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小说的汉译

芥川龙之介妄想者手记  作者:芥川龙之介

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一套世界丛书,其中有一本《现代日本小说集》。编入此书的计有国木田独步、夏目漱石、森鸥外、铃木三重吉[铃木三重吉(1882—1936),作家,儿童文学家。广岛人。作品有小说《鸟巢》《桑实》,童话集《湖水姑娘》等。]、武者小路实笃[武者小路实笃(1885—1976),小说家,剧作家。和志贺直哉共创《白桦》杂志。作品有《天真的人》《他的妹妹》《友情》等。]、有岛武郎[有岛武郎(1878—1923),小说家,白桦派重要作家。作品有《一个女人》《出生的苦恼》《该隐的后代》等。]、长与善郎[长与善郎(1888—1961),小说家,戏剧家,评论家。白桦派同人。作品有短篇小说《青铜的基督》,长篇小说《竹泽先生》等。]、志贺直哉[志贺直哉(1883—1971),小说家,白桦派同人。作品有小说《在城崎》《和解》《暗夜行路》等。]、千家元麿[千家元麿(1888—1948),诗人,白桦派同人。作品有诗集《虹》《沧海诗集》等。]、江马修[江马修(1889—1975),小说家,作品有小说《冰河》,历史小说《山民》等。]、江口涣[江口涣(1887—1975),小说家。早年师事夏目漱石。作品有《新娘子和一匹马》等。]、菊池宽、佐藤春夫[佐藤春夫(1892—1964),诗人,小说家。作品有诗《殉情诗集》,小说《田园的忧郁》《都会的忧郁》等。]、加藤武雄[加藤武雄(1888—1956),小说家,作品有《乡愁》《看不见的太阳》和《孔雀船》等。]和我,共十五人,三十篇文章。其中,夏目漱石、森鸥外、有岛武郎、江口涣和菊池宽五人,为鲁迅君所译;此外皆为周作人君所译,由胡适校对。

一九二二年五月于北京——据周作人君序文中所说:

日本的小说在二十世纪成就了惊异的发达,不仅是国民的文学的精华,许多有名的著作还兼有世界的价值,可以与欧洲现代的文艺相比。只是因了文字的关系,欧洲人要翻译颇不容易,所以不甚为世间所知。中国与日本因有种种的关系,我们有知道它的需要,也就兼有知道它的便利。

接着又说到选择这些小说的标准:

我们的目的是在介绍现代日本的小说,我们选择十五个著者,大半以个人趣味为主……此外还有许多作家,如岛崎藤村、里见弴、谷崎润一郎、加能作次郎、佐藤俊子诸人,本来也想选入,只因时间与能力的关系,这回竟来不及了,这是我们非常惋惜的事。

翻译,就我自己的作品来说,译文颇为正确。此外,地名、官名、器物等名称,都加了适当的注释。

例如,《罗生门》中:

带刀——古代的官,司追捕、纠弹、裁判、诉讼等事。

平安朝——西历七九四年以后约四百年间。

不过,有的注解多少有欠妥当之处。

例如,加藤武雄君的《乡愁》中对“deko坊”(凸哥儿),注释为:

Dekkobō——原意是前额突出的小儿,后来只当作一种亲爱的诨名。

这条注释是可以的。但注释“山手”:

山手——原意是近山的地方,此处却专指东京本乡一带高地……云云。

这种注释就有些含混不清。“牛込”的“矢来”,不应该归入本乡一带高地。不过,举出这些例子不是为了数落白璧之微瑕,即便稍欠妥当,也只是微乎其微的程度。

前面说过,卷首有周作人君所作序文,卷末附录对各个作家的简介。应该说,这也是颇得要领的。

例如,武者小路实笃——生于一八八五年,“白桦派”中心人物。近来于日向建设“新村”,实行耕读主义。他的著作单纯真率,不施技巧,自具清新之气,极有感人力量。他在“三十之时”(一九一五年)的序中,曾这样说。(下略)。等等。

此举较之现代日本所进行的西洋文艺翻译书籍,并无逊色之处。若更加详细些介绍,或许更有意思。鉴于比较麻烦,就到此为止吧。

---大正十四年(1925)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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