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五章 尸体消失恶魔的宠儿 作者:横沟正史 |
||||
一 “啊,抱歉抱歉,刚一进门就吓到你了。好了,快请坐吧。坐下来慢慢聊。”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瞪了彼此一阵子。欣吾忽然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用放松的语调说道。但他的眼神依旧像被鬼怪附身一样,让人心生恐惧。 三太仍在揣测对方的心思,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方的脸。 重新坐下后,三太问道:“尊夫人一阵烟似的消失了……怎么回事?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不,这事之后再说吧。你还是先跟我说说早苗她哥哥的情况吧。刚才你不是还说他正在生死关头吗?” “嗯,但看样子应该能保住性命。只是之后据说会有危险。” “什么意思?” “那男的……就是早苗的哥哥,他确实服用了安眠药,但剂量不算什么。相比之下,注射的药物可能更危险。” “果然打过针啊。” “是的,当时注射到他体内的似乎是吗啡之类的强力药物。虽然眼下还无法确定药物名称,但检查过他的瞳孔后,医生已经基本得出结论。嗯,虽然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但他即便苏醒过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无法恢复原先的状态。医生说存在这样的危险。” “那他会变得精神不正常?” “嗯,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当然医生并没有说一定会如此,只说这种危险性很大。如果之后康复得比较好,或许也会逐渐恢复。毕竟当着早苗的面,医生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了。” “那,注射器和内子的细绦带找到了吗?” “不,还没有。我今早又在那房间里彻底找了一遍。” “哦?昨晚你就住在他们家吗?” “是的。” “早苗也和你一起?” “怎么可能……早苗去医院陪她哥哥了,所以我就在他们家住了一晚,顺便帮他们看家。” “哦,是吗。所以你今早就又在他们家里找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内子的细绦带和注射器,是吧?” “是的。” “对于那件事,你作何解释呢?就是早苗昨晚说的那些话……” “嗯,关于她说的话,我觉得现在要下定论,还有些为时过早。但她说的那些情况确实值得仔细研究一下。对了,尊夫人这边的情况如何呢?尊夫人服用的药物……” “嗯,这个嘛,水上,内子是不是真的死了呢?虽然先前我们一直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三太一脸惊愕地回看对方的脸。 “可,那不是医生……” “但是,水上,昨天晚上,内子已经消失了……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请医生来看。” 三太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一阵不快的情绪再次从心底涌了上来。 “嗯,水上,倒也难怪你会怀疑我。但我既没有撒谎,也没有发疯。有关这件事,过一会儿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看。不过在那之前,还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说着,欣吾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三太。 “昨晚我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左右了。当时我告诉用人,太太身体有些不适,设法糊弄了一下。然后我叫女佣铺好床,亲自把内子放到床上。当时,为内子解开衣带脱下衣服的人也是我。用人把床铺好后,立刻就被我打发回自己房间了。相信你应该也会明白我当时的想法吧。” “嗯,这个嘛……” “当时,我把内子身上的衣服解开,只留下一件长衫,让她躺在床上。之后,我就给医生打了电话。专门负责为我们家看病的医生姓乡田,内子嫁给我之前,乡田医生就一直替我们家的人看病。乡田医院的乡田医生……你听说过吗?” “嗯,听说过名字。” “但不巧的是,昨晚乡田医生不在家。两天前,他受信州一户财主的委托,离家上门问诊去了。乡田太太在电话里告诉我,乡田医生今早应该就会回来。因为这事背后的关系比较复杂,我也不想再节外生枝,让其他医生来看。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的这种想法吧?” “嗯……” “而且,当时的情况也不用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乡田太太在电话里跟我说,只要她丈夫一到家,她就会立刻让他来我这里,我当时也就答应了。在内子睡的床周围拉起屏风,挡住她之后,我就回自己房间里睡觉了。而到了今早天亮……” “嗯。” “起床之后,我先到内子的房间看了一眼,但并没有靠近她的床铺。我在门外看了一眼,看到屏风背后露出的床铺一角鼓鼓囊囊,便关上了拉门。先前我也告诫过家里的用人,不许他们靠近太太的房间。九点左右,乡田医生来了。我带着医生到内子的床边一看……” “怎么样?” “床铺里早已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三太的说话声中带着一股浓厚的猜疑。但也难怪他会如此。 “对,内子的尸体消失了。衣带、衣服还有雨衣,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光如此,家里的宝石首饰之类也少了许多。水上,你准备如何解开这个谜呢?” 二 “风间先生。” 半晌,水上三太才终于开口说道。他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下,如果失去冷静,那就彻底输了。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让人很不舒服。 “您就别再开玩笑了。您这么做,或许是想彻底隐瞒丑闻,但如此一来,只会造成丑闻的扩大。殉情而死的一方忽然消失了?哈哈哈。如果尊夫人的尸体不在这座宅子里,那就肯定是被您藏起来了。” “不,不是我。” “可是,风间先生,”三太冷笑着说,“尊夫人确实已经死了。虽然我不是医生,无法准确地说明这一点,但她确实已经死了。而您说尊夫人又穿上衣服逃离了这里,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而且,盗尸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如果真有人盗尸,那么不只是动机不明,作案手法也令人无法捉摸。您的府上养了不少用人,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盗走尸体,恐怕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欣吾忽然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出于防卫本能,三太不由得握紧双拳。 “别担心,水上,我不是要对你动粗。你跟我来一下,我有样东西要让你看看。” “好,拭目以待。” 三太也跟着站起来。 走出会客室,擦得锃亮的走廊向深处延伸。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低垂。满天的乌云下,沉稳地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建筑。或许是欣吾事先已经安排过的缘故,整个宅子里都看不到用人的身影。 欣吾带着三太来到十叠间与十二叠间相连的和室里。走过外边的十叠间,打开拉门,里边的十二叠间里竖着一面屏风,屏风的一端露出了铺在地上的床铺一角。床铺上的棉被微微隆起,感觉就像有人躺在里面。三太跟在欣吾身后绕过屏风,只见掀开的棉被下塞着一堆睡衣和坐垫之类的东西。 让三太看过那些东西后,欣吾便默然走出房间。顺着檐廊稍稍走上两步,前方是一条连接两栋房屋的游廊。游廊对面是一栋西式房屋,那里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欣吾在一间房间的门外停下脚步。 “对了,你还记得吗?昨晚内子的手提包里装着一把钥匙……” “不记得。我根本就没有看过尊夫人手提包里装的东西。” “哦,是吗?其实内子的手提包里就装着这房间的钥匙。昨天我直接就把手提包放在刚才那间和室里了。” 欣吾打开房门。屋里就像刚被窃贼洗劫过一样,柜子的抽屉全被拉开。 看到眼前的光景,三太冷冷一笑。 欣吾毫不在意地说道:“这里就是内子的房间。柜子的抽屉里就装着内子的宝石和首饰。但比较贵重的东西都存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这里放的都是平日会用到的。对了,能麻烦你去看看那抽屉吗?” “什么意思?” “哦,我是想请你去看看,这些抽屉都是怎么被人打开的。” 三太依照欣吾所说凑近一看,发现每个抽屉的挂锁都被人撬坏了。 “如果是内子,应该知道钥匙放在哪儿……”欣吾纳闷地歪着头,“罢了。这些事就交给你去判断好了。顺带一提,我们夫妇的卧室就在从这里向前数第三间。昨晚我就是在那里睡的。但那里有隔音装置。” 欣吾盯着三太的眼睛看了好一阵。三太的脸上依旧带着冷笑,他似乎还是不相信欣吾的话。 “接下来,请你再跟我去一个地方。” 走出房间,欣吾返回游廊。游廊一边是贴着瓷砖的洗手池,另一边则是一排厕所。就在即将进入日式建筑之前,有一道如同壁橱门一样的双开门,不到两米宽。 “你看看那门上的锁吧。” 三太凑近一看,很明显,门锁已经被撬坏。 “你打开门看看。” 三太若无其事推开那道门,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以为那只是壁橱,但里边的地板却只有一半,一段楼梯通往下方。原本盖住楼梯的半截地板已被翻起,用墙上的挂钩固定住。 “这……” “总之你就进去看看吧。我先下去,你跟我来。” 欣吾从怀里掏出手电筒。楼梯是坚固的混凝土浇筑的,总共有十六级。倾角并不太大,下楼也不怎么费劲。走下楼梯,前方也是一条用混凝土浇筑的地道,高度大约六尺,宽度约莫五尺。 “你看这里。” 三太顺着欣吾手电筒的光看向地板,只见原本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残留着清晰的鞋印,而且还有两种。 三太莫名地激动起来。他终于开始觉察到,欣吾的话语和态度并不是在做假。 地道约莫二十米长,尽头是一扇铁门,门锁也被撬坏了。欣吾拉开铁门,里边是一间八叠大小、同样用混凝土浇筑的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 欣吾并没有回答。他径直从漆黑的房间里走过,前方又是一道混凝土楼梯。 爬上楼梯,上边是一道厚铁板。欣吾刚一翻开铁板,屋外的阳光便立刻洒了进来。 “你看。” 三太站到楼梯顶端,顺着欣吾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被雨水打湿的泥土上残留着两串鞋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水泥围墙边。 这里是风间宅邸的庭院,草坪和假山背后就是房屋。 三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明白?这是一处战时用的防空洞。是美树子的前夫有岛忠弘弄的。” 水上三太留意到,在提起有岛忠弘的名字时,欣吾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沙哑。 三 “怎么样,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还怀疑我吗?” 回到先前两人见面的会客室,欣吾眼里那种如同被鬼魅附身的光芒已经彻底消失。他的目光变得空虚而呆滞。 “刚才你也说过,如果殉情者中的一方消失,将会造成更大的丑闻。这一点我并不是不明白。正如我昨晚说过的,我本来打算跟乡田医生说,叫他对外谎称美树子是误服药品或者服药过量致死,设法保住颜面。” 这一次,三太爽快地相信了欣吾的话。 “那么应该是有两名男子趁夜盗走了尊夫人的尸体?” “对。只要不是美树子自己又活过来……” “可是,这……” “不,这种事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毕竟你我都不是医生。不过从常理上说,可能性确实很小。” “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嗯,我正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欣吾盯着三太的目光中再次浮现出被鬼魅附身般的光芒。 “我并不打算立刻报警。原因就在于……” “在于什么?” “我希望能够先弄清凶手的意图……我想知道,凶手到底想干什么……昨晚早苗曾经说过,这是把美树子看作眼中钉的人干的。没错,如果有人把美树子视作眼中钉,那么在杀了美树子之后,将整件事布置成一场殉情骗局,也就不必因此担当罪责了。这很聪明。但如此一来,凶手夺走美树子尸体的行为却又让人感觉有些不合情理。所以我觉得,凶手的最终目的并非杀害美树子,其目标或许是我。昨晚,在我暗示你这或许只是一场殉情骗局的时候,这种想法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我希望能和这个藏在暗处不愿现身的敌人放手一搏……” “我能理解。那么,您到底想找我商量什么呢?” “这个嘛,其实我是想请你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三太默默地盯着欣吾看了一阵,之后微微一笑。 “风间先生,昨晚我之所以会在您面前作出退让,那是因为还有早苗哥哥的问题。但眼下殉情骗局的可能性变大之后,这种担心也就再没必要了。即便如此,您还是打算让我严守秘密吗?” “嗯,没错。” “您打算给我开什么条件呢?” “不,我什么条件也不开。你似乎是个难以用金钱来收买的人。所以,如果硬要让我开条件,我准备用你身为记者的功名心来打动你。即便处于现在这阶段,你也能写上一篇独家专访。但是,如果你现在就动笔写下专访拿去刊登,其他记者就会蜂拥而至。而如果你现在能按捺住心中小小的功名心,那么之后你就能写出一篇更具震撼力的独家专访。你知道许多连警方也不知道的情况。而且,只要你能说服我,让我觉得确实有助于调查,我可以向你提供所有的情报。而如果你执意现在就写,那么今后你我之间也就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样啊。这么说来,您是想通过我来调查这件案子?” “不,不是的。我这么说,或许会伤到你的自尊心,但我还是准备另外请位专家来插手这件事,也就是所谓的私人侦探。只不过,我能提供给那位私人侦探的情报,也同样全都会提供给你。你觉得如何?” 三太默不作声。他盯着对方的脸,心中暗自思考。 他心里有些矛盾,但这种矛盾并非因为担心被眼前这个“战后派怪物”欺骗而起。从先前的情况来看,三太觉得欣吾也并非完全不可信任。此刻他担心的是如果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悖自己身为记者的义务。如果消息让其他报社知道了,情况又会如何呢?但仔细想想,既然欣吾已经答应过保密,那么他就肯定有自信能够严守秘密。而这对于三太来说,几乎就等同于一场赌博。 “风间先生,您刚才的话已经大大地激起了我的虚荣心。好,我答应您。我会严守秘密。” “哦,是吗?谢谢你。” 欣吾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那么,就请您容我问一句。既然您觉得凶手的目标是您,那么凶手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这一点我也不大清楚。但我觉得对方似乎是想在某种意义上对我施以沉重的打击。” “那么,是怎样的人……不,您觉得那个人和您在什么方面有仇呢?” “应该不是我事业上的敌人。如今,即便用丑闻打击我,也无法动摇我的事业。所以我觉得,对方应该是对我个人怀恨在心,想找我报仇。” “那么,您能猜出这个人是谁吗?”见欣吾沉默不语,三太主动开口说道,“刚才您说过,那条地道和防空洞是尊夫人的前夫有岛忠弘挖的。会不会就是他呢?” “嗯,有这种可能。” “照这么说,除了他之外……” “还有我的前妻。她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您的前妻现在在做什么?您有她的消息吗?” “你既然是记者,想来应该也知道。她叫望月种子,据说现在在上野附近经营一家蜡像馆。” “啊!”三太不由得惊叫一声,重新审视对方的脸,“她就是作为甲级战犯被处以死刑的望月大将的女儿吧?” “对。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个功名心很重的人。不,当时的我根本就是个一心只想出人头地的狂人。所以我想,如果能把高官的女儿娶回家,一定会对我今后的事业有很大帮助。可是,到了战后,我便再也无法忍受那家伙的疯狂言行了。离婚的时候,我留了不少财产给她。我本以为她应该不会太恨我了……” “莫非先前有过什么征兆?” “嗯,我听人说,在望月蜡像馆里,有很多死于各种原因的我的尸体。甚至还有用蜡做的我的脑袋。” 伦敦有座世界闻名的某夫人的蜡像馆,而在东京,望月夫人的蜡像馆也算家喻户晓。刚开始时,望月夫人声称,她的蜡像馆是为了祭奠在巢鸭被处死刑的战犯们而建,所以馆中放置了不少战犯的蜡像。但其后,蜡像的模特逐渐限定在了犯罪者身上。因为蜡像馆里生动地展现了不少凶恶犯罪的现场,警视厅方面也曾作出严正抗议,但望月夫人根本不屑一顾。虽然没有见过她本人,但三太曾听人说过,这个女人的意志就像钢铁一样坚强。 嗯,这倒是有点意思。三太暗自期待。 “我还有件事想问问您,请您如实相告。” “嗯,什么事?” “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到那张带黑框的明信片的呢?” 欣吾瞪着三太,仿佛要把三太那有如麦芒的犀利目光弹回去。但不一会儿,他还是眨了眨眼。 “的确不是在大阪的宾馆里看到的。” “从时间上来说不可能。” “你是怎么推理的?” 三太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猜测:明信片总共寄出五张,其中三张都寄到了欣吾的情妇手中,从这一点来看,另外两张明信片很可能寄到了其他不为人知的情妇那里。 “但如果明信片的印量是两百张,那么寄出去的就应该是一百零五张了啊。” “有关这一点,只需去吉祥寺的日月堂问一问,就会水落石出。” “的确如此。”欣吾钦佩地看了三太一眼,“你的确有点本事。” “您过奖了。” “但是呢,水上,”欣吾探了探身,“有件事请你务必相信我。那包明信片确实少了五张。但是其中一张会不会是写错字扔了呢?我隐藏的情妇只有一个。加上美树子,一共就五个人。” “是吗。”三太观察着对方,“那么,藏起来的情妇是谁?” “水上,你会严守秘密吧?这并非为了我,而是为了那女人。” “我答应您。那女的是谁呢?” “汤浅朱实……你应该听说过吧?” 三太像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再次审视欣吾,惊叹的同时,眼眸中甚至浮现出一丝敬畏。他渐渐咧开嘴露出微笑。 “这可是条大鱼啊。”三太叹息般喃喃说道。 说到汤浅朱实,那可是当今大红大紫、被众人奉为音乐女王的人物。她的卖点,就是性感与娇媚。其实水上三太也是她的忠实歌迷。 “但是啊,水上,我和朱实之间的缘分很奇妙。在和她发生关系之前,我并不清楚这一点,而朱实似乎也毫不知情。” “奇妙的缘分?” “嗯,朱实是有岛忠弘现在的妻子。” 三太一怔,再次看了看欣吾。欣吾的眼眸中又闪烁起那种有如鬼魅附身一样的光芒。 “先前我并不知道,朱实没有告诉过我她已经结婚。而且直到现在,朱实似乎都不知道,我其实就是夺走她现任丈夫有岛忠弘前妻的人。” 三太听人说过,汤浅朱实现在二十三岁。风间欣吾先前的那段丑闻风传世间的时候,朱实还只有十二三岁,应该还没到会看报纸社会版的岁数。更何况他人的八卦新闻过不了多久就再没人提起。如今,除了某些特定的人,绝大部分人大概早就把那段丑闻抛诸脑后了。朱实很可能不知道这事,可这也……三太不由得再次看了看欣吾。 他感觉自己渐渐明白令这个“战后派怪物”如此震惊的真正原因了。 |
||||
上一章:第四章 | 下一章:第六章 |
邮箱:yuedusg@foxmail.com Copyright@2016-2026 文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