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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孩子  作者:埃莱娜·费兰特

有一天早上,我记得好像是一九八六年六月的一天,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又有一个人失踪了。农齐亚来我家打扫卫生,她脸色比平时更阴沉,她说里诺前一天晚上没回家睡觉,皮诺奇娅找遍了整个城区。她跟我说这些时,并没看我的脸,就像其他时候一样,她实际上是想让我把这事儿告诉莉拉。

我去楼下跟莉拉说了这件事。莉拉马上就把詹纳罗叫了过来,她很肯定詹纳罗知道他舅舅在哪儿。儿子什么都不愿意说,这让莉拉变得越来越强硬。一整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里诺,詹纳罗决定配合。第二天早上,他不愿意和恩佐、莉拉一起去找,而是让他父亲和他一起去。斯特凡诺气喘吁吁地来了,妹夫的事儿让他很心烦,他也为自己感到不安,因为他感觉无力。他面如死灰,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喉咙说:“我喘不上气。”最后他们父子俩——孩子很强壮,斯特凡诺已经瘦得像铁丝上套着宽大的衣服,朝着铁路方向走去。

他们穿过调车场的小广场,沿着老铁轨的方向走,那些铁轨上停着废弃的车厢。他们在一个废弃的车厢里找到了里诺,他是坐着的,眼睛睁着,鼻子看起来很大,黑色的络腮胡长得很长,就像野草一样。

看到这一幕,斯特凡诺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气得要发疯了,对着妹夫的尸体破口大骂,想扑上去打他。他叫喊着:“你生是一个混蛋,死也是个混蛋,你真是活该,你真是死得像一个混球!”他那么生气,是因为里诺把她妹妹皮诺奇娅毁掉了,他还把自己的儿子还有外甥毁掉了。“你看,”他对詹纳罗说,“你看看,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詹纳罗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拉住他,但他还在挣扎,在用脚踢。

当时是清晨,但天气已经很热了。那个车厢散发着屎尿的臭味,座位已经陷进去了,玻璃非常脏,已经看不到外面了。斯特凡诺还在那里挣扎着咒骂,詹纳罗失去了耐心,对他说了一些不敬的话。他说做斯特凡诺的儿子太恶心了,整个城区里,他最敬重的人是他母亲和恩佐。这时候斯特凡诺哭了起来。他们在里诺的尸体旁待了一会儿,并不是为了守着他,而是为了平静下来。最后他们回去和大家通报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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