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格丹盯着棋盘。这不合理。他刚刚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而他从来不会犯致命错误。

斯蒂芬噘着嘴，发现了错误，抬头看着波格丹。

“天哪，”他说，“很不像你，很不像你。”

斯蒂芬走象，充分抓住了对方的失误。波格丹死定了。他又低头看向棋盘，棋子开始跳动，一点儿也不安分。他试着眨眨眼，想让一切恢复原位，恢复秩序。

“心里有事？”斯蒂芬问。

“没事。”波格丹说。这通常是实话，但今天不是。

“既然你这么说，我有什么资格质疑呢？”斯蒂芬说，“也许你又杀了人？”

波格丹看着棋盘，看着棋子，看不到出路。斯蒂芬要赢了。

“你爱伊丽莎白？”波格丹说。

“爱这个字太单薄，”斯蒂芬说，“不过我爱她。对了，她去哪儿了？她确实告诉过我。”

“安特卫普。”波格丹说。

“像她的风格。”斯蒂芬说，“继续。”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爱她的？”波格丹问，“比方说认识后多久？”

“二十秒钟吧，”斯蒂芬说，“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是对的人。我当时想，啊，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波格丹点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斯蒂芬问，“是这样吗？对了，愿意的话，你可以认输。确实无路可走了吧？”

波格丹看着棋盘。也许无路可走了，但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别人喜欢你？”波格丹问。

“啊，所有人都喜欢你，波格丹，”斯蒂芬说，“不过我想你指的是浪漫意义的喜欢。”

波格丹点点头，又低头看向棋盘，绞尽脑汁寻找出路。

“男人还是女人？”斯蒂芬问，“我向来不喜欢问这个问题。”

“女人。”波格丹说。

“好吧，我欠伊丽莎白二十英镑。”斯蒂芬说，“最好的做法是直接问。喝一杯怎么样？如果她接受，答案自然有了。”

“万一她拒绝呢？”

“那就拒绝吧。拍拍身上的灰，重新出发，天涯何处无芳草。”

波格丹回想起桥上的护墙，桥下的岩石和河水，还有妈妈织的黄色毛衣。他看着棋盘，摇了摇头。有时候，棋子不在规定的位置。有时候，事情不受你的控制。也许这样也没关系，他会约她喝一杯，如果她拒绝，那就拒绝吧。

波格丹朝斯蒂芬伸出手。

“我认输。”

“好小子。”斯蒂芬说，“她是谁？”

“她叫唐娜，”波格丹说，“是个警察。”

“正适合你，”斯蒂芬说，“保证让你走到正道上。约她喝一杯吧，傻孩子。”

波格丹听见大门打开了。伊丽莎白回来了。她走进来，包里装满了文件。

“你好，亲爱的，”斯蒂芬说，“你去哪儿了？”

“安特卫普，亲爱的。”伊丽莎白说，在他头顶上亲了一下。

“像你的风格。”斯蒂芬说。

“你们玩儿得开心吗？”

“波格丹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爱上了你。”

“哦，真的？什么时候？”

“我告诉他，还没有定论呢，暂且算爱上了吧。”

“怎么会聊到爱的话题？”

“亲爱的，我和波格丹可以有秘密，不是吗？”

“可以。”伊丽莎白赞同道。

波格丹看着从伊丽莎白的包里冒出来的文件。“安特卫普之行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嗯，一切顺利，”伊丽莎白说，“都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