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冬马紧紧握着妻子的左手。一开始以为不过是普通的感冒，结果耽误了就医，这让他悔恨不已。

“要是我能多注意一些……”

躺在床上的伶奈，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可她仍对着加茂微笑。

“一点儿都不怪你。”

仅仅说了这短短一句，她就蜷起身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片刻之后，连在她手指上的血氧饱和仪发出了警报声，这表示血液中的氧气浓度降到了危险的范围，可加茂能做的只有轻拍她的后背。

伶奈的鼻子里插着粗粗的软管，是用于输入氧气的大流量鼻腔插管。她的肺功能明显低下，普通的氧气面罩已经不管用了。可即使换成能够更为稳定地提供氧气的大流量系统，血液中的氧气浓度仍在一直下降。

主治医师判断她的体力已无法支撑下去，决定将伶奈转到ICU，做气管内插管，装人工呼吸器。

看到伶奈一边忍受着咳嗽的痛苦一边还想说什么，加茂将一支油性笔放到了她的右手里。她用颤抖的手在加茂递过来的本子上写下一行字。

字写得非常潦草。屋里只有呼吸仪输送空气的声音在空虚地回响。加茂紧咬牙，硬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的，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交谈的准备。因为医生跟他说做气管内插管的时候要麻醉，而看现在的情况，伶奈可能无法再说话或者写字了。

她用因发烧而湿润的眼睛看着加茂，又继续写了下去。

加茂立即想反驳，然而他发现伶奈黯淡的眼睛里饱含绝望，就说不出话来了。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