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锚定效应在生活中随处可见

思考,快与慢  作者:丹尼尔·卡尼曼

阿莫斯和我曾临时赶制过一个幸运轮盘,上面刻有零到100的标记,但我们对它进行了改装,使指针只能停在10或65的位置上。我们从俄勒冈大学招募了一些学生做这项实验。我们两人中有一个会站在一个小组前面,转动这个幸运轮盘,并让小组成员记下转盘停下时指向的数字,当然了,这些数字只可能是10或65之后,我们问了他们两个问题:

你刚才写下的关于非洲国家占联合国(所有成员国)的百分比的数字大还是小?

你认为联合国中非洲国家所占的比例最有可能是多少?

幸运轮盘的转动根本不可能为任何事情提供有用信息,即使没有经过改装的轮盘也不可能,实验的受试者应该忽略它的影响,但他们没有做到这一点。那些看到10和65的人的平均估值分别为25%和45%。

我们研究的现象在日常生活中很普遍也很重要,因此你应该记住它的名字:锚定效应。人们在对某一未知量的特殊价值进行评估之前,总会事先对这个量进行一番考量,此时锚定效应就会发生。这一效应是实验心理学中最可靠也最稳健的结果,即估测结果和人们思考的结果很相近,就好比沉入海底的锚一样。如果有人问你甘地死时年龄是否大于114岁,你在估测他的死亡年龄时会比锚定问题是35岁(死亡)时更高。你在考量买房要花多少钱时,也会受到要价的影响。同样的房子,如果市场价格高,它就显得比市场价格低时更有价值,即使你决心抵制价格的影响也没有用。此类事例不一而足,锚定效应的事例不胜枚举。一旦你要考虑某个数字是否会成为一个估测问题的可能答案,这个数字就会产生锚定效应。

我们不是最先观测锚定效应的人,但我们的实验是第一个揭示其荒谬性的实证研究:人们的判断明显受到没有任何信息价值的数字的影响。若想解释轮盘的锚定效应是合理的,这似乎不太可能。阿莫斯和我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论文中提到了我们的实验,我们在这份杂志上发表的所有研究成果中,这是最著名的一个。

但唯一的问题是:阿莫斯和我对锚定效应体系中的心理学现象的认识并不完全一致。他支持一种解释,我则偏向另外一种,而且我们从来没有找到解决这个分歧的方法。几十年后,无数研究者通过努力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现在问题明确了:阿莫斯和我都是正确的,是两个不同的机制共同作用产生了锚定效应,即一个系统对应一个机制。锚定有一种形式,即它是在进行刻意调整时发生的,这也是系统2的一种运行模式。还有一种是由启发效应产生的锚定,是系统1的一种自主显示模式。

对锚定值的调整常常是不足的

阿莫斯喜欢将调整—锚定的启发式想法作为估测不确定值的策略:从锚定的数字开始,然后估测它是过高还是过低,接着让大脑从锚定数值上“转移”并逐渐调整你的估值。调整通常会过早结束,因为当人们不再确定他们是否应该继续移动时就会停止移动。在我和阿莫斯意见出现分歧的几十年后,也就是阿莫斯去世的几年后,两位心理学家分别提出了有关这个(调整—锚定)过程令人信服的证据,这两位心理学家在其职业生涯早期曾和阿莫斯一起共事过,他们就是埃尔德·沙菲尔(Eldar Shafir)和汤姆。季洛维奇,参加研究的还包括他们的学生—阿莫斯的“徒孙”们!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请拿出一张纸,从纸的底端由下而上画一条2.5英寸长的线,徒手画,不用尺子。现在请拿出另一张纸,从纸的顶端开始由上而下画一条线,在距顶端2.5英寸处停笔。比较这两条线。你很可能会估测第一条2.5英寸长的线比第二条短,因为你并不确切地知道这样的一条线究竟该是什么样的。这种估测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你若从纸的下端开始画起,就会停在下面的不确定区域;如果你从纸的上端开始画起,就会停在上面的不确定区域。罗宾·勒伯夫(Robyn LeBoeuf)和沙菲尔在日常经历中发现很多关于这种机制的例子。为什么你在开车下了高速公路驶入城市街道时还会开那么快—如果是边聊天边开车,速度尤其容易快。调整不足就是对这一现象的最好解释。孩子在房间里喜欢把音乐开得很大声,父母却很恼火,两代人关系紧张,其原因也是调整不足。勒伯夫和沙菲尔注意到“家长要求孩子应将音乐调到‘适当’的音量,但听着特别大声音乐的孩子即使想这样做也难,还会认为家长忽视了他们真心作出的让步,这是因为他们无法从充分的高锚定值中调整过来”。这里提到的司机和孩子都有意地(将数值)向下调整,但两者都没有(将这个值)调整到位。

请看下面的问题:

乔治·华盛顿是何时当选总统的?

珠穆朗玛峰峰顶上的沸点是多少?

在思考这些问题时,最先发生的事就是你的脑海中出现了锚定数字,你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而且还知道正确答案的大致方向。你马上就知道乔治·华盛顿是1776年后成为总统的,你也知道珠穆朗玛峰峰顶上的沸水温度比100摄氏度低。你不得不去寻找从这个锚定值上移开的论据,将其调整到合适的数值。就像前文提到的那个线段的例子那样,在那个不确定区域的边缘,你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进行时就会停止。

尼克·艾普雷(Nick Epley)和汤姆·季洛维奇发现,调整就是刻意去寻找离开锚定数字的理由:按照要求一听到锚定值就摇头的人仿佛对此有些排斥,他们会离锚定值更远。而点头则会增强他们对锚定值的概念。艾普雷和季洛维奇也证实说调整是一项需要付出努力的活动。人们在自己的大脑资源耗尽时调整较少(离锚定较近),因为他们的记忆中存储着一些数字或是因为他们有些醉了。调整不足是软弱或懒惰的系统2的一种失误。

我们现在知道阿莫斯至少对一些锚定效应的例子的理解是正确的,这些例子中包含了系统2为离开锚定值进行的具体调整。

暗示就是一种锚定效应

当阿莫斯和我就锚定效应进行争论时,我同意(他说的)有时会出现调整现象,但其实心里很不服气。调整是一个审慎且有意识的行为,但锚定效应的大多数例子中并没有相应的主观经验。请看下面两个问题:

甘地去世时比144岁大还是小?

甘地去世时多少岁?

你是否会把144岁向下调整来得出自己的评估?也许不会,但这个大得离奇的数字仍然会影响你的估测。我的直觉告诉我,锚定就是一种暗示。如果有人只是提起某件事,而他的话却促使我们去看、去听或是去感受这件事,此时的情形就可以用锚定来形容。例如,“你的左腿现在是否微微麻木了”这个问题常会使相当多的人回答说他们的左腿确实感到有些异样。

阿莫斯对直觉的研究比我更谨慎,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关注暗示对我们理解锚定效应没有什么帮助,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解释暗示作用。我不得不同意他是对的,但我不同意调整不足是锚定效应的唯一原因。我们为理解锚定效应做过很多实验,但是都以失败告终,最终我们放弃了进一步研究这一课题的想法。

现在,那个打败我们的难题得到解决了,因为暗示的概念已经明确了:暗示即一种启动效应,它会有选择地找出相应的证据。你完全不会相信甘地活到了144岁,但你的联想机制却会对一位逝去的老人产生印象。系统1理解句子的方式就是尽量相信其内容的真实性,它对相应想法的选择性激活会产生一系列的系统性误差,这些误差会使我们更容易受骗,更加坚定地相信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明白为什么阿莫斯和我从前没有意识到锚定效应有两种类型:研究手法和理论观念,我们研究这个问题时很需要这两种类型但它们却没有出现。后来,其他人极大地发展了这两种类型。

在很多情况下,我们都需要一个类似暗示的过程发生作用:系统1试图建立一个将锚定数字视为真实数值的世界。这是我在本书第一部分描述的联想一致性的一种表现。

德国心理学家托马斯·穆斯魏勒(Tomas Mussweiler)和弗里茨·斯特拉克(Fritz Strack)对锚定效应中联想一致性的作用所作的实证研究最令人信服。在一项实验中,他们问了一个关于温度的锚定问题,“德国每年的平均温度是高于20摄氏度还是低于20摄氏度”,或者“德国每年的平均温度是高于还是低于5摄氏度”?

研究人员让所有受试者快速扫过一些单词,然后让他们去识别这些词。研究人员发现,受试者看到20摄氏度后更容易识别和夏天相关的词(比如“太阳”和“沙滩”),看到5摄氏度后则能更加轻松地识别出关于冬天的词汇(比如“冰冻”和“滑雪”)。对相应记忆的选择性激发解释了锚定效应:大小不同的数字能激发起记忆中不同的观念体系,而这些带有偏见的观念则成为(受试者)估测年度平均温度的依据,据此作出的估测值也因此带有一定偏见。在另一个基于同一目的的简单实验中,研究人员让受试者估测德国汽车的平均价格。高锚定值的受试者会选择性地让奢华品牌(比如奔驰、奥迪)的汽车最先出现在脑海中,而低锚定值则会使人最先想到一些销售量大的汽车品牌(比如大众)。此前我们就知道任何启发都会唤起与之相应的信息。暗示和锚定效应都通过相同的系统1的自主运行得到了解释。尽管当时并不知道如何证实这一观点,但我对锚定效应和暗示之间存在联系这一直觉最终被证实是正确的。

作为这幢房子的主人,你能接受的最低售价是多少?

很多心理学现象可以通过实验得到证实,但事实上这些现象中几乎没有哪种是可以测量的。锚定的影响是一个特例,锚定效应可以测量,测量结果证实这一效应影响超大。有人曾经问过那些参观“旧金山探索馆”的游客下面两个问题:

最高的那棵红杉树是高于1200英尺还是低于1200英尺?

你认为那棵最高的红杉树有多高?

这个实验中的“高锚定值”是1200英尺。而另外一组受试者看到的第一个问题则用了一个180英尺的“低锚定值”。两个锚定值相差1020英尺。

不出所料,(关于那棵最高的红杉树有多高)两个组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平均评估:844英尺和282英尺。两者的差距有562英尺。锚定指数就是两个不同答案的比率55%(562/1020)。对于那些在评估过程中过度运用锚定的人而言,锚定效应的测量结果将是100%,对于那些能够忽略锚定的人而言,锚定效应的测量结果则是零。这项实验中观察到的55%的锚定指数非常典型,在其他许多问题中也观察到了相似的锚定指数。

锚定效应在实验室中司空见惯,在现实世界中其影响同样毫不逊色。几年前的一个实验中,实验人员让一些房地产经纪人对一幢待售房子的价值进行评估。这些经纪人亲自去看了这所房子,还仔细研究了一本小册子,里面包括这幢房子的全面信息和售价。其中一半经纪人评估的售价比标价高很多,另一半评估的售价则比标价低很多。每位经纪人都给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售价,同时(假定自己是这幢房子的房主)她们还给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最低售价。实验人员随后问这些经纪人哪些因素影响了她们的决策。出乎意料的是,售价并非影响因素之一。这些经纪人十分得意,因为她们没有被这个因素所左右。她们坚称标价没有影响到她们对这一问题的回应,但实际上她们错了:锚定指数是41%。事实上,专业人士和对房地产一无所知的商学院学生一样,都受到了锚定效应的影响。后者的锚定指数是48%。两者的唯一区别是,学生承认他们受到了锚定效应的影响,而专业人士则否认这一点。

在人们对钱的问题所作的决定中同样体现出了强大的锚定效应,人们选择对一项事业投入多少时就会受锚定效应的影响。为了证实这一影响,我们告诉探索馆研究中的受试者,太平洋中的油管引起了环境污染,问他们是否愿意每年都捐钱“使5万只近太平洋海岸的海鸟不致受小面积海上溢油的影响,直到找到防止泄漏的方法或要求油罐所有者支付运行费用为止”。这个问题需要强度相匹配:实际上,我们是在要求调查对象预估应该捐献多少钱才能与自己对海鸟困境的感受程度相匹配。对其中一些游客,实验人员并没有直截了当地问她们愿意捐多少钱,而是先问了一个锚定问题,比如“你是否愿意花5美元来……”

若没有提到锚定问题,这些对环境都很敏感的探索馆参观者会说他们愿意拿出的钱平均为64美元。当锚定金额只有5美元时,平均捐款则是20美元。当锚定金额达到400美元时,人们的捐款平均数就达到了143美元。

高锚定金额和低锚定金额之间相差123美元。锚定指数高于30%,表明增长100美元的初始要价就能带来平均值为30美元的回报。

许多估测和捐款意愿的研究都曾体现出相似甚至更大的锚定效应。例如,有人曾问过那些在法国马赛重度污染地区居住的居民,如果能住在一个污染程度较低的地方,他们能接受生活开销提高多少。锚定指数在该研究中超过了50%。在网上购物过程中也很容易观察到锚定效应,网上相同的产品经常标出不同的“立购”价。“估测”在艺术品拍卖行业中是影响第一次竞拍的锚定价格。

锚定效应在某些情形下看起来也是合理的。毕竟,那些被问到难题的人肯定会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况且这个锚定值也是根貌似合理的稻草。如果你对加利福尼亚的树所知无几,却又被问到红杉树是否高于1200英尺,此时你可能就会认为这个数字与真实数字相差不远。因为是那些知道这种树真实高度的人想出的这个问题,所以这个锚定值也许是个有价值的提示。但是,锚定效应研究有一个重要发现,即锚定值显然是任意的,它也许和可能有信息价值的锚定值一样有效。当我们用轮盘来估测联合国中非洲国家所占的比例时,锚定指数是44%,还算是处在看似正确且能作为提示的锚定效应的影响范围内。有些实验已观察到大小相似的锚定效应,在这些实验中,受试者社保号的最后几个数字被用做锚定值(比如为估测他们城市中医生的数量)。结果很明确:锚定值没有影响,因为人们认为这些数字没有什么信息价值。

随机锚定的影响以一些令人不安的方式出现在生活中。一些任职经历平均为15年的德国法官先是读了一份案例,讲到一个妇女在商店顺手牵羊被捉住的案例,然后他们开始掷一副骰子,这副骰子被人提前做过手脚。因此,每次掷骰子的结果不是3就是9。骰子一停,实验人员就问这些法官是否会将那位妇女送进监狱,且其服刑的时间应该比骰子上的数大还是小。最后,实验人员问这些法官,他们给这个行窃的妇女判定的服刑期具体是多少。平均来看,那些掷了9的法官说他们会关她8个月,而掷了3的法官说他们会关她5个月,锚定指数是50%。

锚定效应何时适用,何时不适用?

到现在为止,你已经相信锚定效应无处不在,有时是由于启发效应,有时则是因为调整不足。产生锚定效应的心理机制使我们比自己预想的更容易受影响。当然,有些人愿意且能够利用我们的轻信。

例如,锚定效应解释了为什么限量购买是一种有效的营销策略。几年前,在艾奥瓦州的苏城的超市里,购物者遇到了坎贝尔汤罐头在作促销的情形,降价10%。有那么几天货架上写着“每人限购12罐”,而在其他几天里则写着“不限量”。购物者在限购时平均会购买7罐,是不限购时购买量的2倍。锚定效应不是唯一的解释,配给也显示货物很快就下架了,购物者应该对货物储存量感到有些紧张。但我们也知道12罐的可购买量会成为一种锚定,即使这一数字是通过轮盘产生的也不例外。

同样的策略在商讨购房价上也适用。在许多其他的活动中也是这样,在协商中率先出击的一方往往会占有优势,例如,当价钱是买方和卖方唯一要协商的事时就会出现锚定效应。第一次在集市上讨价还价也是这样,先发锚定有着重大的影响。我在教学生谈判时,给他们的建议是如果你认为是对方作出了无礼的提议,你就不应该提出同样无礼的提议,因为两者之间有距离的话会使此后的商谈难以进行。你应该大吵大闹,夺门而出,或者威胁对方说自己也会这样做,要让对方明白以这个数字为基准的话,谈判将难以继续。

心理学家亚当·加林斯基(Adam Galinsky)和托马斯。穆斯魏勒提出了更好的方法来抵制商谈中锚定效应的影响。他们告诉谈判者,在商谈中要集中注意力搜寻大脑记忆来抵制锚定效应。激活系统2的做法会很奏效。例如,在第二个提议人将其注意力集中在对方能接受的最低值或对方无法接受的费用上时,锚定效应就会削弱或消除。大体来讲,有意地“为对方着想”的策略也许是抵制锚定效应的好方法,因为它否定了能产生这些效应的带有偏见的想法。

最后,试试看你能不能弄清楚锚定效应对公共政策问题的影响,即人身伤害案件的损害程度的裁定。这类案件的判决有时是很严厉的。类似医院和化工企业等单位常常是这类诉讼案件的被告,这些单位曾经游说各方为此类判决设置了一个上限。

读本章之前你可能想过,给这些判决设置上限绝对是有利于潜在被告的,但现在你就不会这么确信了,如果上限是100万美元,其结果会怎样?这条规则会消除所有的严厉判决,但锚定也会阻止法官将许多较轻罪行的量刑判得更轻。这对违法者和大公司都有好处,比给小公司带来的好处多。

随机锚定效应还会使我们更加了解系统1和系统2之间的关系。人们一直利用判断与选择的案例来研究锚定效应,而判断与选择最终总是由系统2完成的。但是,系统2对从记忆中提取的数据进行加工,并由系统1进行自主的、无意识的运行,因此很容易受锚定效应的影响,而这种影响会使某些信息更容易让人回想起来。此外,系统2对这种影响一无所知,也无法控制。看到随机或荒谬的锚定值(比如甘地死时144岁)的那些受试者会自信地说,这个明显无用的信息并没有对他们的估测行为产生影响。事实上,他们错了。

在讨论小数定律时我们发现,如果一则消息没有马上被视为谎言,那么不管其可靠性如何,它都会对联想系统产生同样的影响。这个消息的重点是故事,随便根据什么信息编造的都无所谓,即使这则消息的信息量很少,质量很差劲也无所谓,因为眼见即为事实。当你读到一个拯救受伤登山客的人的英勇故事时,这个故事对你的联想记忆产生的影响和一篇新闻报道或电影简介大体差不多。锚定效应是由这个联想激发引起的。这个故事是否真实、是否可信一点都不重要。随机锚定的强大影响是锚定效应的极端例子,因为随机锚定显然没有提供什么信息。

我在前文中讨论了启发效应纷繁复杂的表现类型,在启发效应下,你的思想和行为也许会被完全不曾留意的刺激所影响,甚至会被你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刺激所影响。启发实验的主要寓意是我们的思想和行为会受当时的环境影响,且这种影响比我们了解或想象的要大。很多人发现启发效应的结果令人难以置信,因为它们和主观经验相去甚远。另外很多人则发现其结果令人不安,因为它们威胁着我们对中介和自主性的主观感受。如果不相关的大脑屏保能在你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影响你对陌生人的帮助,那你到底有多自由呢?锚定效应也以相似的方式威胁着你。你总能意识到锚定,甚至会对它格外关注,但你不知道它是如何引导和限制你的思考的,因为你不能想象如果锚定改变(或不存在)你会如何思考。但是,你应该假设任何一个公开谈判时的数字都对你有锚定效应,如果概率大,你应该抵制(你的系统2)该效应。


示例—锚定

“我们想要收购的公司给我们看了他们的商业计划,其中包括他们希望得到的收益。我们不应该让那个数字影响到我们的思路。将其放置一边。”

“计划是为最佳情况设计的方案。当我们预计实际结果时,要避开计划的锚定效应。想想计划出现失误的各种方式也不失为执行计划的一个方式。”

“我们商谈的目标是让他们锚定在这个数字上。”

“我们要清楚一点,如果那就是他们的提案,那么商谈就此结束吧,我们不想那样开展工作。”

“被告律师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证明,证明中提到了一个荒谬的小损失,这些律师就是想让法官们拿这个损失做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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