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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广播  作者:白井智之

没有谁比自己更爱牟黑市,互目鱼鱼子有这个自信。

壮阔的大海,静谧的河川,斑斓的群山,听到枪声也不动如山的豪气居民。在初中毕业以前,互目丝毫不怀疑牟黑市是全日本排名第一的城市。

但考上山对面的鹿羽市立高中后,互目却被故乡的恶名吓了一跳。治安恶劣,犯罪率高居不下,凶杀案屡禁不止,完全不像发达城市该有的样子,夸张一点儿的话,简直就是扔块石头都能砸中黑帮。另外,市长公私不分相当严重,经常举办莫名其妙的文学奖,还自鸣得意。

互目对此非常恼火,每当听到不好的传闻,爱乡之心就会熊熊燃烧。但牟黑市的凶杀案发生率放到全国也是瞩目的,这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把这些案子一扫而空,在外人面前争口气。这就是互目立志当警察的理由。

当互目通过警察录取考试,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牟黑警署刑事科后,她开始着手打击犯罪。她与从小一起长大的黑帮接触,向其灌输从警察手中逃脱的方法。在互目看来,无论多么凶恶的案件,只要没有公之于众,就等于没有发生。黑帮不希望有人被捕,而警察似乎也对工作量的减少乐得轻松。

功夫不负有心人,去年牟黑市凶杀案数量数十年来首次降到了五十以下,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在社交网络上引发热议,就连有线电视台也来到警察署进行采访。

今年四月,虽然黑帮之间爆发了大规模对抗,不过多年的指导已然起了效果,表面上市民并没有受牵连。六月虽然发生了使用断头台杀人的惨烈事件,但公之于众的就只有这些,凶杀案数量被控制在远低于往年的水平。

就在这时,伊拉卡卡的社长和秘书双双遇害的凶案曝光了。虽然一直朝着洗刷污名的方向顺利前进,但总有人会做些多余的仿效。这就是互目的真心话。

七月二十一日晚十点半,牟黑警署召开案件调查会议,指挥办案组的是来自县警本部的丹波管理官[日本警察职务之一,地位相当于科长,主要负责特定的业务,行使监察职能,在重大案件发生时担任临时指挥官。]。丹波是个光头,下巴蓄须,看起来活像美国的死刑犯。可能是因为他总是痛骂部下,现场的人都在背地里喊他“秃子”。会上通报了案件相关人员的问询结果,说明了案发的详细经过。

千贯昆布和船井茂仁香的失联是在发现尸体的八天前——七月十三日深夜。是个即便太阳落山后气温也不低于三十摄氏度、像地狱般酷热的夜晚。

这天,两人在公司总部大楼的社长办公室里加班到夜里十一点,一同完成了八月一日夏季誓师大会上将由社长宣读的训示稿。据说昆布在船井写好的原稿上挑毛病,船井只好从头开始修改内容,那天很多员工都听到了响彻办公室的怒吼声。

伊拉卡卡总部大楼的入口在晚上十点关闭,保安也会在这个时间下班。此后,进出大楼都必须通过地下一层停车场的小门。小门的监控探头拍到昆布于晚上十一点十五分离开大楼,船井则于十一点二十分离开大楼。

离开办公室的昆布乘坐私人越野车前往伊拉卡卡牟黑店。昆布住在隔壁鹿羽市,但加班时经常会住进酒店的空房间。这辆越野车至今仍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

十一点三十分有人目击他在酒店旁的便利店里买了两份海鲜杯面,801号房的垃圾桶里也有两个被扔掉的空杯。

此后,昆布就失去消息。在801号房的扶手椅下,掉落着昆布随身佩戴的金色公司徽章。由此推测,凶手可能是在昆布休息的时候前来找他,击打其头部后将其搬运出去。凶手使用的是员工通道,酒店内的目击证人直至现在仍未出现。

而另一边的船井则被认为是从总部大楼徒步回家的。船井没有汽车,从距离公司不远的单身公寓步行五分钟到公司。她没有回过家的迹象,手机上也没查出呼救记录,从这两点,可以推测是有人在回家路上伏击她,击打头部后将其绑走了。

根据法医报告,两人的死因都是割喉导致的失血过多。除了头部的伤口和喉咙的割裂伤之外,尸体上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推测距离死亡已经过了五到八日。尸体是在二十一日中午被发现的,因此两人是在失联之后——十三日深夜到十六日遇害。

不过,从昆布肠胃中发现的海鲜面的消化情况来看,这些食物从入口后只过了大约三个小时。如果说他在十三日深夜买完海鲜杯面后当即吃下去,那么昆布的死亡时间就能锁定在十四日清晨之前。

而另一边的船井几乎一连数日都没进食,肠胃空空如也。在食道内侧,距离咽喉十五厘米左右的地方,留有因塞入钥匙造成的伤口。食道中有一块地方因脏器的压迫而变窄,钥匙似乎就卡在那里。

“凶手知道千贯昆布居住的房间,而且也知道员工通道。所以,凶手一定是酒店的内部人员。我们重点清查曾和社长有过节的员工,不用管密室的事。”

秃头总结完调查方针,结束了会议。

就在互目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

“可以过来一趟吗?”

她被刑事科长豆生田叫到资料室。

豆生田是互目的上司,他的长相像极了一只嘴里塞满东西的山羊,不禁让人担心会不会有唾沫星子飞溅出来。近年来互目出色的表现让他颇感自豪,但在今天的会议上,他被秃子指责监管不力,始终低头不语。

“悄悄问一下,能不能让你的朋友们出面处理呢?”

明明没有出汗,他却用手帕频频擦拭额头。

“黑帮吗?”

“差不多吧。伊拉卡卡的外部董事有很多县警的老前辈,我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就当是那边抱怨保护费什么的惹恼了黑帮,一怒之下把社长和秘书吊死了。”

虽然很想这么干,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捏造完凶手后,假使之后真凶出来认罪了又该怎么办?更何况千贯庄是密室,凶手是怎么逃离现场的呢?”

虽然秃头说不用管密室什么的,但要想捏造凶手,就必须解开谜团。

“这方面就请互目君好好考虑一下,资金方面我会想办法的。”

豆生田拍了拍她的肩膀,吧唧着嘴走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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