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案发过程”的屈辱

黑箱:日本之耻  作者:伊藤诗织

就是在这段时间,警方通知我,伴随调查的进展,有必要对案件的脉络做一下梳理和确认。被称为“还原案发过程”的这项操作,很多时候都是在事发现场进行的。如其字面之意,目的就是将案件发生时的情景做一番再现,并拍下照片留证。

轮到我的时候,没有在案发现场进行,而是在高轮警署顶楼的柔道场内实施的。

整个楼层的地板都铺满了蓝色的垫子,墙上挂着成排的柔道服。好多警察大概是在这里进行日常训练的,房间里充斥着微微的汗臭味。

在这间只有男警员出入的柔道场里,我被要求以人偶为对象,重现案发当时的情况。

“好,请你躺到这里。”警察要求道。

我在几名男警员的环绕下,仰面躺在了蓝色垫子上。其中一位警员,在我身上放了一只真人大小的人偶。

“是这种感觉?”

“是不是稍微再这样一点?”

他摆弄着人偶,一边向我确认。闪光灯亮起,相机快门不停按下,我把自己那颗绷紧的心,彻底关掉了电源。

大概是在同一天。

有警员问我:“可能不太好回答……你是处女吗?”其他警员以前也曾问过我很多遍。我对这个一再重复的奇怪问题,终于反问道:“这跟案子本身有什么关系吗?”然而,对方只告诉我:“这是无论如何必须要走的例行询问。”

这个问题,凡是跟我谈过话的警员,每个人都问过。不过,在此之前每被问及,我从来未曾质疑过“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光是一门心思回答问题,就耗去了我全部的气力。

性犯罪的受害者们,假如不得不忍受这样的屈辱,那么警方的调查系统及教育方式中,显然存在很大的问题。

后来,我把这段经历告诉了路透社的同事,同事说:“这根本就是二次强奸。”随即开始了采访调查。这套演示的过程,是我与警方打交道以来最为痛苦的体验。不知什么原因,警方却不允许朋友K在我身旁陪伴,只让她在一楼的等候室里,一直待到整个流程结束。假如当时K能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稍微放松一点吧。

另外,接下来要讲述的,是案件从高轮警署移交警视厅刑侦一课之后的事。我的两位朋友,K和S,都在案件的口供环节为我提供了协助。

我与这两人是很早以前的旧相识,案件发生后,也和她们一直倾诉、沟通。据说警方向这两位朋友,针对我喜欢的男性类型,以及过去的恋爱经历进行了询问。

过去的性体验,或者中意的男性类型,能左右警方对案件的判断吗?和调查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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