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四日，上午八点，秋叶被对讲机的铃声吵醒。

牟黑FM寄来的贴纸一直都是放信箱里的，昨天扔出去的垃圾也应该整齐地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究竟是什么事呢？

他摸着乱糟糟的胡子打开门，昨天那两个刑警肩并肩站在一起。

“屡次打扰不好意思，还有一件事想要确认一下。”阿藤那假装客气的语调让人直犯恶心，“八月一日凌晨四点，你在什么地方？”

小南死于七月三十一日晚上十点，所以对方想要打听的是这天深夜到第二天早上秋叶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在睡觉吧，我记不太清了。”

“从午夜零点开始到十五分，下了很大的阵雨，你还记得吗？”

大越从旁搭腔。以这句话为契机，秋叶三天前的记忆复苏了，后半夜确实下起了雨，然后——

“信号突然间变得很差。”

“你在监听牟黑署吗？”

“鬼才会听这种无聊的节目。”

阿藤想要上前揪住秋叶，大越赶紧用双手拦了下来。

“我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一整晚。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你好像还没看新闻吧？”

大越安抚了阿藤，翻开笔记本，对最新发现的案情进行了说明。

八月三日夜里，在北牟黑二丁目单身公寓的某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疑似他杀。受害者名叫五百田贯平，二十一岁，和小南一样，都就读于鹿羽学院大学经济系，是三年级的学生，担任娱乐研究会的会长。死者在直播平台上运营着一个名叫“肥仔百贯杀一儆百美食家”的频道，外加体重上百公斤的庞大身躯，在大学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发现五百田尸体的“牟黑大绿地”和发现小南尸体的“牟黑小高台”，这两处地方隔着县道，相距约七百米。自七月二十九日起，无论是电话还是手机通信软件，任何人都无法联系上五百田。同为娱乐研究会的成员，五百田的恋人仲谷香奈枝在八月三日的晚上去“牟黑大绿地”找他，发现了他的尸体。

尸体倒在六叠房间里，死因是颈部被勒导致的窒息死亡，脖子上缠着塑料绳。从后脑勺上有挫伤来推测，凶手应该是先将受害者打昏，然后勒死了他。

问题在于肚子。司法解剖显示，五百田的肠胃空无一物，估计起码三天没有进食。

“死亡时间推测为七月三十一日晚八点至翌日凌晨四点，但零点过后有人在附近便利店见过死者，所以应该是在零点到凌晨四点被杀的。”

“你是说那家伙也是我杀的？”

“目前还不清楚，只是有个麻烦的消息。”大越露出尴尬的神色。

“五百田先生为了购买摄影器材，向须藤先生借了钱。”

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须藤英是个放贷人，平时通过网络论坛或社交平台招揽客人，发放个人贷款赚取利息。须藤将十几分之一的销售额上缴给赤麻组，同时委托赤麻组回收滞纳金。说白了就是让黑帮负责催收，就像用矿泉水折磨下平平一样，秋叶也有理由拷问五百田。

“太荒唐了。只要出现奇怪的尸体，就要找讨债人背锅吗？警察可真是轻松啊。”

“五百田的尸体上没有被拘禁的迹象，可是他没有进食，推测应该也有不能忤逆凶手命令的理由，怀疑是讨债人所为是很合理的。”

“那个小鬼是不是赖账不还？”

“不，据须藤先生说，七月三十一日，也就是死者死亡前一天的下午六点，他将当月的还款金额汇入了指定账户，还款来自当天在直播平台上获得的收益。”

“那不就得了？我可没闲工夫去陪别人绝食。”

“今天就这样吧。前天也说过了，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请尽快联系。”

我没空跟你耗，你就赶紧招了吧——这样的声音仿佛自阿藤内心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