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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街文/负二家具怪谈 作者:梦之神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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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传奇的保险调查员 差不多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爱讲离奇故事的朋友,而我和我的同事们在各自的朋友圈中通常都会扮演那个“爱讲离奇故事的朋友”的角色,因为保险调查员这份职业的关系,我们多多少少都会遭遇一些听起来不可思议的案件。 但当我们办公室的同事聚在一起时,就绝不会说案子——那些让外行人咋舌的案子,自己人听起来反而索然无味。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整个办公室所有人经历过的离奇案子加起来,对周礼涛来说都像风中的一个屁一样微不足道。 当我们在午餐时聚在一起谈论自己办理的某个“不可思议的案件”时,周礼涛总是能说一个比这更离奇的,并且你总能在公司的中央档案库里找到那个案件的档案,来证明他并没在吹牛——当然,档案库中关于案件的记载,多半都语焉不详,你只有从周礼涛的嘴里,才能得知事件的真相。 我曾抽空做过一个统计,以一个普通调查员所能搞到手的有限的资讯来看,周礼涛遇到“难办”的案子的几率,就和我们这些普通调查员遇到平常案子的几率差不多。 老实说,他能够从那些危险的调查中幸存,至今仍能和我们一起吃着汉堡,喝着咖啡,把那些离奇的经历当作故事来说,本身就已经是我遇到的最离奇的事儿了!他仿佛有一种特异的体质——某种混合了“天煞孤星”和“主角光环”的诡异气场。 他虽然与我们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从未升任过任何管理层的职位,却拿着五倍于普通调查员的薪水,据说仅次于在顶楼办公的老板和副总裁们。而自从他从那件轰动业内的“僵尸纵火案”调查中活着回来之后,连客户公司的老板们遇到什么倒霉的事儿,都会指名道姓地邀请周礼涛去公司或家里“吃顿便饭”,来“压压邪气”。 只不过,拥有这样一条硬命,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儿。他为人大方,脾气很好,朋友却很少,即便是与他搭档了一年半的我,也很难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或许在加班赶报告的时候,我是少数几个敢单独和他一起去吃个夜宵的人。但除了案子之外,我们从不谈论彼此的私生活,我对于他的了解,也仅止于他在上海的西区有一套不小的公寓,开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景程,以及始终单身而已——最后这一条,猜都猜得到。 三年前,我们两个在台北土银博物馆处理一桩展品失踪理赔案时差点把命送掉,之后,就再也没人愿意和他搭档了。这三年来,他不得不独自处理所有案件。 干我们这一行,虽然进进出出多半都是西装革履,但风险其实并不比私家侦探低多少。无论你名片上的抬头有多漂亮,如果没有在调查案子中受过伤,你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入行”。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拥有“不死之身”的周礼涛是个异类,他极少受伤,能让他受伤的案子往往都能轰动一时,又或者是——他把自己弄伤了。 二、车祸 这个周一最大的新闻就是——周礼涛车祸住院了。 周礼涛在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拿到了驾照,在公司里驾龄超过十年的三个“老司机”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个——比车险理赔组的吴经理小了四岁,而给老板开车的老赵则大他足有一轮。 当然,对于老司机而言,驾龄长并不代表技术好,不然F1也不用比了,大家比一下谁最先考到驾照就好了——我和周礼涛在台湾办案时,曾领教过一次他的驾驶技术,说真的,他如果不干保险调查员的话,完全可以去澳门赛车,但即便是在那种极限的驾驶情况下,他最终也把租来的车完完整整地还了回去——而那辆开了五年的手动档雪佛兰景程,简直就像是他身体的延伸,很难想像他开着那辆车竟然会出车祸。 而且是迎头撞上另一辆车。 我看到车祸现场的照片。雪佛兰景程半个引擎盖像风琴一样折了起来,挡风玻璃碎得就像波拉克的画,两个气囊全部爆开——以我以往处理车祸的经验,遭受这种车祸的司机,多半不是半个脑袋撞进挡风玻璃,就是被方向盘嵌进胸口,只撞断一根肋骨的,简直是前世修来的好运。 但对于周礼涛这样的“金刚不坏之身”来说,这大概是三年来他受过的最严重的伤了。 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周礼涛正靠在床上看书,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床的两边堆满了花束、水果篮和各式各样的营养品——以他的薪水,他当然负担得起特护病房,但除了身穿病号服之外,他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甚至在放下书直起身来的时候,都没有显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仿佛右胸打的那块石膏根本是多余的。 “哈,老何,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亲自来看我!” 我将手中那一袋略显寒酸的水果放下,用下巴指指床两边堆成山的慰问品,道:“什么叫‘亲自’?难道在我之前没人‘亲自’来看过你吗?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都是快递送来的——你知道我的名声了,他们大概觉得在我受伤的时候不要接近我比较好吧。” “究竟怎么回事?” “咖啡没喝够,一个走神。” “少来,那辆车你就算睡着了都能开回家——我要听真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往常他准备讲他那些离奇故事时一样,周礼涛探过半个身子,故作神秘地眯起眼睛:“你不怕惹祸上身吗?” 我也探过半个身子,和他四目相对:“在台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我只是听听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 周礼涛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开车回家的习惯不太好,总喜欢绕路……” 三、六街 周礼涛喜欢绕路的习惯,我是知道的,就像他说故事一样,总喜欢兜圈子、卖关子,从不肯老老实实地告诉你真相——他从公司下班回家时,也从不肯走中环这条最直接的路,而是在公司附近吃完晚饭,避过高峰时间,才开车上路。 他几乎从不走同样的路径,而是特别喜欢绕路,开进那些他从未开进过的路,然后凭着方向感再兜回正确的回家路线上,他时常是七点半从位于杨浦的公司大楼停车场开出去,一直兜到临近午夜才回到上海西边的家里,虽然他的车里早就装了GPS,但他只是用机器来帮助记录开过的路线,而从不需要导航仪来帮忙指明方向。 事实上,对于他来说,“迷路”正是这一特别爱好的乐趣所在——几年下来,他兜过的路大概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出租车司机,但他仍是乐此不疲,对于上海日益糟糕的空气污染指数贡献不少。 实际上,除了要花费大笔的油钱,以及排出过量的尾气之外,这也算不上什么不良爱好,甚至作为爱好而言,这都称不上是“奇怪”——相比那些夜里骑着自行车穿梭于大街小巷的“城市探险者”,周礼涛只是把交通工具换成了效率更高的汽车而已。 “你知道上海有条路叫‘六街’吗?”周礼涛问。 “从来没听说过。”我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上海这么大,大概一多半的路我都没听说过。” “嗯。”周礼涛点点头,“实际上在出事之前,我也没听说过这条街。出事那天,我本来是想在浦西的东南面再探探,虽然那边我已经熟得不得了,但老城区小路多,说不定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结果真的被我给兜到……” “就是‘六街’?” “嗯。”周礼涛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其实在那些小巷里,那条街不算小了,大概有双车道那么宽,以我开过的距离来算,也至少有两三千米的样子,但是那样一条街,竟然一盏路灯都没有,我拐上那条街的时候,特意停车用手机照亮路牌,才看到路名是‘六街’。” “即便没有路灯,也不至于迎面撞上来车吧?是被远光灯晃了眼么?” “正相反,”周礼涛道,“我的车灯灭了!” “什么?” “我看到对面来了一辆车,来得很快,是一辆宝马3系,虽然那条街走两辆车有些窄,但我们相距至少有50米,我已经开始减速,没道理避不开,但就在那个时候,我的车灯灭了,对面的车灯也同时灭了——你知道,刚才还是明晃晃的远光灯,忽然就一片漆黑,人的眼睛根本就适应不了,那个时候我和对面的司机相当于两个瞎子在面对面行驶。” “呵呵,你给撞糊涂了吧?”我揶揄道,“多半是你和对面的车先撞上,然后才眼前一黑,脑震荡造成的记忆错位,很常见!” “就算是我的记忆错位了,但是我被救醒的时候,车是在人民路上,又要怎么解释?” “多半是有好心人报了警,清障车把你的车拖出那条路的吧。” “你觉得什么样的交警会先拖车而不是先救人?” “或许是住在那儿的人帮你把车开出去的。” “那辆车连进气管都撞进发动机里去了,还能开得动才怪!” “唔……” “事后想起来,那条街的路牌也有些奇怪,肯定不是全市统一的黑体字,像是手写的隶书什么的……” “喂,你别自己吓自己!”我道,“你事后回去找过那条路吗?”但话一出口,我就知道问错了问题。 周礼涛道:“被送到这里照过CT,打好石膏以后,我就一直躺在这张床上,哪里有机会再回去找那条路——但是我这两天一直留意新闻,没有关于‘六街’上雪佛兰撞宝马的新闻,甚至连人民路上车祸都没有报道。更诡异的你猜是什么?” “什么?” “我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六街’,在谷歌地图上也搜不到这条路,我用谷歌卫星照片对照谷歌地图,仔仔细细地查了城隍庙、人民路附近的每一条小路,每一条我都去过,根本没有一条叫‘六街’的路!” 一股酥麻的感觉由尾椎骨升起,自下而上扫过我整个背脊——我感觉我后颈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树立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你难道要告诉我这是……鬼打墙?” “帮我个忙。”周礼涛用左手捏了捏我的右臂。 “什么?”我一激灵。 “去车险组帮我问问,有没有红色宝马3系,这两天出险的?” 我点点头,道:“好。”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毛骨悚然的感觉才算彻底退去。 “那我先走了。”我开始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 “等下。”在我跨出门之前,周礼涛忽然叫住我,他指指床边的那一堆慰问品,“这些东西,你挑一些带走吧,我哪儿吃得下那么多啊!” 他又恢复了我刚进门时看到他的样子,面色红润,声音洪亮,一点儿也不像刚从一场离奇车祸中逃生的样子,反而是我,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四、红色宝马 我去车险组问了关于红色宝马3系出险的状况,就如意料中一般一无所获——一场深夜的诡异车祸,哪有那么巧两辆车都在同一家保险公司投保。托卢湾交警部门中的熟人打听那场车祸的鉴定报告,得到的结果也毫无价值可言—— 周礼涛被撞到报废的车停在两个路口的中段,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雪佛兰被撞瘪的车头留有红色车漆,显然那辆红色宝马在经过猛烈的撞击后还能开,据警方的推测,车主多半是酒后驾驶,逆向行驶撞上周礼涛的雪佛兰,尔后逃逸无踪。 整个报告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让雪佛兰景程报废,将周礼涛撞断一根肋骨外加失去知觉的车祸中,宝马车主还能第一时间把车开走——写这份报告的交警一定是宝马的拥趸无疑。 至于“六街”,我多方查询,结果也如周礼涛所说的那样。 上海根本没有这条街! 虽然周礼涛是行内的传奇人物,多次历经险境最终化险为夷,揭破离奇案件的内幕,但像“鬼打墙”这样的超自然事件,也未免太扯了一点。 我告诉自己,这场“六街车祸”多半只是他在车祸中被撞坏了脑袋臆想出来的结果,但这并不妨碍同事们将这场诡异车祸加入周礼涛的传奇经历中——三天之内,这场“鬼打墙”车祸就已经传遍了公司上下,并且越传越邪乎,据寿险分公司那边的考据,在解放前上海的南市区确有一条“六街”,但早已在城市改造的拆迁中湮灭,最后连红衣女鬼这样经典的角色都现身周礼涛的副驾驶座——甚至于,周五下班后驱车去城隍庙那一带晃一圈,看会不会有人有周礼涛那样的运气,撞进已经消失的“六街”,俨然成为了公司的一种新的流行。 人实在太容易轻信所谓的“超自然事件”,即便是像我们这样的所谓“专业人士”也不例外——老实说,我真的要重新评估一下周礼涛从前的那些离奇档案的真实性了。 但是流言毕竟只是流言,在周礼涛痊愈出院之后,便渐渐平息。关于老上海的那条“六街”,由于能找到的资讯太少,也无从查证。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周礼涛六街车祸”这件事,便没有人再提,人们午饭时的话题,又转回了房价、股市、政治,以及谁与谁有暧昧关系这样的办公室八卦的路数。 如果胡言冰没有出事的话,这件事大概就会像其他都市传说一样,淹没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不再有人提起。 那是在周礼涛出车祸的整两个月后,同样是周一,我一走进办公室,就听说了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立在当场,足足有一分钟无法思考——这个消息就像一根被引燃的引信,几秒内就将两个月前我拼凑起来,让“六街车祸”变得合情合理的那个理论,炸得粉碎。 周礼涛坐在我对面,脸色铁青,反复看着手中完整的车祸勘验报告的副本,他面前的咖啡和汉堡一口都没动过,早已经冷透了。他又将报告看了一遍,终于把报告放到桌上,长吁了一口气,开始用双手挠头,直到把头发挠得乱蓬蓬的,然后再略微理一理头发,又拿起报告…… 他反复这样做,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我坐在他对过,吃掉了一个汉堡和一包薯条,现在正在喝第三杯咖啡——我不用那样反复看,也清楚地知道那份报告里写了什么。 周六凌晨1点26分,在周礼涛出事的路段的反向,发现被撞毁的红色宝马一辆,初步判断为被黑色中型车辆迎面撞击,肇事车辆逃逸无踪。宝马被证实是公司财务经理胡言冰的座驾。但是胡言冰就远没有周礼涛那么走运,据发现宝马车的报警者称,他发现车时车里根本没有人,寻遍全市的医院,当晚也没有任何一家接收过一名体征与胡言冰相符的车祸受害者。 她就这样消失了,只在车祸现场留下一大滩血。 “这份报告,是公司车辆检验部门的报告,证实胡言冰开的那辆红色宝马车的车漆与在我出车祸的那辆雪佛兰上寻获的车漆是同一种漆,而我的黑色车漆也在她的红色宝马车的车头上找到了。”周礼涛举起另一份报告,“这份是现场血迹的DNA检测报告,证实与胡言冰的DNA相符!” 他把两份报告连同交警中队出具的车祸勘验报告的副本、现场照片一起丢到我面前:“你怎么看?” 我灌下最后一口咖啡,咂了咂嘴,道:“我不知道……” “你还觉得‘六街车祸’是我臆想出来的?你还觉得我对你说的车祸经过都是我被撞坏了脑子说出的疯话吗?” “我不知道……”我艰难地道,“我只知道,任何人流了那么多的血,多半是活不成了……” 车祸发生后的那个周一,胡言冰的家人就报了失踪,一周后,公司的调查部门放弃寻找胡言冰的下落,一个月后,就连她的家人都放弃了——人们只是在等待奇迹出现。 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在这两场无法以常理解释的车祸中,就像其他的失踪案一样,如果不是失踪者自己回来,他们多半都会就这样永远消失,再也不会被找到。 没有人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赶走“狐狸精” 据说是因为接二连三的不幸事件,为了安抚员工的情绪,董事会出人意料地慷慨出资,请全公司的员工到三亚尾牙。直到晚宴上老板娘身着一袭Vera Wang的晚裙,挽着老板的胳膊出现在现场时,人们才嗅出一点特殊的味道——这场尾牙与其说是安抚员工,不如说是为拥有公司一半股份的老板娘庆功,庆祝她成功赶走“狐狸精”。 胡言冰虽然算不上是那种艳光四射的绝代佳人,但也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公司里不知有多少男人打过她的主意,但却无一例外地铩羽而归。直到她以26岁的年纪,便坐上公司财务经理的位子,大众Polo也换成了宝马,人们才隐约猜到一些苗头——虽然她有耶鲁大学的经济学学位垫底,但一些不好听的话还是在同事中传了开来,在她出事前几个月,老板要为了她与老板娘离婚的流言更是甚嚣尘上。 但当事人还是如平常一样上下班、应酬、派对,以及有规律地“失踪”一下,不上微博,微信断线,手机不在服务区——全公司面对流言最淡定的反而是当事人自己。 然后她忽然就在一场车祸中彻底“失踪”。 此刻,人们纷纷猜测,多半是老板娘请人施了什么妖法,让周礼涛和胡言冰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撞——也只有周礼涛那样“命硬”的家伙,才能从这场被诅咒的车祸中活下来。 这年,大家在尾牙后收到的年终奖信封都变厚了——或多或少,无一例外。 次年开春,我便听说了周礼涛辞职的消息。 六、不愿说出的真相 如果不是周礼涛发短信给我,我还不知道这是他在上海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在一个离公司颇远的饭店,为他饯行的人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大概是因为,在这公司里,除了我之外,他谁也不想见。 他右肋上的石膏早已经拆了,但看上去气色却远没有受伤时那么好,一副疲惫的样子。 “我要走了。”他说。 “我知道。” “我把房子卖了,银行账户里的钱也全提出来了,我这一走可能就不再回来了。” “能给我个你的新地址吗?” “唔……台北市士林区至善路二段221号。” “哼,你忘了我和你一起去的台湾吗?这地址,不是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地址吗?那里能住人吗?” “哈,我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只有你识破了——总之,要找我的话,就去那里吧,那里有个人,欠我一份情,他会让你找到我的。” “胡言冰,她还好吗?” 笑容从周礼涛脸上消失了,他惊讶地望着我,人好像僵住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心里难免有些得意——我知道我猜对了。 “最后,还是没能瞒过你呀!”他长吁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你知道,我向来都不信什么超自然事件的——如果整件事都是由你来策划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是老板要你这么干的?” “不,是我自告奋勇的——如果让别人去做,她就不可能还活着了——这大概也是我追到她的唯一机会了,我年纪也不小了,难得遇到一个合我胃口的女人,不好好把握怎么行?” “她会甘心就这么和你过一辈子?” “她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女人,只是有点贪财而已,这次做过了火,我想她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也从老家伙那里拿到了足够的钱,老板娘还额外赏了一笔——况且,和老家伙比起来,我还是足够英俊的吧?” “说到老家伙,你可是握有他买凶杀人的证据,就这么放过他了?” “我们不是警察。”他笑笑道,“我们只是保险调查员而已。” “好吧,一路顺风。”我举杯道。 “开车小心。”他也举起酒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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