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巴马州 汽笛镇

1930年12月21日

两名佐治亚州的警官初次到镇上打听弗兰克·本内特的下落后过了三天，其中那位瘦子警官柯蒂斯·斯穆特再次只身造访，又点了一份烤肉和一杯橙汁。

艾姬帮他把饭菜端到卡座上，说：“格雷迪和你那个搭档，你们要把我的烤肉吃光了。你们三个人今天吃了十份！”

他瞥了她一眼，用鼻音浓重的大嗓门说道：“请坐。”

艾姬环顾店面，看到生意不忙，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咬了一口三明治，死死地盯着她。

“你还好吗？”艾姬说，“找到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了吗？”

这一次，他向店里环顾一圈，俯身越过桌子，神情像一把尖刀。“别跟我耍滑头，小娘们儿。我知道你是谁。别以为你能糊弄我……你们得起个大早给柯蒂斯·斯穆特做一份烤肉。是的，我头一回到这儿来，就知道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只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我就打了几个电话。昨天晚上我终于想起来你是谁了。”

他坐下来继续吃肉，眼睛始终盯着她。艾姬眼皮都没眨一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从一个叫杰克的家伙口中得到了一份宣誓证词，他在本内特家干活。有人带着一群人过去，带走了本内特的老婆，你和后院那个大块头黑人很符合他的描述。黑鬼还拿着刀威胁本内特呢。”

他从三明治里挑出一块发黑的肉放在盘子里，看着它。“除了这个，那天我就在理发店后面，我和一大群人都听到你放狠话要杀本内特。既然我记得，你他妈的可以相信，他们也都记得。”

他喝了一大口冷饮，用纸巾擦了擦嘴。“唉，我不是说弗兰克·本内特跟我有什么特殊的交情……没有。因为他，我的大女儿带着一个孩子住在城外的一座房子里，我也听说了他家里的情形。我大胆猜测，要是人找到了，他死了，没有人会掉一滴眼泪。不过依我看，小娘们儿，要是他死了，你就摊上大事了，因为你威胁过他两次，这是记录在案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白纸黑字写在那里，看着可不太好。

“小娘们儿，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杀人……触犯法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在座位上挺直身体，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噢，当然，假如说啊，当然，要是我处在你的位置，我会盘算，如果尸体始终找不到，对我大有好处。是的，大有好处……就这件事来说，他身上也不能有什么东西被人捡到。我会盘算，要是有人能证明弗兰克·本内特来过这里，那可不是好兆头。你懂的，我还思量，要是我够聪明，那么，保证让人什么也找不到，就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艾姬，确保她在听自己说话。她在听。

“是的，那就太遗憾了。我不得不回到这里，把你和你的黑人伙计当成嫌疑人抓起来。我不愿意过来追捕你，可是我必须追捕你，因为我是执法人员，我宣誓过要维护法律秩序。人不能违反法律。懂吗？”

艾姬说：“懂，先生。”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丢在桌上，戴好帽子转身离开时说道：“当然，格雷迪可能是对的。这几天他可能会在家里露面，但我也会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