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珀斯·切斯有两个湖，其中一个是人工的，由托尼·柯伦的施工队在开发建设养老村的第一阶段打造而成。罗恩喜欢这个湖。四周的绿植精致到了极致，还有一圈美丽的石铺小路。鱼喜欢这里，天鹅喜欢这里，罗恩喜欢这里。湖面甚至泛着蓝光，因为有专人每周一次往湖里添加化学物质。这才是湖应该有的样子。

这些不得不归功于托尼·柯伦。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他是个坏蛋，说不定湖底下还有他埋的大包大包的可卡因，但他确实是个造湖的能手。

另一个湖已经存在了几百年。四周是芦苇和野花，湖面顶多只能说是绿褐色，漂着睡莲叶子和水藻。昆虫喜欢那里，罗恩觉得它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拉斯金公寓的科林·克莱门斯以前每天早上在湖里游泳，他是那个湖的坚决捍卫者，不过他后来染上外耳氏病[外耳氏病（Weil’s disease）：一种急性全身感染性疾病，属自然疫源性疾病。]，湖边不得不竖起了警示牌。

罗恩能看见其中一个警示牌。他们完全可以在室内碰头，但他想让易卜拉欣散散步，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就算不愿离开库珀斯·切斯，至少可以离开公寓，所以罗恩提议他们在湖边见面。他指的当然是另一个湖，但易卜拉欣看上去很开心，他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他们坐在两条长凳上，望着原始得有些让人失望的湖。

“真美。”苏·里尔登说。她和伊丽莎白一起吃的午饭，她们没有告诉其他人。

“是吧？”乔伊丝说，“纯天然的。”

连乔伊丝也喜欢这个破湖？

易卜拉欣把打印的监控录像截图分发给大家。西沃恩，没戴头盔，披着头发，手绳上的亮片反射出一道光。

“西沃恩！”乔伊丝说。

“西沃恩。”伊丽莎白说。

“这下好了。”苏·里尔登说。

真邪门了，罗恩想，我每次看上的女人都这样。

“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场合，”乔伊丝说，“但她戴着手绳真好看。”

他们盯着画面，还沉浸在疑惑中，努力想理解发生了什么。

“这是去你公寓的女人，乔伊丝。”克里斯·哈德森说。克里斯和唐娜坐在第三条长凳上。

“对，波佩的妈妈。”乔伊丝说。她捏死了脖子上的一只跳蚤。

现在还喜欢这个破湖吗，乔伊丝？

“这段录像是波佩和道格拉斯被杀前一天的。”唐娜说。

“具体说是前一天傍晚的，”伊丽莎白说，“那时还没发生枪杀，我们都还不知道钻石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那西沃恩怎么会在我们之前知道柜子的事？”乔伊丝问，“没道理啊！”

苏·里尔登拿起西沃恩的图片。“伊丽莎白，我猜你现在和我想的一样，最有可能告诉她的人只有一个。”

伊丽莎白点点头。“只可能是波佩。”

苏点点头。“道格拉斯真的会告诉她吗？我表示怀疑。”

“我也表示怀疑。”伊丽莎白说。

“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罗恩说，“洛马克斯的钻石被盗时，他们两个都在场，对吧？”

唐娜点点头。“道格拉斯知道自己会被关一阵子，所以告诉波佩柜子的事。波佩让她妈妈去帮他们取出钻石。”

“你发现这里面的小漏洞了吗，唐娜？”伊丽莎白说。

“道格拉斯并没有把钻石放在那个柜子里，”易卜拉欣说，“如果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让西沃恩白跑一趟？”

“如果道格拉斯没有告诉波佩，那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苏问，“只有那封信里提到了寄存柜吧？”

空气突然安静，每个人都在思考可能的解释。唐娜注意到，唯一没有陷入沉思的人是乔伊丝。乔伊丝只是看着伊丽莎白，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第一个发声的是罗恩。

“好了，”罗恩说，“我明白了。我读到过，黑手党有监听设备，总之跟科学什么的有关，别问我，谷歌上有，可以对准灯泡，通过灯泡的玻璃振动，他们能分析出任何房间里说了什么，前几天talkSPORT[talkSPORT：英国著名体育广播电台，英超联赛的全球音频合作伙伴。]上还提到了这个。所以，黑手党来到这里，可能是租车过来的，然后……”

“哦，拜托。”乔伊丝说。

罗恩停了下来，所有眼睛都看向乔伊丝。

“两个特工，你们想不出来？两个警察和一个心理医生，都想不出来？”

“我呢？”罗恩说。

“啊，至少你尝试过了。”乔伊丝说。

“这么说你想出来了？”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乔伊丝说，友善地摇摇头，“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但你有时也会非常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