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加贺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也想尽可能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为了能够顺利破案,我们必须对侦查情报严格保密。随意泄露侦查情报,可能会延误破案,或掩盖了事情的真相,结果反而对你们不利。请你们暂且忍耐一下,拜托!” 加贺低头向他们请求道。松宫也赶紧低下了头。看着两个大男人这样的态度,悠人没话说了。他抱起胳膊,闭上了嘴。 “请别这样。”史子说,“那等你们调查清楚之后,再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吧。我们非常想知道案件的真相,那人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丈夫。” “当然。到时候我们一定如实奉告。”松宫说。 “真的吗?一定要答应我们。” “一定。”松宫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想问个问题。”加贺看着悠人说,“我想这个问你比较好。” “什么?” 加贺打开笔记本。“你初中上的是修文馆中学吗?” 悠人一脸迷惑,完全没想到警察会问他这个。 “是呀。怎么了?” “在你父亲的手机里,有一个打给修文馆中学的电话记录,是三天前打的。关于这个,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爸?给我的初中?”悠人看着史子,“我爸想问什么?” “不知道啊。”史子偏着头困惑地说,“给初中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夫人,您也不知道吗?” “哎,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这样啊。那我们再问问学校那边吧。” “那个,要是你们知道是什么事情的话,请告诉我们一下吧。” “好的。”加贺合上笔记本,“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您先生经常去日本桥吗?” “这个嘛,”史子迟疑地说,“我也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会去那儿呢?” “日本桥那儿有很多街区。人形町、小传马町、小舟町,您丈夫有没有提起过这些地名?” 史子面带疑惑地看向悠人和遥香,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哦,这样啊。”加贺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名刑警回去了。悠人感到心头堵得满满的。想必刑警本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结果却带着更多的疑问回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真没用啊。”遥香轻声说,“我们真没用。” “什么?”悠人问,“什么没用?” “就是没用。”遥香继续说,“对爸爸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警察的问题我们一个也答不上来。不知道、没听说过、没见过——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警察肯定觉得我们是一帮笨蛋。” “你怎么这么说?”悠人咽下了下一句:“我们有什么办法。”和妹妹一样,他感到巨大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史子默默地走进厨房。 遥香又开始啜泣。这次,悠人再也无可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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