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坏的打算,相信好的结果

黑箱:日本之耻  作者:伊藤诗织

当我决定把自己的案子公之于众后,别说在日本的企业里任职了,我甚至做好了放弃在日本这个国家工作的心理准备。最初,我曾被办案的警员提醒,“报案书一提交,今后恐怕就很难在新闻界立足啦”,之后的调查过程中,我又数次听到过这样的劝告。

你既然如此大胆,敢向政治渊源深厚的TBS华盛顿分局长叫板,那么,在男权氛围浓厚的日本的新闻报道现场,哪怕没得罪什么政治人物,又该如何立足呢?

就算我的信念不曾改变,想从事追究真相的新闻工作,但只持有日本国籍的我,又怎样取得许可,在日本社会之外找到工作呢?业内经验近乎零的我,究竟能否拿到海外的就业签证呢?

实在无法想象。

因此,我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同时相信自己的可能性。就算没法在日本的媒体机构任职,我也可以继续从事新闻工作。

这两年来,我学习到了一点,就是工作的方式其实很多,形形色色。假如在国内吃了闭门羹,我就去敲海外媒体的大门。起初,我带着路透社仅花三分钟未能讲清楚的关于孤独死的纪录片,以及其他一些选题想法,去了伦敦的BBC总部。

在BBC总部,当我向专门制作国际性纪录片的最高负责人报上姓名时,紧张得要命。可话题一旦打开,紧张却烟消云散,我开始就选题的重要性,竭尽全力去进行表达。

就凭着这股热情,我又一一敲开了其他各媒体的大门。选题获得进展,当BBC即将决定制作我的首部作品时,在新加坡设有总部的CNA(华人新闻通讯社)又向我表示了兴趣,承诺给我一个小时的节目时间进行报道。最终,我没有选择只能给我二十四分钟节目时间的BBC,而是接受了允许我从事长期采访的CNA的工作。

与此同时,单件的采访任务和纪录片制作工作,也开始陆续向我发出邀约。

回首过往,当时我没有听信“无法在新闻界立足,人生也将会泡汤”的警告,而是选择相信自己,真是太好了。并且,允许花费时间进行深度报道的纪录片,和单件的采访任务之间,可以取得一种良好的平衡,这是普通新闻机构的正式职员所无法兼顾的。

此外,公众把我向司法调查机构抛出质疑的行为,解读成是“沽名钓誉”而加以抨击,听起来或许不堪,但某种意义上,似乎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褒扬之辞。理由是,至少它证明了我具有提出问题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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