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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GOTH断掌事件 作者:乙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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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二晚上没有等到凶手后,第二天是周三,我又若无其事地询问同学和家人,想知道有没有谁家养的狗不见了。结果发现周二晚上凶手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如果凶手带走的是野狗,或在我所了解的范围之外作案,就不得而知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周三的午休时间,坐在化学教室角落里看书的森野这样问我。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我还一无所获。 “凶手究竟为什么要诱拐那种动物呢?拿到宠物商店卖钱吗?”听森野的语气,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那些狗。 “凶手的目的恐怕不是钱吧。即使是拥有血统证书的纯种犬,只要到了一定年龄,宠物商店也不会再出售了,没人会买的。” 即使有人买,也不是作为宠物,而是作为实验动物用于研究吧。比起野狗,家养的狗更信任人类,用起来更方便。我听说家犬在实验动物的黑市交易里很受欢迎。 “诱拐狗的目的只可能是虐待了。为了满足这种欲望,还有人在网上交易被遗弃的猫和狗。” “那么凶手会把诱拐走的狗在某个地方折磨致死,并以此取乐。真是奇怪的人。” 听了森野的这番话,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会在哪里虐待这些动物呢?应该不可能在自己的家里吧。我想起在电视上看到公园里发现了被虐杀的动物尸体的新闻,并引发了虐待动物相关问题的讨论,可是家附近却并没听说哪里发现了动物的尸体。 周三和周四的傍晚,放学后我又去走访了丢了狗的人家。他们都对我是学校新闻社成员一事毫无怀疑,很乐意为我提供线索。于是每天走访一户人家成了惯例。 然而,我还是没有得到有关凶手身份的关键信息。被诱拐的动物无一例外都是杂种小型犬。有的留下了明显的用食物引诱的痕迹,有的则没有。 这周五放学后,我乘上公交车,去走访一户丢了狗的人家。根据我了解到的线索,那里是事件第一次发生的地方,是一片离学校和家都很远的河边住宅区。 我按照地图找到了那户人家,那是一栋崭新的小楼。我在门口按了门铃,无人应答,好像家里没人。 小小的院子里有一片郁金香花圃。空荡荡的狗屋外还放着盛狗粮的盘子。盘子是塑料的,上面沾着泥,显得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一行像是孩子字迹的“马布尔的盘子”。 我转身离开,搭公交车回到了家附近。 今天是周五。到了晚上,不知道哪家的狗又会失踪。我边走边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穿着初中校服的樱正推着自行车向我走来。她小跑了两步,追上了我。 放学后,樱通常会去补习班,几小时后才会回家,于是我问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发生了一点儿事,所以没去补习班……”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脸色难看极了,低垂着眼,无精打采地推着自行车。 “你又看到什么了?”我从樱手里接过自行车,帮她推了起来。 她轻声道了一声谢谢,说:“是啊,又看到了。” 樱天生有一个特异功能。我觉得是才能,她自己却很忌讳,视其为诅咒。 樱总是能发现尸体。 起初,她上小学一年级时和大家去爬山,因为迷路和大家走散了,一个人走到了一片湖边。在那里,她就发现了一具漂浮在水面上的人类尸体。 第二次是在四年后了。樱和朋友一家人去海边,又和其他人走散了。沿着海岸走到尽头时,她又发现了一具藏在礁石缝中的男尸。 第三次是在那之后的第三年。樱上初二时去高原参加学校排球队的集训。她在跑步途中弄错了路线,跑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她绊了一跤摔倒了,爬起来一看,绊倒她的竟然是一块人类的头盖骨。 每次发现尸体,樱都吓得脸色铁青,回到家后就会发高烧,在床上躺上整整一周。 “为什么总是我……”犹如噩梦缠身的樱会哭诉。 然而,樱发现尸体的频率却越来越高。照这样下去,今年或明年她就会发现第四具尸体。而随着年纪增长,也许将来会每隔一分钟就发现一具。 “今天你发现了什么……”我问她。手下推着的自行车发出轮胎转动的咔嗒声。 “刚才在去补习班的路上,我看到了恶心的东西……感觉不舒服,就没去。” 樱的学校和补习班之间隔着一条河。河面宽阔,水量丰沛,水流缓慢。河上架着一座混凝土大桥,桥上车水马龙。除了机动车道之外,桥面上也有人行道和自行车道。那时,樱正骑着自行车穿过路口。 “我把书包和毛巾放在自行车筐里。” 那是她很喜欢的一条蓝白相间的毛巾。在一辆卡车从樱身旁驶过的时候,筐里的毛巾被风吹了起来,随风飘落到她正前方的桥下去了。 车辆不停从背后驶过,樱扶着栏杆探头看桥下,很幸运的是毛巾没有掉进河里,而是落在了河畔一片茂密的草丛里。 “于是我就走到河堤上去捡毛巾。” 沿着混凝土台阶往下,台阶的尽头就是桥下。这里杂草丛生,绿色的草长到了一人高。樱伸手拨开杂草丛前进,虽然杂草非常茂盛,人还是可以从中通行。 “在桥上的时候没注意,桥下还有一片光秃秃的空地。” 这是一片近似圆形的干燥泥土地。周围的杂草像一面墙壁一样包围着这片空地。 头顶上就是巨大的桥面,像是屋顶一般。抬头看去,遮盖住了大半天空。 “我在附近来回走着找毛巾……” 接着樱听到了一阵嗡嗡声,像是苍蝇飞舞的声音。定睛一看,杂草的上空中有一处聚集了格外多的苍蝇。 “因为毛巾好像就掉落在那边……我就试探着走过去……” 随着樱不断靠近那片区域,某种东西腐烂的恶臭便一阵阵传来。樱拨开杂草丛,走近了那个苍蝇聚集的地方。突然,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确切地说是一个土坑。土坑的半径和深度都在一米左右,樱差点儿一脚踩了进去。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樱往下看去…… 坑里一层又一层地堆积着数不清的块状物体,支离破碎,没有形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出块状物黑中带红。 我强忍着臭味,蹲到洞口边近距离地观察着。 那里有像是狗的嘴巴、尾巴的东西,还有项圈。在皮毛下面和腐烂了的组织之间蠕动着无数只白色的蛆。层层叠叠的蛆覆盖在表面,让人看不清形状。大量的块状物体堆积在坑底,它们是曾经拥有生命、奔跑在太阳下的生物。想到这些,我越发感到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也许这就是死亡和破坏的魅力吧。 看着这个充满腐烂和恶臭的洞穴,我不由想起了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纪录片和照片。这个死亡洞穴与战争存在着某种关联。 我站起身来,重新打量四周。正如樱所说,桥下只有杂草。越过草叶尖看去,远处是夕阳的光辉,黑色的苍蝇飞舞在空中。或许把我当成了同伴,苍蝇一直在校服和我的脸周围飞来飞去。西斜的太阳将目之所及的万物都染成了红色。 刚刚听了樱的描述,我立刻在脑海中将洞穴和宠物诱拐事件联系了起来。她发现的这个洞穴很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我让樱先回家,接着就去了桥下。沿着混凝土台阶走到河堤上,果然像她说的那样,杂草丛中有一片圆形的空地,位于海浪一样的杂草中央,不远处有一个苍蝇聚集的地方。 我俯身看脚下的洞穴,这里面应该有巴甫洛夫和马布尔吧。我转身离开了桥下的洞穴。 回到家里,我一直在等待深夜的来临。当时针指向十点,我把匕首装进口袋,走出了房间。 樱瘫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似乎还没有从发现动物尸坑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我从她面前经过,向玄关走去。正在看电视连续剧的妈妈转过头来,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去一趟便利店就回来。一旁的樱嘟囔道:“真是深夜的便利店一族……” 我再次去了桥下。今天是周五,凶手很有可能会在桥下出现。 我想象凶手虐待动物并以此为乐的样子,眼前还浮现出了他将狗的尸体扔进坑里的情景。 我想亲眼看看这件事,目睹凶手进行了什么样的仪式后扔掉了尸体。 这些奇特而残酷的事件震动着我的心灵,我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阵阵回响。而这一点无论是和同学们在一起嬉笑,还是与家人进行温暖的对话都无法实现。那些不过是收音机里的杂音而已。 到了晚上,宽阔的河流成了一面黑幕,像是倒映在地上没有星光的天空。只有桥上的一排排路灯发出一线微光。周围一片寂静,凶手应该还没有来。 我一步步走下坚硬的混凝土台阶,沉没在杂草的海洋之中。我拨开杂草向前走去,想起了刚刚在家里给森野打的那个电话。 “我待会儿要去见那个喜欢狗的人,你去吗?” “啊,我也很想去,可是还有作业要做。” “今天好像没作业吧。” “妈妈生着病呢,快死了。” “不用勉强找理由啦,早知道你怕狗,我就不喊你了。” 森野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什……什么?我怕狗?别把我当傻瓜……那种东西,我才不怕……” 她的声音听上去相当认真,她应该也不是会乱开玩笑的人。于是,我先向她道了歉,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假装相信了她,挂断了电话。 此刻,我躲在杂草的深处。 我双膝跪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数码相机。附近唯一的光源便是桥上的路灯,不知道能不能拍到清楚的照片。为了不使用闪光灯,我把光圈调到最大,把快门速度设定到最慢。一旦打开闪光灯,就会被凶手发现,必须要小心一点儿。 我不打算报警,也不想被凶手发现。决不能被牵扯到事件中——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我只想当个旁观者,在一旁观看而已。虽然不报警意味着会有更多宠物失踪,让更多人伤心哭泣,但我并不会因此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就是这样的人。 在草丛中可以看到混凝土台阶和桥下的圆形空地。凶手如果要走去堆放尸体的洞穴,就会经过空地。那时我就会按下快门。 宽阔的河流中水流充沛,河水奔流的声音在草丛中也能听见。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夜幕下的漆黑河面。周围安静极了。 冷风吹过,周围的杂草一齐沙沙作响。我的脸颊触碰到了尖尖的草叶尖。 手表的液晶屏上显示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河堤上出现了一个黑影。接着黑影走下了台阶。我低下头,屏住呼吸,不让自己被发现。 黑影走到台阶下,没入了杂草丛中。桥上传来微弱的亮光,可以看到有人正拨开草丛向前移动,草叶尖在空中摇曳着。不一会儿,那人终于出现在了圆形空地。走在台阶上时看上去还只是一个黑影,然而从草丛中出来时,影子已在微光下褪去了。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女孩和一只狗。女孩个子小巧,披着齐肩长发,看上去有些瘦弱。狗是一只金毛寻回犬。我才发现,他们就是之前我和森野去旧书店路上擦肩而过的女孩和狗。 女孩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小狗叫个不停,但她似乎很清楚对付小狗的办法,没有松手。 我举起了相机。 由香和我发现桥下空地那天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高悬,桥下的绿色杂草上反射着阳光。 由香和我散步途中发现了这里。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玩着奔跑的游戏,一直跑到无法喘息,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 我们坐在混凝土的河堤上休息,望着桥下的那片草海。微风拂面吹来,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拨动着茂密的草丛。 由香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去,她正注视着桥下的台阶。 我们去下面看看吧。 她跃跃欲试的探险欲传递给了我。台阶下是一个草的世界。在浓郁的草香中,我们往前走去。 或许是觉得只是这样走着不够有趣,由香回头瞥了一眼走在她身后的我,突然跑了起来。这是开始追逐的信号。于是,我们不知疲倦地在草丛中嬉戏了起来。夏日的暑热空气立刻将我们变成了两团火球。 我追逐着在草丛中奔跑的由香。每当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时,马上又能听见附近传来的她的笑声。我循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结果由香又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就这样,我们突然跑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视野忽然开阔起来。浓郁的草香变得稀薄,凉爽的风包围了我们。这是一块没有长草的圆形空地。 跑在前面的由香仿佛震惊了一样站在空地中央,她眺望四周,接着看到从草丛中跳出来的我。有些困惑的由香立刻意识到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她的瞳孔因为愉悦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感觉就像是遥远的往昔。 我们发现桥下空地后不久,那家伙就来到家里了。从前,由香和我经常在夜里出去散步。夜晚的风日渐寒冷,再也感受不到曾在夏日里包围着我们的温暖阳光了。 即使是在白天散步,我们也不再玩奔跑的游戏了。代替游戏的,是物色别人家的家犬。只要确定了猎物,夜里的捕猎就会更加容易。 是由香命令我这样做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我总觉得捕猎并不能让她快乐,因为她的眼里没有笑意,只有强烈的悲伤和憎恨。但我只能按她说的做。 夜里的风更冷了。时间还不算太晚,桥上依旧车水马龙。走近路灯的时候,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拉长的影子画一道弧线后,就消失不见了。 从台阶上俯视桥下那片草海,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在风中摇曳的草像波涛一样,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只有桥上路灯的微光照亮的地方,才能隐约看出草的形状。 由香和我走下台阶,穿过茂密的草丛,来到了圆形空地。 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杂草,想知道有没有人藏在那里,仔细闻风里有没有人的气味。 我绷紧神经,提高警惕。这时,由香呼唤我。 我们开始吧。 我们把带来的狗放在干燥的圆形空地上。这只狗虽然不是幼犬,但也还没有成年,可以说是一只马上就要告别童年的年轻的狗。它一脸惊恐地看着由香和我。这只狗是我们在来的路上偷来的。 偷动物的时候,如果对方大声吠叫引起主人的注意,就很棘手。所以由香和我会先把食物放到它的鼻尖,来让它放松警惕。 由香把我和猎物留在了空地上,自己退到了空地的边缘。她总是坐在那里观看我们的杀戮。轮流看着我和那只狗。 我做好了扑过去的准备。眼睛紧紧盯着对方,降低身体的重心。我高度紧张的大脑神经正在等待由香的指令。 那只狗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它满脸不安地看着面前的我,发出细微的声音。那是呼唤主人的声音。 夜里的冷风吹动周围的杂草,发出海潮一样的声响。风停后寂静重新降临。桥上似乎已经没有来往的车辆,连轻微的轮胎摩擦声都听不到。万籁俱寂之中,我神经紧绷。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在等待一个突然出现的破洞,接着爆裂、毁灭。我的感觉延伸到每一根毛发,捕捉着那个开始的瞬间。 眼前这只不安的小狗似乎被周围的异常氛围震慑住了,又一次发出了呼唤主人的细微声音。 就在这声音刚发出来的一瞬间,由香短促而尖锐的声音传来。 扑上去! 我迅速蹬地,瞬间缩短了我和那只不知所措的狗之间的距离。我的肩撞上它,它飞弹了出去,摔倒在地,嗓子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露出了獠牙,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敌意。 我心跳加快,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和空气的流动。在脑海中,我分析着敌我之间的距离。从对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我推测着它的移动方向。多次杀戮经验累积,我已经对此驾轻就熟。 可是我的心中却总是充满深深的悲伤。由香会让我做多少次这样事情呢?我并不想杀戮。自出生起到现在,我从未想过用自己的嘴巴来做这种事。 对手要向右移动。我看出了这一点,先它一步扑了过去。它的毛发在空中飞舞,血流遍地。它已经无法站立,仿佛飘浮在黑暗中。 我继续攻击了一阵,由香起身了。 咬它! 她叫道。那是一种充满仇恨和焦躁的声音。这种强烈感情也许是冲着那个男人。自从那家伙来到家里之后,由香就开始命令我做这件事了。累积在她心中的痛苦只有通过让我杀戮才能发泄。 看着眼前这只受伤的小狗和从心底发出绝望叫声的由香,我不禁狂吠起来。高亢的叫声回荡在桥下,响彻夜空。我的脑子开始发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欢乐地嬉戏了? 眼前这只狗不停颤抖,半个身子都在昏暗中,眼中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斗志。遍体鳞伤的它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充满了恐惧。 马上我就会让这一切结束。我在心中默念道。 我按住它,张开上下腭,咬住它的后颈。牙齿刺破了皮肤,深深地嵌入。喷涌而出的血液润湿了我的嘴巴。 回忆中的那个夏天充满了幸福。由香和我在杂草中的圆形空地上跑来跑去。我扑到由香身上,她跌倒了。有一瞬间,我担心自己是不是玩过头了,可摔倒在地的由香还是一脸开心的笑容。玩累了,我们并肩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太阳温暖着我们的身体,鼻子可以闻到青草味和微微的汗味…… 在我嘴里痉挛的动物不久便安静下来,血从我的嘴角滑落。它迅速失去了体温,之前的喧嚣戛然而止,周围又安静下来。 我对杀戮日渐熟练起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不过,嘴巴可以成为武器这件事是由香教会我的。 口中的最后一丝温热也消失了。留下了一个冷冰冰的物体。 她在教我,我又一次想到了这件事。 我放下嘴里的尸体,看向由香。她也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突然明白了由香的意思。她强烈的意志传递到了我的心中。 为什么她要让我杀害这么多动物? 以前一直想不通,可我现在全都明白了。由香是在让我练习。 让我通过杀害许多动物积累杀戮的经验,激活我心中某个重要的部分。由香让我一次次体验与死亡交手,这样在真正关键的时刻就不会因为犹豫而失败。 由香无法对付那个男人。但我毫无疑问拥有保护她的本领。 由香点了点头。她也许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她一直在等待我领悟。 “已经没有必要再练习了。”我对由香说。 “那个男人今天晚上会住在我们家。那就明天早上做个了断吧。”由香低语道。 我把咬死的动物扔进洞穴后,用河水冲洗嘴巴,咽下黏在嘴里的毛发。之后只要回家,等待明天黎明的到来。 我和由香准备离开桥下的圆形空地。正要走进草丛时,我突然停了下来。我叫住已经走进草丛的由香,她回头看我。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向我。 我交替地看着由香和身后的草丛。刚刚有一瞬间,我感觉到身后的草一阵不自然地摆动。 “没事,走吧。”我回过头,跑到由香身边说道。 那里可能有人。不,一定有人,我确信。一定是那个一直以来跟踪由香和我,并想抓住我们的人。他终于在今天晚上躲起来偷窥我们的行动了。 直至刚才我还担心被人发现,但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只要明确了自己要做的事,不安就会随之消失。 我们再也不会杀害动物了。练习已经结束,我们再也不用害怕被人追赶了。 我们沿着台阶向河堤走去。最后一次回头,我俯瞰着那一片几乎被黑夜吞没的草海。 我想把由香和我真正的目的告诉那个藏在草丛里的人。我想让他知道,是什么让由香做出这个决定的。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就是这样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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