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萨按下暂停键，等着她的老板开口说话。

“他们在谈论柯蒂斯·乔丹。”弗兰克·德马提奥说。

“我们不知道那件事。”

“再放一次。”

丽萨按下重播键。她坐在一辆与波比·斯凯尔斯的公寓相隔一个街区的送货卡车上，她的老板潜伏在萨福克郡的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大楼的地下室里。他们昨天下午接到了安装窃听器的命令，就在丽萨与凯文见面喝酒之前。法官一开始表示抗议，说他们为这个案子动用窃听器的提议超出了法律允许的范围。但在他们告诉他被害的女孩是一名警察之后，法官签了所有他们想要他签的文件。昨天下午，趁着波比出门做弥撒，一个名叫丹尼·孟德斯的黑人男孩在他的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现在，丹尼正坐在驾驶座上监听着线路，而丽萨和弗兰克正在重听斯凯尔斯和凯文之间的对话。录音快放完时，丽萨插嘴说：“法庭的指示很明确，我们只需要听可能与桑德拉·帕特森的死有关的内容。”

“但如果我们碰巧听到点儿别的，也可以跟踪下去。说不定它能从别的角度为帕特森的案子提供线索。实际上，这才是办案的重点。”

电话里一阵沉默。丽萨需要一支烟和一些空间，但弗兰克·德马提奥两样都不给她。

“凯文不是凶手，弗兰克，他绝对不是杀人犯。”

“我觉得你说的对。”

“但我们还是得调查下去？”

“我们需要调查的是斯凯尔斯，但凯文是个切入口。你知道存在这种可能性。”

“该死！”

“你想要退出吗？”

“我想要你相信我。”

“什么意思？”

“如果斯凯尔斯就是我们要抓的人，他会露出马脚的。”

“那你的男朋友呢？”

“他刚得了普利策奖，因为那篇对罗茜·塔伦特谋杀案的报道。”

“他和乔丹的案子有关。丽萨，他可能没有犯罪，但是他确实和那案子有关。”

万事皆有可能。她一直在尽力回避这一点，即使在她同意利用凯文的时候。但是，可能性依然存在，不会因为她的回避而消失不见。他也许会带她去见斯凯尔斯，是的，但最后凯文也可能被牵扯进来，而她几乎保护不了他。

“那就让我们做到最后，看看结果如何。”

萨福克郡的地区检察官咕哝了一声。丽萨不知道这一声咕哝是善是恶，她决定当它是前者。

“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桑德拉的警察身份？”

“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也许今天晚些时候，不迟于明天。我想同时宣布逮捕嫌犯。”

“如果斯凯尔斯就是凶手，对他客气点，弗兰克。州警那边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正沿着该死的墙匍匐前进。”

“他们知道我们安装窃听器的事情吗？”

“我对他们讲过，最重要的是时机。我们已经部署了人员。他们正在和市里负责凶杀案的人员一起进行法医鉴定。”

“有人知道我们正盯着谁吗？”

“还没人知道。不过，我们打算在新闻发布会后碰个面，到时候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那是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给我调查斯凯尔斯，其他事情我会解决的。”

德马提奥挂断了电话。丽萨按掉了手机。丹尼拿下耳机，朝丽萨靠了过来：“他一直一句话都没讲，我估计他还在洗澡。”

“一旦他出门，我也离开一会儿。你继续监听线路，万一他白天回家。我四点左右回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老板说了什么？”

“和平时一样，全是废话。听上去好像一旦他们公之于众，我们就麻烦了。”

“他们可以这么做吗？”

“一般情况下不可以，但是，这次不是一般情况，所以，也许可以。你不必担心。至少今天白天和晚上，我们肯定还能继续窃听。让我们看看能获得什么信息。”

“你觉得斯凯尔斯是凶手吗？”

“他和帕特森一起在‘仁人家园’工作，并且一直在搜集有关罗茜·塔伦特案的报道，还把它们剪下来存放在床底下。”

“就这些？”

“你听上去像个法官。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最后一个。”

“录音里的另一个男人，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谁告诉你的？”

“当我没问，反正这不关我的事。”

“我们住在一起。”

丹尼抬起一边的眉毛：“他知道自己被窃听了吗？”

丽萨对着他腿上的耳机点点头说：“继续监听线路吧。”

丹尼戴上耳机。丽萨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把自己的男朋友当作靶心。如今，它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带领事件继续往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