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杨思多德转着笔，等着艾米娜再次将鼻涕擤干净。

“所以你随克里斯多弗·奥尔森到了海边，你们又在那里接吻？”

“可是我开始犹疑，”艾米娜说，“那是一种真正的焦虑，你知道的。”

“克里斯多弗·奥尔森就是在那天晚上被杀的。那时是几点钟？”

艾米娜耸耸肩。

“对我来说，史黛拉就意味着一切，”她仿佛没听到检察官的问题，继续说道，“我们永远不会让一个男生在我们之间制造事端。”

“但是，你亲吻了他。”杨思多德说道，“那时是几点钟？”

“我当时就后悔了。那种感觉就像从外面看这一切，几乎就像一个播放中的视频。我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就要求克里斯住手。”

杨思多德插嘴：“艾米娜，之前警方已经对你进行过两次问话，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件事？你在侦讯中持续声称，史黛拉的生日以后，你就再也没见过克里斯多弗·奥尔森。”

“我那时无法说出这些事实。我当时觉得，反正史黛拉是会被释放的。”

我观察着参审员们的反应，那名瑞典民主党党员已经稍微靠回椅背上，将肚子向前挺，仿佛刚享受完一顿丰盛的晚餐。我的直觉是：他内心已有定论。坐在他旁边的那两名妇人缩着头，彼此低声耳语着。

珍妮·杨思多德提出下一个问题时，语气中带有发自内心的好奇。

“艾米娜，我们现在凭什么要相信你呢？之前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警方这些事情。”

我偷偷搭住亚当的手，却不敢看他的表情。

“他就是不罢手，”艾米娜说，“我好几次叫他住手。”

杨思多德的笔脱手而出，然而她的手指仍然不停转动，仿佛根本没察觉到笔已经不在手上。

“他就是要继续下去。”艾米娜说。

检察官张开嘴巴。这时，她的情绪真正被挑起了。她多次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不得不重新开始。

“我说我不要，”艾米娜说，“我对他尖叫。”

“你在接受警方侦讯的时候，对此怎么只字不提？”检察官说。

艾米娜硬挤出答案来。

“我—是—无—辜—的。”

杨思多德陷入沉默。

“我努力将他推开，可就是办不到。他把我的双手压在地面上。我没法……我又踢、又打、又叫，可我就是跑不掉。”

我松开亚当的手，转过身来，再次望着亚丽桑德拉。这一眼，已经足够打消我最后一丝疑虑。现在我知道：只有这么做，才是对的。我们当初要是换了任何别的做法，肯定行不通。正义，终究是无法伸张的。

艾米娜努力把这一整段话讲完。她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

随后，她直视审判长。

“克里斯多弗·奥尔森强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