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9月15日

露丝·贾米森返回家乡去结婚，过了两个星期，艾姬开车驶入瓦尔多斯塔，把车停在报社门前、理发店旁边的主街上。约一个小时后，她下车走到街对面，走进街角的杂货店。这家店看起来很像她爸爸的商店，只是店面宽敞些，铺着木地板，天花板很高。

她到处闲逛，东看看、西看看。很快，一个系着白围裙、谢了顶的男人说：“小姐，要我帮忙吗？今天想买点儿什么？”

艾姬告诉他，自己要买几块咸饼干，再买几片柜台上陈列的奶酪。男人切奶酪时，艾姬问道：“你知道弗兰克·本内特今天进城了吗？”

“谁？”

“弗兰克·本内特。”

“噢，弗兰克。没有，他通常只在星期三来银行一趟，有时在街对面理发。怎么？你要找他？”

“不，我不认识他。我只是想知道他长什么样。”

“谁？”

“弗兰克·本内特。”

他把饼干和奶酪递给艾姬。“想喝点儿什么吗？”

“不，就这些吧。”

男人收了钱。“他长什么样？让我想想……唉，我不知道，我想应该跟别人差不多吧。身材高大……黑头发，蓝眼睛……当然，有只眼睛是玻璃的。”

“一只玻璃眼？”

“是啊，他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眼睛。除了这只眼睛，我得说他长得挺好看。”

“他多大岁数？”

“噢，我猜大概三十四五岁，差不多是这个岁数。他爸爸在城南十六公里处给他留下了大概三千多公顷的地，他现在不常到这边来了。”

“他人好吗？我的意思是，人们喜欢他吗？”

“弗兰克？噢，人还不错。怎么问这个？”

“我只是好奇。我表姐跟他订了婚，我想了解一些情况。”

“你是露丝的表妹？噢！露丝可是个好人。人们对她的评价很高。露丝·贾米森，我打小就认识，总是那么客客气气……她是我孙女主日学校的老师。你要去看望她？”

艾姬换了个话题。“我想，我还是喝点儿什么吧，光吃饼干有点儿太干了。”

“我就说嘛。想喝什么？牛奶？”

“不，我不爱喝牛奶。”

“想不想喝冷饮？”

“有草莓饮料吗？”

“当然。”

“给我来一杯。”

男人去饮料箱给她拿饮料。“露丝要嫁给弗兰克，我们都很高兴。自从她父亲去世后，她和母亲过得很艰难。去年，我们教堂有几个人想提供救助，可她一分钱都不收，很要强……不过，我跟你讲的都是你已经知道的。你要跟她们同住？”

“没有。我还没见到她们呢。”

“嗯，你知道她们家在哪里吧？再往前走两个街区就是。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过去。她知道你要来吗？”

“不，没关系。我跟你说实话吧，先生，她们不知道我来过这里，反倒更好些。我只是出差路过，我是玫瑰花蕾香水公司的旅行推销员。”

“噢，是吗？”

“是的。我回家前还得跑好几个地方呢，我得走了……我只想确定这个弗兰克人还不错，我不想让她知道，家里人很担心她。她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嗯，我要回家去告诉她的叔叔和婶婶，也就是我的爸爸和妈妈，一切都很好，我们全家可能都会过来参加婚礼，要是她知道我们四处打听，只会让她难过。现在我要回家了，谢谢。”

店主目送这个穿着铁路工作服的陌生年轻女人走出商店。

他喊道：“喂！你的冷饮还没喝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