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贺敏夫没有文字处理机。”

几天后，柳汇报了最新调查进展。

“老油条”佐贺可以排除了，只剩下“异类”三井——

新堂下令继续调查三井，挂了电话。可他刚放下听筒，心中便萌生出新的担忧。

柳是如何确定“佐贺家里没有文字处理机”的？是登门拜访时利用佐贺离席的机会四处查看了一番？然而，这种程度的调查不足以确定“屋子里没有文字处理机”。

恼人的法律术语浮现在新堂的脑海中。

擅闯私宅。

佐贺住在自己家，出门上班时，家中便只剩下了卧床不起的老母。确实可行。不，柳绝对干得出来。

——不妙。

柳没有放弃对曾根和加藤八重子的调查。他完全有可能更进一步，在八重子家和酒吧安装窃听器。

而这无疑会增加监察课的工作量。不，没那么简单。曾根的事已经传进了二渡的耳朵，柳一旦胡来，新堂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

新堂拿起听筒。他要明确告诉柳，“别胡来”。接电话的却是柳的妹妹。她说柳出门了，没告诉她要去哪儿。

新堂越发坐不住了。

——干脆去一趟？

汹涌的焦虑，促使他将原定于数日后的“梦梦酒吧”实地调查提前到今天。

他打车赶往P市，三十分钟后抵达闹市区。待他甩掉两三个死缠烂打的皮条客，“梦梦酒吧”的花哨招牌跃然眼前。

明明不到八点，店里却热闹得很。酒吧设有六个吧台座，外加五个大小不一的卡座。三个东南亚裔的姑娘穿着神似泳装的小衣服，紧贴着油腻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提供酒水的店。

“哟，新客呀？”

身材丰满的和服女子迎了出来。她约莫四十五六岁，散发着莫名的威严。没看过加藤八重子的照片，肯定会把眼前这位当成老板娘。

新堂任那个和服女子将自己拉到吧台座，顺势聊了一会儿。他假冒保健器材推销员，谎称计划在P市逗留三四天。

一袭红裙的加藤八重子护着用喷雾定型的刘海儿，拨开厨房的帘子闪亮登场。

“欢迎光临。”

果然美艳动人。哪怕不给客人安排近身的姑娘，想必也有许多男人愿意为她捧场。

和服女子使了个眼色，新堂就被夹在了褐色的皮肤之间，磕磕巴巴的日语和火热的气息自两侧飘入耳中。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此时此刻，八重子正在他面前掺水调酒。

新堂装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样子，掏出手机，拨打机关宿舍的号码。

“喂，是我——曾根先生来过电话没有？”

新堂听着徒然回响的回铃音，凝视八重子的面庞。

“哎呀，我问的是曾根先生啦，曾、根、先、生！”

面不改色。全无反应。

——还真是诽谤？

曾根确实常来这家店，但八重子不知道他的名字。结论显而易见：曾根用了假名。当然，他也隐瞒了自己是警察的事实。他并没有显摆课长的头衔，不过是一个冲着八重子来消费的普通顾客，那就意味着曾根追不到八重子。这么看来，曾根那副绝不会勾起女人兴趣的尊容，反倒救了他一命。

——虽然他肯定在八重子身上砸了不少钱。

“给，算我的见面礼。”

八重子递给新堂一杯酒，用自己的杯子轻轻一碰。

“嗯，幸会。”

新堂饮下兑了水的酒，敏感的胃顿时有了反应。但只要身体允许，他今晚着实想为曾根喝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