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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个目击者  作者:大山诚一郎

“当警察可真不容易呀……”听完我的叙述,时乃瞠目结舌,“我平时只需要修修钟表,顺便推翻一些不在场证明,跟您比起来真是轻松多了呢。”

我觉得明明“顺便推翻一些不在场证明”的难度更高。

“怎么样?有希望推翻中石的不在场证明吗?”

饶是时乃,恐怕也无法轻易瓦解这次的不在场证明吧?!毕竟那野县警局和警视厅都被难倒了……我诚惶诚恐地发问,时乃却莞尔一笑,点头回答:

“时针归位—中石先生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土崩瓦解了。”

时乃推翻不在场证明的速度总是令我叹为观止。两拨警察讨论了好几天都没头绪的不在场证明,在她手里竟如此不堪一击……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啊?

“推翻不在场证明的关键,在于沙都子女士的朋友提供的证词。她说沙都子女士很喜欢花,之前一直在花店工作,但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辞职了。那么‘因为健康问题辞职离开花店’这一点意味着什么呢?

“最容易联想到的可能性是,她也许因为频繁搬运重物伤到了腰。我听说花店的工作人员需要经常搬运花盆、袋装肥料之类的重物,所以腰背很容易受伤。

“但沙都子女士的朋友说,她想转行当护理专员。护理专员需要抱扶病患,腰部有伤的人恐怕不会选择这样的职业。”

“她要是没伤到腰,还能在花店搞出什么健康问题啊?”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沙都子女士对某种东西过敏了。”

“过敏?”

“是的,花粉可以引发过敏。据说在花店这种鲜花密集的空间工作的人很容易患上花粉过敏症。症状包括流鼻涕、打喷嚏、皮疹和眼睛发痒,每一样都很折磨人,因无法忍受这些,故而选择辞职也很正常。”

提起花店的环境,我只会联想到“时髦”“好看”这样的字眼,没想到花店的店员这么不容易。

“各种各样的花都能引起过敏,但我猜测,沙都子女士应该是对菊花过敏。”

“为什么啊?”

“您刚才说,沙都子女士对父母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有点儿讨厌秋天了’。警方还以为沙都子女士知道亚希女士的存在,而‘秋天’和‘亚希’的发音是一样的,于是她就‘恨屋及乌’,对秋天产生了厌恶。可她要是对花过敏,就能从另一个角度解释这句话了。也许沙都子女士是对秋天的花产生了过敏反应,所以才开始讨厌秋天的。而在秋季的花卉中,最容易引起强烈过敏反应的就是菊花。当然,因为电照补光栽培等技术的发展,现在我们一年四季都能买到菊花了,但流通量最大的终究是秋天。据说沙都子女士是最近才辞职离开花店的,那么她很有可能是因为长年在花店工作对菊花产生了过敏反应,到了今年秋天,她又因为频繁接触批量上市的菊花,产生了特别严重的过敏反应,实在无法忍受,这才辞去了工作。”

我压根儿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因此听得目瞪口呆。

“那就让我们假设沙都子女士对菊花过敏,继续梳理下去。对照这个前提,我们就很容易发现疑点。您说您去‘和乃时’餐厅了解情况的时候,吧台上装点着按一定间距摆放的小号竹筒花器,里面插着菊花。而且案发当天,沙都子女士是坐在吧台边用餐的,那她为什么没有出现过敏症状呢?”

我心头一凛,立刻回忆起了服务员的证词中提到“她吃得可香了”。如果沙都子对菊花过敏,那就必然会流鼻涕、打喷嚏、眼睛发痒……怎么可能津津有味地吃完一餐饭?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案发当天在‘和乃时’用餐的沙都子女士是冒牌货。”

“冒牌货?”

“您去餐厅了解情况的时候,有没有向服务员出示沙都子女士的照片?”

“没有。我只出示了沙都子钱包里的小票,然后跟服务员描述了一下她当天的衣着、长相和年龄。”

“那么当天在店里用餐的就完全有可能是一个跟她穿着同款棕色连衣裙、化着和她一样的妆、年龄也和她差不多的冒牌货。至于小票,只需要把冒牌货用餐后拿到的小票塞进沙都子女士的钱包就可以了。近年来,出于对隐私的尊重,报纸和电视报道案件的时候都不太放被害者的照片了,所以服务员也不太可能因为看到照片意识到‘我那天接待的不是这个人’。”

“那个冒牌货是谁啊?”

时乃笑而不答,继续说道:

“再看亚希女士那边,那起案子里也有一个疑点。”

“疑点?什么疑点?”

“您知道洛林乳蛋饼吗?”

“知道,亚希的母亲跟女儿通电话的时候,亚希点了这道菜,希望母亲第二天来东京的时候做给她吃,不过我不太清楚它到底是一道什么样的菜。”

“洛林乳蛋饼(Quiche Lorraine)是法国洛林地区的传统美食,做法是把蛋液、鲜奶油、培根、洋葱等材料倒入饼皮,加以烘烤。很多日本的法式餐厅都用一块洛林乳蛋饼当开胃菜。”

“啊?……”

“疑点就在这里—跟母亲打电话的时候,亚希正要走进一家法式餐厅,而晚餐的开胃菜很可能就是洛林乳蛋饼。那她为什么还要跟第二天来东京的母亲点这道菜呢?照理说,再喜欢洛林乳蛋饼的人也不会想要连吃两天的。而且亚希女士的母亲厨艺不错,她完全可以点别的菜式。”

“这么说起来,确实是有点儿奇怪。那亚希为什么要点洛林乳蛋饼呢?”

“因为她没打算去法式餐厅。”

“啊?她不是去了吗?”

“那就换一个说法—去‘马赛亭’用餐的亚希女士是冒牌货。真正的亚希女士没打算在那晚吃法餐。所以她才跟母亲点了洛林乳蛋饼。”

“冒牌货?”

“冒牌货穿着跟亚希女士一样的衣服,化了跟她一样的妆,而且与她年龄相仿。至于钱包里的小票,也是冒牌货在‘马赛亭’用餐后拿到的。”

“沙都子是冒牌货,亚希也是冒牌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一种耸人听闻的可能性闪过我的脑海。时乃大概察觉到了我神情的变化,微笑着说道:

“看来您也反应过来了。这两起案件有着密切的关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亚希女士冒充了沙都子女士,而沙都子女士冒充了亚希女士。”

“你的意思是,沙都子和亚希互换了身份?”

“没错。在这个前提下,下午5点到6点在‘和乃时’用餐的就是亚希女士,而晚上8点到9点在‘马赛亭’用餐的则是沙都子女士。亚希女士是餐后两小时遇害的,因此她真正的死亡时间是晚上8点左右。沙都子女士是餐后五小时遇害的,因此她真正的死亡时间是第二天午夜2点左右。两人的死亡时间相隔六个小时,所以中石先生是可以犯下两起命案的。”

“可以是可以……但沙都子和亚希为什么要伪装成对方呢?”

“她们都被中石先生骗了。中石先生让沙都子女士帮自己谋杀亚希女士,又让亚希女士帮自己谋杀沙都子女士。”

“让她们做自己的帮凶?”

“是的。我猜他是这么跟沙都子女士说的—我去杀了亚希,然后你再假扮成她的样子,晚上8点到9点去餐厅吃饭。这样就能把警方推测的死亡时间推后,保证我有不在场证明……

“与此同时,他又对亚希女士提议:‘你假扮成沙都子,下午5点到6点去餐厅吃饭。我会把沙都子关起来,过很久再给她吃点儿东西,然后杀了她。于是警方就会认定沙都子6点刚过就死了,那样我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可事实上,中石先生的计划是一并除掉沙都子女士和亚希女士。”

“原来是这样”这几个字都到嘴边了,我却想到了一处解释不通的地方。

“等一下!沙都子去的‘和乃时’是日式餐厅,亚希去的‘马赛亭’是法式餐厅,两边的菜式和食材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两人互换过身份,法医解剖检测出的胃内容物和她们各自点的菜应该是对不上的吧?”

“您说‘沙都子女士’在‘和乃时’餐厅点的是‘秋意满满’套餐,包括秋日生鱼片拼盘、凉拌洋葱、菌菇鸡蛋卷、海带焖饭、鲍鱼红味噌汤、炭烤神户和牛配松茸和日本栗子冰激凌。除了鲍鱼红味噌汤,其他菜式一旦经过咀嚼进入胃部,就很难跟法式餐厅使用的食材区分开了。刺身约等于开胃菜法式咸鱼。凉拌洋葱和菌菇鸡蛋卷约等于另一道开胃菜,加了菌菇的洛林乳蛋饼。炭烤和牛约等于主菜牛排。搭配和牛的松茸在咀嚼之后也跟其他菌菇差不了多少。至于海带焖饭,大众法式餐厅一般会提供面包和米饭这两种主食供顾客选择。只要选米饭,再把饭吃进肚子里,就没人看得出来这些米饭是不是加了海带焖出来的。这个季节的法式餐厅一般都用栗子味冰激凌当甜点,跟日式餐厅的日本栗子冰激凌差别也不大。唯一有可能引起警方怀疑的就是味噌汤里的味噌,因为法餐用不到这种食材。所以伪装成沙都子女士的亚希女士以‘自己不爱吃红味噌’为借口,全程没碰味噌汤。据我猜测,假扮亚希女士的沙都子女士大概也以‘自己不爱吃某种东西’为借口,故意没吃日本菜不会用到的食材。

“当然,如果两位被害者去的是同一类餐厅,就不必刻意剩下红味噌汤了,但中石先生可能是担心,要是让两人去类型差不多的餐厅,警方会更容易注意到她们互换了身份。所以他才安排两人去不同类型的餐厅用餐,并且尽可能选择了食材相似的菜式。”

“可是‘因为味噌是法餐用不到的食材,所以要刻意避开’的前提是亚希会死,还要做法医解剖吧?亚希怎么肯接受这样的安排呢?沙都子也一样……”

“中石先生用虚假的犯罪计划蒙骗了她们,让她们假扮对方,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据我猜测,他应该是这么叮嘱她们的—‘你假扮的那个人不喜欢吃这几种东西,所以你去餐厅的时候也别吃,否则容易露出马脚’。”

“哦……原来是这样……”

“只要让沙都子女士以亚希女士的身份用餐,让亚希女士以沙都子女士的身份出现,警方就会认定沙都子女士是下午6点结束用餐,五小时后遇害,也就是死于晚上11点左右,而亚希女士则是晚上9点结束用餐,餐后两小时遇害,同样死于晚上11点左右。中石先生就这样拥有了‘一人不可能在不同地点同时犯下两起命案’的不在场证明。

“此外,为了巩固‘死亡时间为晚上11点左右’的假象,他还刻意在晚上11点多制造机会,让人在亚希女士的住处附近目击到自己。”

“那在沙都子家附近被目击到的那个中石呢?”

“是乔装打扮过的沙都子女士本人。您说中石先生个子不高,而沙都子女士身高直逼一米七,在女性中算是个子比较高的,身材也很修长,所以她是有可能把自己伪装成中石先生的。”

原来被害者在案子里还扮演了同伙的角色。难怪我们在中石周边摸排了半天,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疑似同伙的人。

“可中石是用什么借口说服沙都子伪装成自己的呢?”

“比方说,他可以编出这样一套借口—‘万一警方怀疑你假扮亚希,你就骗他们说,亚希在‘马赛亭’吃饭的时候,你在家里私会情人。为了增加谎言的可信度,我需要你女扮男装,在11点多走出家门,而且还要让住对面的考生目击到这一幕,让他误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你那个匆匆离开的情人。让警方误以为你另有相好,还能掩饰我们的共犯关系。’”

原来是这样,制造私会情人的假象……中石这人好像是个万人迷,魅力这么大,让沙都子接受这样的安排恐怕也不是难事。

“那就让我们重新梳理一下这起案件吧。案发当天,亚希女士在家里把自己伪装成了沙都子女士。换上素净的妆容,连发型都模仿得一模一样。至于服饰,我认为中石先生很有可能准备了两身符合沙都子女士喜好的衣服—也就是棕色的连衣裙。他让亚希女士穿了其中一条,另一条稍后再放到沙都子家。

“乔装打扮过的亚希女士来到那野站,在下午5点至6点去车站附近的‘和乃时’用餐,然后返回位于东京大田区三木町的家。您刚才说,从那野市连城町到东京大田区的三木町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而从连城町走到那野站需要十分钟左右,所以减去这十分钟,就是那野站直接去东京大田区三木町的时间,大约一小时二十分钟。粗略计算下来,亚希女士到家的时间应该是7点20分刚过。然后她脱下棕色连身裙,换上家居服,也卸了模仿沙都子女士的妆。

“就在这时,中石先生来了。他肯定跟亚希女士核实过她有没有如约伪装成沙都子女士去餐厅用餐。为了判断计划是否进展顺利,这个核实的环节必不可少。您说亚希女士的母亲是8点不到给女儿的手机打了电话。据我猜测,亚希女士当时应该是刚回家不久。接听电话时显得焦躁不安,恐怕是因为她刚完成‘假扮沙都子女士,为中石先生伪造不在场证明’的任务,所以心中有愧—尽管中石先生告诉她的计划是假的。她当然不知道沙都子女士将假扮自己前往‘马赛亭’用餐,所以才跟母亲点了洛林乳蛋饼这道菜。

“然后在晚上8点左右,中石先生杀害了没对他起一丝疑心的亚希女士。接着,他将符合亚希女士穿衣风格的衣物—黑色毛衣和绿色格纹紧身裙胡乱摊在床上,营造出她外出归来后,把衣服脱下并放在床上的假象。他在亚希女士家一直待到11点左右,然后在11点多来到公寓门口,‘差点儿’跟一个深夜归来的上班族迎头撞上,特意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好让对方记住自己。

“再看沙都子女士那边。她同样在家中把自己伪装成了亚希女士。换上浓艳的妆容,发型也弄成跟亚希女士完全一样的。而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和中石先生杀害亚希女士后留在床上的毛衣和紧身裙是同款。

“完成伪装后,沙都子女士来到东京大田区的三木町,晚上8点至9点在‘马赛亭’用餐,然后回到了位于那野市连城町的家。她到家的时间应该是10点半左右。回家后,她脱下了毛衣和紧身裙,也卸了模仿亚希女士的妆。

“接着,她换上男装,戴上眼镜和口罩,把帽檐拉得很低,在11点多跑去自家院门口弄出很大的动静,引起住在对面的考生的注意,以便让考生目击到自己‘匆忙离开’的那一幕。不久后她再偷偷溜回家里,脱下男装,换上家居服。

“过了一阵子,中石先生来了。他在午夜2点左右杀害了毫无戒心的沙都子女士,把同款棕色连身裙搭在沙发背上,制造出‘外出归来的沙都子女士脱下连衣裙,换上家居服’的假象。

“如此一来,警方就会误以为沙都子女士下午5点至6点在‘和乃时’用餐,而她又是在进食五小时后遇害的,所以推测出来的死亡时间就成了晚上11点左右。同理,警方误以为亚希女士案发当晚8点至9点身在‘马赛亭’,又在进食两小时后遇害,所以推测出来的死亡时间也是晚上11点左右。而且有两位目击证人分别在11点多看到了离开沙都子女士家和亚希女士家的可疑人影,这也巩固了‘被害者死于晚上11点前后’这一假象。中石先生就这样获得了二律背反的不在场证明。

“中石先生做的手脚不仅于此。他回收了两位被害者的用餐小票,在‘和乃时’的小票上留下沙都子女士的指纹,塞进她的钱包,又在‘马赛亭’的小票上留下亚希女士的指纹,同样塞进她的钱包。如此一来,警方发现小票后必然会去两家餐厅核实被害者的行动轨迹,进而误以为‘沙都子女士’的用餐时间是下午5点到6点,而‘亚希女士’的用餐时间是晚上8点到9点。”

原来那两张小票是用来误导警方的啊……

“顺便一提,我认为中石先生很有可能让两位被害者提前在指尖涂抹了胶水,这样她们在各自的餐厅领取小票时就不会粘上指纹了。否则后期对调小票时很容易出问题。中石先生大概是这么跟她们说的:‘我要让警方误以为小票是她自己拿回家的,要是上面有你的指纹就解释不清楚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借口倒是真的,只是两名被害者都没有想到,中石先生竟然让她们互换身份,当了对方的替身。”

“沙都子和亚希都被中石骗得团团转……”

“他不仅用谎言欺骗了两位女士,让她们做了自己的帮凶,最后还残忍地夺走了她们的生命,真是太可恶了。”

时乃如此说道,平静如常的语气分明透着几分怒意。要是哪天不小心把她惹恼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

“谢谢你!这下我们就能逮捕中石了。”

我正要支付五千日元,时乃却说:“本店的规矩是事成付款,等警方确定可以推翻中石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以后再说吧。”好一位诚信耿直的钟表匠。

“等我的好消息!”

我喝完茶杯里剩下的茶水,起身告辞。时乃微笑着向我挥手告别。

*

听完我的(其实是时乃的)推理后,那野县警局搜查总部立即联系了警视厅,两边分头核实。

那野县警局的同事们准备了两张照片给“和乃时”的服务员进行辨认:一张是沙都子的,一张是亚希的,但后者用软件编辑过,妆容偏素净。结果服务员回答,11月4日下午5点到6点来店里用餐的女顾客更像后一张照片里的人。警视厅方面也找“马赛亭”的服务员核实过了,说案发当天前去用餐的女顾客更像“浓妆艳抹版”的沙都子。

中石的不在场证明轰然倒塌。被逮捕归案后,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一切正如时乃所料,这令我再一次被她的推理能力折服。动机也被她说中了—沙都子和亚希都被中石当成了累赘。鉴于两人体格相似,中石便想出了让她们互为替身,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的计划。他骗沙都子说,“我是想回到你身边的,只怪亚希死缠烂打”,又骗亚希说,“只要除掉沙都子,我就能跟你结婚了”,用花言巧语说服两人做他的帮凶,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且,沙都子和亚希分别住在那野县和东京都,这一点也对中石十分有利。如果这两起案件由同一个部门侦办,警方也许会立刻想到“两名被害者互换身份”的可能性。可要是两起案件分别由不同的侦查部门负责(而且这两个部门还是那野县警局和东京的警视厅,平时就势同水火),两边一定会针锋相对,铆足了劲儿夯实中石在自家负责的案件中的嫌疑。中石认为,警方在这种状态下不太可能想到被害者调换过身份。这样的点子也只有擅长揣摩人心的广告专家才想得出来。然而他机关算尽,还是没算到存在时乃这位不属于任何一方、立场中立的名侦探。

我前往“美谷钟表店”报喜,支付了五千日元的委托费,然后重新提了一个日子,约时乃共进晚餐。时乃回答:“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要是她能像期待我登门委托她推翻不在场证明那样期待这顿饭就好了,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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