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次，他碰巧在孩子纤细的前臂上发现了一只蠕动的毛毛虫，从初夏树木上掉落的毛毛虫。他试着轻轻将它取下，就像从衣服上抠下干饭粒一样。他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拉着，毛毛虫像是黏附在孩子皮肤上细微的毛孔里一般，从里面不断被拉出来。他为之一惊，稳定情绪，眨了眨眼睛，调整呼吸再次仔细端详。刚才的毛毛虫已经消失了，但同样的位置探出另一只毛毛虫的头，在原地蠕动着。怎么会这样？他伸出手指，再次去抓，拉出一只像越南河粉一样细长、乳白的毛毛虫。可是又有另外一只从原地冒出来蠕动着。怎么会这样呢？孩子的同一个毛孔里不停钻出这种毛毛虫。姜仁浩对这孩子感到怜悯，无法再看下去，然而怜悯却比不上对眼前景象的嫌恶。

嫌恶，这是神为了保护软弱的人类远离怪异或扭曲的东西，赐予我们的第一个感觉。

姜仁浩转过头想要逃跑，却不能丢下孩子不管。毛毛虫摇摆着身躯，从孩子的毛孔内伸展得更长了。孩子的脸上没有表情。孩子吃着饼干，忘记了细长的毛毛虫还在手臂上舞动，又拿了一片饼干。

孩子是民秀，孩子是琉璃，孩子是妍豆，孩子是女儿世美。他伸手抓住世美的手，想说不行，可是毛毛虫爬到自己的手臂上跳起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