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八章 盲人魔法犯罪团伙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
||||
“好的。”汤米说,把听筒放回机座上。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塔彭丝。 “是头儿。他似乎对我们很担心。看起来我们追踪的那伙人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西奥多·布兰特。我们时刻寻求刺激,头儿请你帮个忙回家待着去,别再掺和这儿的事了。显然,我们这次带来的一大堆麻烦比想象的要大。” “让我回家简直是屁话,”塔彭丝断然说,“我回家谁来照顾你?还有,我喜欢刺激。再说了,近来的业务一直都没什么意思。” “嗯,不可能每天都有凶杀或抢劫,”汤米说,“理智点,现在我的想法是,业务不忙时,我们就应该每天做些日常锻炼。” “躺在地上,举起双脚摇来晃去?干这类事?” “不要那么呆板地理解好不好,提到锻炼,我是指侦探技术的锻炼。模仿一些大师,比如——” 汤米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副墨绿色的令人生畏的眼罩,把双眼盖住。他仔细地调整了眼罩,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表。 “我今天早晨打坏了手表表面,”他说,“正好换块水晶表,这样我敏感的手指轻触就可以了。” “小心,”塔彭丝说,“你差不多要破产了啊。” “伸出手来,”汤米说着抓住她的手,把手指放在脉搏上,“啊哈!脉搏正常,这位女士没有心脏病。” “我猜,”塔彭丝说,“你是在扮演索尔利·科尔顿?[索尔利·科尔顿(Thornley Colton)是美国编剧、记者及作家克林顿·斯塔格(Clinton H. Stagg,1888—1916)创造的盲人侦探。]” “正是,”汤米说,“我现在是智慧的、专解疑难问题的盲人大师。而你是某位黑头发、脸颊红润的女秘书——” “曾经是从河边捡来的、用衣服包裹的弃婴。”塔彭丝替他说完。 “阿尔伯特当然就是西菲,外号虾米。” “我们一定要教他学会尖声尖气地说话,”塔彭丝说,“他的声音不够尖利,反而十分沙哑。” “现在,你到门边,对墙站着,”汤米说,“你会发现,我敏感的手中握着的这根细细的中空藤木手杖能让我行走自如。” 他刚站起身来,还未迈步,手杖就碰到了一把椅子。 “该死!”他说,“我忘了那儿有把椅子。” “眼睛瞎了一定非常不便。”塔彭丝深有感触地说。 “确实如此,”汤米由衷地说,“我更同情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双眼的可怜人儿。但是他们整日生活在黑暗中,实际上却锻炼了其他的感官。这正是我想证实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这样。锻炼自己在黑暗中的行动能力是场愉快的体验。现在,塔彭丝,做个善良的西德尼·泰晤士[西德尼·泰晤士(Sydney Thames)是索尔利·科尔顿的助手,因是在泰晤士河边被捡到的孤儿,故名。]。告诉我,我拄手杖到你那儿还有几步?” 塔彭丝大概估算了一下。 “直走三步,左走五步。” 汤米犹犹豫豫地向前走,塔彭丝警告地大声喊停,她这时发现他左行四步就会撞到墙上。 “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塔彭丝说,“你不知道判断需要走几步有多困难。” “这十分有趣,”汤米说,“把阿尔伯特叫进来。我要和你们两个握握手,看我能不能分辨出谁是谁。” “好吧,”塔彭丝说,“但是阿尔伯特必须先洗洗手,他那双手一定黏糊糊的,他总是吃那些酸水果糖。” 阿尔伯特了解了这个游戏后,兴致勃勃。 和他俩握完手后,汤米满意地微笑着。 “不出声我也知道,”他轻声说,“第一只手是阿尔伯特的,第二只手是塔彭丝的。” “错了,”塔彭丝尖声说,“你摸到了我的戒指,但是我把它戴到了阿尔伯特的手指上。” 接下来是各种不同的尝试,但汤米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但常言道,”汤米说,“一个人不能期望自己绝对正确。我告诉你们下一步计划。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塔彭丝,你和我——盲人和他的引路人,去趟布利兹,到那儿打探点有价值的消息。” “我说,汤米,我们会惹上麻烦的。” “不会。我会表现得像个小绅士般规规矩矩。但是我向你保证,午餐后,我一定会令你大吃一惊。” 所有的反对意见都是徒劳。一刻钟后,汤米和塔彭丝舒服地坐在布利兹“黄金屋”酒店角落里的一张餐桌旁。 汤米的手指轻轻划过菜谱。 “法式肉饭和烤鸡肉。”他低声说道。 塔彭丝也点了餐,侍者走开了。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汤米说,“现在我们开始更刺激的冒险吧。看,那个穿短裙的女孩的一双长腿好迷人啊——就是那个刚刚进来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索尔利?” “迷人的大腿总是会传递给地板一种特殊的振动,我那条中空的手杖感受到了这种信号。当然,坦白地说,每一家富丽堂皇的餐厅,几乎总是会有漂亮的女孩站在门厅,说要找她的朋友。她们穿着短裙走来走去,显然是在展示自己大长腿的优势。” 晚饭继续。 “两张桌子外的那个男人是个十分有钱的奸商,我猜,”汤米漫不经心地说,“犹太人,是不是?” “很对,”塔彭丝称赞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会每次都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这会完全破坏我的感觉。看,领班在给右边第三张桌子上香槟。一位一身黑衣的粗壮女人,正在经过我们的桌子。” “汤米,你怎么能——” “啊哈!你终于开始看到我的本领了。你后边桌子旁,一位身穿棕色衣服的漂亮女孩正站起来。” “嘘!”塔彭丝说,“那是个穿灰衣服的年轻男人。” “啊!”汤米说,稍稍尴尬了一下。 不远处一张桌子旁的两个人,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年轻夫妇,这时他们站起来走到角落里这张桌前。 “打扰了。”年长的那位说,他高个儿,衣着考究,戴着眼镜,留着灰色小胡子,“但是有人说您就是西奥多·布兰特先生,我冒昧地问一下,是真的吗?” 汤米犹豫了一下,多少感到对方有些盛气凌人,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布兰特先生。” “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布兰特先生,我午饭后正要去您的办公室拜访。我有麻烦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对不起,您的眼睛出了什么意外?” “我亲爱的先生,”汤米伤感地说,“我瞎了——完全看不见了。” “什么?” “您十分惊讶,但是您一定听说过盲人侦探吧?” “那只存在于小说中,现实中可从没见过。而且,我从没听说过您是个盲人。” “许多人都不知道,”汤米嘟囔道,“我今天戴上眼罩,以免眼球被光线刺激到。但是摘了它,没有人会认为我有这个缺陷——如果这是缺陷的话。你看,我的眼睛并不会妨碍我行动自如。但是,还是不谈这些了。我们是马上去我的办公室呢,还是在这儿谈谈您遇到的麻烦?还是在这儿谈好,我想。” 他们叫侍者又拿来两把椅子,这两个男人坐下来。另一个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他身材矮小,体格健壮,脸色阴沉。 “这事很麻烦。”年长的那位压低了声音,似乎不太相信塔彭丝。布兰特先生好像感觉到了他那怀疑的一瞥。 “让我介绍一下我的机要秘书,”他说,“甘吉斯[甘吉斯(Ganges),意思为恒河。]小姐。她曾是印度恒河边被发现的一个弃婴——被衣服包成一团。多么悲惨的故事!甘吉斯小姐是我的眼睛。我走到哪儿,她就陪到哪儿。” 这个陌生人对塔彭丝点点头表示赞许。 “那我可以大声说了。布兰特先生,我女儿,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出于某些特殊原因被诱拐了。我半小时前刚知道这事。这次案情特殊,我不敢报警。于是,我给您的办公室打电话。他们告诉我您出去吃午饭了,两点半才会回去。我和朋友就来了这儿,哈克上尉——” 那个矮个儿男人猛地抬起头来,嘴里咕哝了些什么。 “幸运的是您恰好也在这儿用餐。事不宜迟,请务必随我立刻回家。” 汤米谨慎地回绝了。 “半个小时后我去找你,我要先回趟办公室。” 哈克上校,转身瞥了塔彭丝一眼,有些奇怪地看到,一丝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但转瞬间这笑意就消失了。 “不,不,那不行,您一定要现在跟我回去。”灰白头发的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隔着桌子递过来,“这上面有我的名字。” 汤米用手指抚摸着名片。 “我的手指感受不到字迹,”他微笑着说,把名字递给塔彭丝,她大声念道:“布莱尔公爵。” 她颇有兴味地看着他们的委托人。 布莱尔公爵是出名的最傲慢、最不可接近的绅士。他和芝加哥一位屠夫的女儿结了婚。他妻子比他小好几岁,脾气喜怒无常,人们议论纷纷,并不看好他们的婚姻。近来不断有传言说二人不和。 “你务必马上和我一块去,布兰特先生?”公爵说,态度有些蛮横。 汤米只能顺从。 “好吧,甘吉斯小姐和我跟您去,”他镇定地说,“您不会介意我先喝一大杯黑咖啡吧?很快就好。我有严重的头痛病,眼疾的后遗症,咖啡可以舒缓一下神经。” 他叫来一位侍者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对塔彭丝说: “甘吉斯小姐——我明天和法国警长在这儿吃午饭。请记下我点的餐,把菜单交给领班,并请他预留我常用的桌位。我正协助法国警局处理一个重要的案子。至于西菲——”他停了一下,“也要考虑到。准备好了吗,甘吉斯小姐?” “完全好了。”塔彭丝说,拿出纸笔做好准备。 “我们首先要一份这儿的特色菜基围虾沙拉。然后,让我想想,然后——啊,布利兹煎蛋饼,或许再来两份菲力牛排。” 他停下来,抱歉地喃喃道: “希望您会原谅,啊,对了,蛋奶酥。以这道菜结束宴会。法国警长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或许您认识他?” 对方回答说不认识。塔彭丝起身去找领班,很快就回来了。与此同时,侍者端上了咖啡。 汤米小口小口地啜饮,终于喝完了一大杯咖啡,然后站起身。 “我的手杖呢,甘吉斯小姐?谢谢,请带路?” 塔彭丝苦恼了一下。 “右边一步,然后直走十八步。大约在十五步的地方,有一位侍者正在你右边的桌子旁服务。” 斯文地晃着手杖,汤米迈开了脚步。塔彭丝紧挨着他,尽量谦恭地引导他。一切顺利,眼看他们穿过走廊,走出大门,突然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进来,塔彭丝还没来得及提醒双目失明的布兰特先生,他已经实实在在地撞到了来人身上,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解释和道歉。 在布利兹酒店大门口,一辆豪华的敞篷汽车正等在那儿。公爵亲自帮助布兰特先生上了车。 “你的车也在这儿,哈克?”他回头问。 “是的,就在拐角处。” “带甘吉斯小姐上你的车,可以吧。” 未等对方回答,公爵就跳上车坐在汤米旁边,车轮无声地转动了。 “这个事件十分复杂,”公爵低语,“一会儿,我会让您尽快了解所有的细节。” 汤米把手举到头部。 “我可以除去眼罩了,”他高兴地说,“餐厅里人造灯的光线强,才有必要用上它。” 但是他的胳膊被猛地拉下来,与此同时他觉得有什么坚硬的、圆圆的东西戳在他的肋骨上。 “别动,亲爱的布兰特先生,”公爵的声音响起来,但是却突然变了样——“不准摘下眼罩,乖乖坐着,一动也别动。您明白吗?我不想扣动扳机。你明白了吗,我根本不是布莱尔·高里公爵本人。我只是临时借用一下他的名号。我知道你不会拒绝陪伴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顾客。我只是个平常人——一位火腿商人,丢了妻子的火腿商。” 他感觉到自己的话令对方十分震惊。 “这回明白了吧,”他大笑,“我亲爱的年轻人,您真是难以置信的愚蠢。我恐怕——我恐怕你们的表演要到此为止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语气里充满邪恶的快乐。 汤米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搭理对方的嘲弄。 不久车子减速停下来。 “等一下。”这个冒牌公爵说。他麻利地把一块手帕塞进汤米嘴里,然后用领带用力勒紧。 “以防你蠢得喊救命。”他温和地解释。 车门开了,司机起身准备。他和他的老板把汤米夹在中间,迫使他迅速登上几个台阶,进了一所房子的大门。 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房子里弥漫着东方特有的气息。汤米的双脚深陷在厚厚的天鹅绒毯中,然后又被拽着再上一段台阶,进入一个房间,他猜测这儿应是这栋房子后面的一个房间。司机出去了,另一个人解开勒在汤米口中的领带,并拿开塞住汤米嘴巴的手帕。 “你现在可以随意说话啦,”他愉快地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年轻人?” 汤米清了清嗓子,抽动了一下疼痛的嘴角。 “我希望你没有扔了我的中空手杖,”他和蔼地说,“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让人特制的。” “你胆子不小,”对方停顿了一下说,“或许你就是个傻瓜。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已经抓住你——攥在了我的掌心里?你现在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再看到你了。” “你能不能省省这些老套的情节?”汤米埋怨道,“我是不是还得说,‘你个恶棍,我定能打败你’?这类台词已经太俗套了。” “那个女孩呢?”对方威胁地盯着他,“想想她,也不能让你动摇吗?” “我被塞住嘴巴,挟持到这儿,根据这种情况,”汤米说,“我不得不得出结论,你那位健谈的年轻人哈克肯定也干了同样的事,因此我那不幸的秘书也会马上过来参加这场小型茶话会。” “不全对。贝尔斯福德先生——你看,我对你了如指掌——贝尔斯福德太太不会被带到这儿来。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的防范措施。我觉得你的那些身居要职的朋友可能会监视你们的行踪。兵分两路,就不会都被跟踪。若有意外,我总能掌控一个。现在,我在等——” 突然,他住了口,门开了,那位司机进来说道: “我们没有被跟踪,先生。咱们干得利落。” “好,你可以走了,格雷戈里。”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公爵”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置你呢,贝尔斯福德·布兰特先生?” “我希望你能把这个讨厌的眼罩摘掉。”汤米说。 “我想我不能,戴着它,你就是真正的盲人——摘了它,你会和我一样看得清楚明白——这对实施我的小计划不利。因为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你不是喜欢那些夸大其词的小说吗,布兰特先生。你和你太太今天玩的这个小把戏足以证明这点。现在我也安排了一个小游戏——相当有创意,等我向您解说清楚,我确信您一定会欣然赞同。 “你看,你脚下的那块地板是金属做的,上面到处是小突起。我只要按一下按钮——刺耳的咔嗒声立刻就会响起,电流接通。踩着任何一个小突起都意味着——死亡。你懂吗?如果你能看见……不过你看不见。你身陷黑暗。这个小游戏——就叫盲人的死亡魔法。如果你能安全到达那扇门——就获得自由!不过我想,在还没到达之前,你注定会碰到一个那种致命的小突起。这太有趣啦——对我来说!” 他走上前解开汤米的双手,然后把手杖递给汤米,讽刺地微微鞠了一躬。 “大名鼎鼎的解决难题的盲人专家。我们来看看,你是否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站在这儿,手枪子弹上膛。如果你举起手摘眼罩,我就开枪。清楚了吗?” “完全清楚,”汤米说,脸色更加苍白,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定,“我猜我没有一线生还的希望?” “哦,这个嘛——”那位耸耸肩。 “你这个该死的狡猾的魔鬼,”汤米说,“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另外,我能点支烟吧?我可怜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可以点支烟——但是别耍花招。我盯着你呢,别忘了,枪栓开着。” “我可不是不识时务的家伙,”汤米说,“我不耍花招。”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然后摸索出一盒火柴。“好,我不是在摸枪。但是你也知道我没带武器。同时我不得不提醒你,正如先前所说,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汤米从火柴盒中拿出一根火柴,准备划燃。 “我看不到,而你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对吧?你占绝对优势。但是如果我们两个都处于黑暗之中——嗯?那你的优势又在哪儿?” 他划燃了火柴。 “那么瞄准开关射击,让整个房间黑咕隆咚,你就满意了?” “还行吧,”汤米说,“那我也没法让你看不见。但是物极必反,你知道。来点强光怎么样?” 说着,他用划亮的火柴点着了手里的什么东西,接着把那东西往桌子上一抛。 一股炫目的火焰瞬间照亮了房间。 一瞬间,受强烈的光线刺激,‘公爵’眨着眼睛,踉跄后退,手枪也垂了下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胸口被一个尖利的东西顶着。 “放下枪!”汤米命令道,“快点,我同意用中空手杖对付你确实是相当老套。所以我并没有使用手杖,而一根内藏刀剑的手杖却是非常有用的武器。不是吗?几乎跟镁光条一样有用。放下枪!” 面对那个闪闪发光的尖利的剑尖,这个人只好放下枪。然后,随着一声大笑,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是占优势,”他嘲弄道,“我能看见,而你不能。” “这就是你大错特错的地方。”汤米说,“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眼罩是假的。我本来打算给塔彭丝也戴一个。先玩一两个小把戏,然后快吃完午餐时再来一场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表演,让你确信我什么都看不到。哇,上帝保佑你,我完全能走到门边,轻松避开那些小突起。但是我不相信你会说话算话。你不会让我活着出去。好了,现在轮到你要小心了——” ‘公爵’由于狂怒,脸部肌肉抽动,暴跳如雷向前扑来,完全忘记了小心脚下。 突然一阵爆裂声,腾起蓝色火苗,他摇摆了一阵,然后像条狗一样倒下了。一股烧焦毛发和烤肉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混合着一种强烈的臭氧味。 “哇哦。”汤米皱皱眉头。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到墙边,按了一下那人按过的操控按钮。 他快步穿过房间走到门边,小心拉开门,向外张望。门外没有一个人影。然后他迅速下了楼,出了前门。 街上安全,他心有余悸地抬头看看那所房子,不禁打了个寒战,同时注意了一下门牌号码。然后他迅速来到最近的电话亭。 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塔彭丝吗?谢天谢地!” “是的,我很好。我当时完全明白了你的意思。利用去找酒店领班订餐的时间,我通知西菲,外号虾米的,到布利兹大酒店,跟踪那两个陌生人。阿尔伯特及时赶到那儿,当我们分乘两辆车出发时,他便乘出租车紧随我坐的车,看到他们把我带到了哪儿,然后报了警。” “阿尔伯特好样的,”汤米说,“勇敢。我就知道他会选择跟随你。但我还是一直很放心不下。我有许多事要告诉你。我现在要马上回来。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签一张大支票,去圣邓斯坦歌剧院订座。老天,错过了那场演出将是终身憾事。” |
||||
上一章:第七章 | 下一章:第九章 |
邮箱:yuedusg@foxmail.com Copyright@2016-2026 文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