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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椅上的乾坤角落里的老人 作者:奥希兹女男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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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代无关 奥西兹女男爵的《角落里的老人》是推理小说史上的一部奇书。即使以今天多元化的标准来衡量,它带给阅读者的震撼也是非比寻常的。从人物到情节,从方法到方式,《角落里的老人》都显露出一份特殊,一份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特殊。 那是一个什么时代?一个推理小说的短篇黄金时代。在福尔摩斯的指引下,无数经典作品破茧而出;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一个“奇事天天有,神探遍地走”的时代。一个又一个被智慧和个性上足了发条的天才四处奔波,游刃有余地解决着层出不穷而又只会被他们碰上的离奇事件;那个时代最流行什么?探案集。总是有人乐于将这些神探们的传奇经历一一记录在案,集结成单行本发行。一时间,《布朗神父探案集》、《思考机器探案集》、《盲侦探卡拉多斯探案集》、《微物神探桑戴克探案集》……这些“探案集”的编纂似乎比出版廉价小说还要容易。更不可思议的是,总是有人将这些东西奉为“经典”,其中就包括我自己。 而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奥西兹女男爵笔下的《角落里的老人》以绝对“反时代”的形象出现了。 仅从表象来看,《角落里的老人》并无特别之处——一位侦探,一个配角,若干件案子,一个真相——几乎那个时代所有优秀的或蹩脚的推理小说都是如此。但若细细思量,其实有着天差地别。 角落里的老人始终站在事件之外,以“上帝”的视角俯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只是每天坐在ABC咖啡馆里,品尝着牛奶和糕点,与好奇的女记者宝莉闲谈着种种谜案。这只是一个形式,这只是一场游戏,在整个案件发生的过程中从未有过侦探介入,最终的结局也完全不是由逻辑推理主导形成的。 这一特点使得《角落里的老人》完全不同于那个时代——通常意义上讲的“探案集”的概念。这根本就不是一次冒险,只是一篇篇事件过后的评论,唯一不同的是,这些评论道出了案件的真相,但仅此而已。 这是时代的叛逆。当福尔摩斯四处奔走,布朗神父绞尽脑汁,桑戴克进行化学检验时,角落里的老人正在发出一阵阵窃笑。 与行动无关 爱伦·坡在自己的第二篇推理小说《玛丽·罗热疑案》中创立了“安乐椅神探”这一模式。侦探足不出户,仅凭手中资料,便可看破真相,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是推理小说中最理想化、最纯粹的一种模式,它省去了几乎所有的中间环节,只保留了“案情——推理——真相”这一主线,将“推理”置于绝对的核心地位。 后世的推理创作者很少尝试这一模式,因为处理稍有偏差,作品就会显得牵强空洞,一文不值。而《角落里的老人》堪称是“安乐椅神探”模式最高水平的代表。作者奥西兹女男爵巧妙地将“安乐椅推理”与案件的发展分割对待,使两者彼此联系却又相对独立。老人始终以居高临下的评论者的姿态来分析案情,让阅读者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老人说的一定是真相。当这种思维模式成为定式,《角落里的老人》的成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相比于后来另一位“安乐椅神探”——毁誉参半的尼禄·沃尔夫,《角落里的老人》得到了更多的称赞。也正是由此开始,侦探们才有了不调查不行动的理由,心安理得地“纸上谈兵”。 与正义无关 有关“正义”的问题,是《角落里的老人》最引人争议之处。这位老人虽然胸藏绵绣,却从不干预案情的进展,更不关心什么社会问题。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评论者,将推理当作智力游戏。老人推导出真相,就像把牛奶和糕点吞进肚子一样,为的是一种近乎于本能的需要和满足。至于牛奶和糕点来自何处,则不会引起他丝毫的兴趣。 老人的这种“非正义”的态度引起了许多人的批评。人们认为这有悖于推理小说的创作初衷,更有悖于侦探的道德。福尔摩斯为了正义可以不计酬劳、不畏艰险——即便不是如此,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也算是侦探的本职工作,怎能像角落里的老人这样麻木不仁? 其实,《角落里的老人》一书中充满了一种态度,一种绝望的态度。老人常常嘲笑警方的无能,讥讽那些所谓豪门的肮脏内幕,评论媒体报道的失实以及对法律、政治的不屑。可以说,老人对一切已经彻底绝望。他曾不止一次面对“非正义”的指责暴跳如雷。在他看来,这种指责是对他的不理解,是在污染他内心世界里的最后一方净土,是肤浅而徒劳的。而“暴跳如雷”正是老人自己在感叹“吾谁与归”! 既然我们可以理解竹林七贤,可以理解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为什么不可以给角落里的老人一份宽容呢。忘记一切“洐生品”,只关注最纯粹的推理——这就足够了。 ---褚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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