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眼睛都看着乔伊丝。她半天不说话，像《X音素》[《X音素》（The X Factor）：一档音乐选秀节目。]的主持人准备宣布结果。寂静中只听见昆虫在芦苇地低空飞行的嗡嗡声。唐娜看得出来，乔伊丝很享受这种关注。她开心就好。

“哦，天哪，乔伊丝，”伊丽莎白说，“别卖关子了。”

“我只是多给你们几秒钟，让你们再试着想一想。”乔伊丝说，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

“我喜欢这种感觉。”罗恩说。

“你想到了什么，乔伊丝？”唐娜问。

“就一件事，”乔伊丝说，“伊丽莎白，你和道格拉斯一起在树林散步，那天晚上我们也走过同一条路。”

“继续。”伊丽莎白说。

“道格拉斯告诉你他偷了钻石，特别提到了树、密信传递点？”

“我觉得会是伊丽莎白的错。”罗恩肯定地说。

“波佩和你们在一起，对吧？”

“她戴着耳机，乔伊丝。”

“嗯，我们最近还碰到了一个戴耳机的人，是谁？火车站那个可爱的女孩。她在听什么？”

“什么也没听。”

“什么也没听。所以啊，谁能保证波佩戴着耳机在听东西？谁能保证她听不到你们说的话？”

“漂亮。”罗恩说。

“这么说，她听到了道格拉斯的坦白，听到了密信传递点的往事。”易卜拉欣说。

“然后推断出了怎么回事，就像你一样，伊丽莎白。”乔伊丝说。

“然后回到山上，找到信，读了信，又放了回去。”苏说。

“然后告诉她妈妈去哪里找钻石。”罗恩说。

所有眼睛现在都看着伊丽莎白。唐娜看出她正在努力思考。最后她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乔伊丝。

“哦，乔伊丝，你有时候真是聪明得让人讨厌。”

乔伊丝笑开了花。

“波佩似乎比她表现出来的更聪明，”伊丽莎白说，“诗人，骗谁呢？”

“好了，我们有什么进展？”苏问，“波佩找到了信，联系了她妈妈。西沃恩来找钻石，没找到。”

“第二天波佩被杀。”克里斯说。

“抱歉，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苏说，接着看向唐娜，“还有你。”

“肯特警局总督察克里斯·哈德森，”克里斯说，“这位是警员唐娜·德·弗雷塔斯。”

苏点点头，看向伊丽莎白。“这两位的嘴巴严不严？”

伊丽莎白点点头。“说实话，很严实。”

“太过奖了。”克里斯说。

“我想到了，”乔伊丝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今天真是神了，乔伊丝。”易卜拉欣说。

“很简单。西沃恩没找到钻石，告诉了波佩。波佩当然很气恼，跟道格拉斯摊牌了，‘钻石在哪儿？我知道是你偷的’。道格拉斯被激怒。波佩发现了他的信，告诉了她妈妈，说不定还告诉了别人，所以他必须除掉她。他开枪杀了波佩，伪造了自己的死亡，我们进去看见了两具尸体，而道格拉斯已经坐着出租车去往真正藏钻石的地方。”

“哦，乔伊丝。”伊丽莎白说。

“怎么了？”乔伊丝问。

“你用实例证明了见好就收的道理。”

“哦。”乔伊丝说。

伊丽莎白拿出手机，打开在霍夫的房子里拍的照片。“我知道犯罪现场有点不太对劲儿。”

“看来你找到手机了？”苏说。

伊丽莎白轻松地耸了耸肩。“在沙发后面找到的。整个现场看上去像布置好的，太完美了，所以我才以为这都是道格拉斯一手设计的。他开枪打死波佩，伪造了自己的死亡，用另一具尸体代替了自己的。”

“现在不这么以为了？”唐娜问。

“嗯，现在我在想会不会正好相反，如果是波佩伪造了自己的死亡呢？”

“不会是波佩。”乔伊丝说。

“谁告诉我们验尸房的尸体是波佩？”伊丽莎白问。

他们都知道答案，但苏第一个说了出来。

“西沃恩。”

一切顿时变得清晰起来。特工明白了，警察明白了，心理医生和护士明白了，连罗恩也明白了。母亲、女儿、钻石。他们真的了解波佩吗？他们真的了解西沃恩吗？不，他们什么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