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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吓馆的诡异传闻惊吓馆事件 作者:绫辻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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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惊吓馆的“惊吓”指的是惊吓箱的“惊吓”。 我整理了一下听过的传闻,大致如下。 在很多年前,建造这栋洋房的人是某家玩具公司的总经理——不过有人说不是玩具公司,而是贸易公司;也有人说不是总经理,而是董事长,甚至还有“大学教授”的说法。 总而言之,无论是总经理、董事长或是教授,他都是个十分狂热的惊吓箱收藏家。他购买了许多很稀奇的惊吓箱,也就是说,这栋洋房是“惊吓箱的收藏馆”,所以才叫“惊吓馆”。 据说热爱惊吓箱的屋主在屋里设计了各式各样惊吓箱的机关。 信箱、后门、碗柜、冰箱,甚至是厕所马桶和客房的衣橱,到处都被偷偷装置了惊吓箱。屋主只要看到访客不小心触动机关而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就会很高兴。而被招待的客人,也因为害怕触动惊吓箱的机关而坐立难安。 还有传闻说,只要有小朋友到那栋洋房里玩,屋主就一定会送给对方一只惊吓箱,甚至还有人说屋主晚年全心全意研发惊吓箱,最后终于完成了所谓的“超级惊吓箱”。 据说之前有个孩子打开了那个“超级惊吓箱”,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而死去。后来,那个孩子的灵魂就变成了“惊吓幽灵”,在附近四处游荡。 还有一个大胆的传闻是,整栋洋房其实是巨大的惊吓箱——然而到底是有何种机关的惊吓箱,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因为这些说法,这一带的孩子们都对惊吓馆有着无比强烈的好奇心。但是大人们,尤其是孩子的父母,几乎都会对孩子耳提面命地要求:“不能靠近那里。” 原因当然和多年前发生在那栋房子里的“事件”有关。虽然没有人说过“事件”的具体情况,不过大家就是认为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所以很不干净,才会一直没有人住,也很危险。 第二学期开始之后,我没有对班上的同学提起俊生的事情。 不过就算我不说,“最近有人搬进屋敷盯的惊吓馆了”的传闻也立刻在班上传开了,大家也会猜测“究竟是什么人搬进去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俊生的事情,或许我是想将他的事情当成自己的秘密吧。 遇到俊生之后,我有时候会在下课之后绕道到惊吓馆去。然而,洋房大门总是关得紧紧的,看不到任何人。 有时候,当四周变得非常昏暗时,能看到灯光从窗户透出来,但是我就是没有勇气按下门铃。我只是在房子四周打转,最后什么都没做就回家了——这种事我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 2 我的父亲永泽比出彦搬到这里后,开始在大阪的律师事务所工作,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家。 因此,我晚上都得吃外面的便当或是外送披萨,早上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吐司。 爸爸大概觉得让我每天吃这些东西很过意不去,所以只要偶尔早些回来,或是休假时,就会很爽快地带我去吃大餐。 九月中旬的某一个星期六,我从英语会话课下课后回到家,发现爸爸竟然在家里等我,还问我要不要去吃很久没吃的牛排。 “学校怎么样?” “还好。” “已经习惯了班上的关西腔了吗?” “还算习惯。” “交到好朋友了吗?” “算有吧。” 就算偶尔在外头吃饭,我们父子的对话也总是这样——虽然算不上气氛冷淡,但也绝对称不上相谈甚欢。 “律师的工作很辛苦吗?”我这么问道。 爸爸那声“是啊……”听来似乎有点不满。他摸着对于刚刚四十岁的人来说太过显眼的白发说道:“因为我还是新人,得有一些表现,所以的确很辛苦。” “比检察官还辛苦吗?” 听到我这么问,他“嗯”了一声,有点困扰似的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可以这么说吧。” 到去年夏天为止,爸爸还是东京地检处的检察官。他在秋天辞掉工作搬到这里,转行当上了律师。世人似乎把他这种辞掉检察官职务来当律师的人称为“弃检”。 “英语会话课怎么样?有趣吗?” 听爸爸这么一问,我老实地回答道:“嗯……不太有趣。” “是吗?但是从现在开始就学些英文比较好,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爸爸说着这句他老是挂在嘴边的话。不过就像我对俊生说过的,我真正想学的其实是柔道。 柔道、空手道,不然合气道或是拳击也可以,总之我想变强——当坏人来找麻烦时,我可以解决他们。 我想爸爸一定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会反对我去学柔道,而用英语会话来代替。可是,那当然不是能相互代替的东西。 “你明年就要升初中了啊。”爸爸似乎是不小心说了这句话,表情有些暗淡,“如果十志雄还在,也要考高中了。” “是啊。” “时间过得真快,到今年冬天,他刚好离开两年了。” “嗯。” 十志雄是大我三岁的哥哥的名字。爸爸总是说“离开”,绝对不说“他已经死了”。 在那之后,我们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中。 喝完附带的咖啡后,爸爸刚说了声“对了,三知也——”,我便抢先说道:“对了,爸爸,你知道六花町那里的惊吓馆吗?” 这是我第一次和爸爸谈到惊吓馆的事情。 “惊吓……那是什么?” “你知道六花町吗?” “我知道,那里是豪宅集中地。” “惊吓馆就盖在六花町的郊区。对了,它和神户异人馆的‘鱼鳞之家’有点像,外形和颜色虽然不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像。” “是吗?”爸爸露出不解的表情,“那栋房子叫惊吓馆吗?” “大家都这么叫的。” “这样啊。” “听说惊吓馆在很多年前发生过一起案件,爸爸你不知道吗?”“什么样的案件?” “我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说是很可怕的案件。” “很可怕的案件……是绑架或是杀人案吗?” “爸爸你不知道?” 我本来觉得以前是检察官的爸爸会知道那方面的消息,不过看来期待是落空了。爸爸用手指轻轻敲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重新看向我问道:“你很在意吗?” “不会啊,还好。”我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决定不告诉爸爸俊生的事情。 3 我第二次遇见俊生是在九月下旬。 那是个阴沉沉的星期天,午后还飘起了小雨。我在小雨中骑着自行车,独自前往六花町的惊吓馆。 我超过撑着伞、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女的行人,来到就快要看见洋房大门的地方。正当我心想今天应该也是大门紧闭的时候—— “永泽?”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我,“永泽……三知也?” 我对这个声音有点印象,那是俊生的声音。 我停下自行车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刚超过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原来是他。因为他撑着女孩子才会撑的红色雨伞,所以我完全没注意到。 另一个人是微胖的中年女性,提着几个塑料袋。她是俊生的妈妈吗?我记得他之前说过他并没有和妈妈一起住—— “嗨!”我举起一只手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见。我刚好到附近。” “你来找我玩吗?”俊生笑容满面地问我。 我正要回话,他转头冲旁边的女人说道:“这是三知也,我的朋友。” 女人有些惊讶地说道:“是吗?是神户小学的朋友吗?” “不是啦。是回到这里之后偶然认识的——对吧?” 俊生回头征求我的同意,我点头说:“嗯,是啊。” “这是来帮忙照顾我的关谷太太。” 俊生向我介绍身边的女人——原来不是他的妈妈。 “她带我去买东西。今天外公出去了,这是秘密……对吧?” “是啊,不能说出去。”来帮忙的关谷太太说道,“万一给古屋敷先生知道了,我会挨骂的。” 当两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雨突然大了起来。 我一边想着“真伤脑筋”,一边用胳膊擦掉脸上的雨水。这时,俊生大步走到我身边,为我撑伞。当他站到我身旁时,我才发现娇小的俊生只到我的下巴。顺便提一句,我在班上也只能算是中等身材。 “要不要到我家等雨停?” “可以吗?” “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吗?” “嗯……是啊。” “那就进来吧——”俊生转向胖胖的帮佣,示意她我要留下来,“你把自行车放到屋檐下吧,不然会淋湿的。” 4 “三知也,你今天也是去上英语会话课吗?” “英语会话课是星期六,今天班上同学说要举行电玩大赛,找我去他家。” “电玩?是任天堂吗?” “是超任的对战型格斗游戏。” “啊!就是电视上放广告的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我们用两两对战的方式一决胜负。” “是吗?”俊生很有兴趣似的眨着双眼问我,“那你赢了吗?” “我第一回合就输了。”我一边回答他,一边轻轻地摇头说道,“我本来就不擅长打电玩,觉得很无聊,就先离开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玩了?” “嗯,是啊。” 俊生招待我进入古屋敷家——惊吓馆中的气氛,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墙壁以白色为底色,地板是明亮的原木风格。和房子外观给人的印象不同,里面既不老旧,也不会让人感到压抑,而且,也没有如传闻中所说的到处都设置了惊吓箱的机关。 我们从玄关走到房子最里面的客厅。客厅里摆放着一套古典式的沙发,我和俊生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打过电玩。”俊生突然吐出这句话。 “一次也没有吗?那还真是很稀奇。” “我好想玩一次看看,但是外公说不可以沉迷那种东西,不然会变成无法区分现实和游戏的孩子。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外公的说法正不正确,不过我想就算电玩消失了,也不会让人感到困扰。” 其实我家里也没有任天堂或是超任,只有一台十志雄的Game boy放在书桌抽屉里。虽然偶尔也会像今天一样和同学一起玩,不过我—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没有电子游戏机。可以说,当我看到喜欢电玩的人整天都在谈论游戏内容、喊着“升龙拳”又叫又跳的时候,多少会觉得有点悲哀。 关谷太太送来了果汁和点心,我说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便伸手拿了点心,然后抬头看着几乎有整面墙那么大的彩绘玻璃。 透过玻璃射进来的阳光让室内充满了各种鲜艳的颜色,彩色玻璃上描绘的图案是三只展开翅膀的蝴蝶,每只都有着很漂亮的绿色——翠玉一样的绿色。 我这才发现正门那扇大门的彩绘玻璃上也画着一模一样的蝴蝶图案,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俊生,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我只是随口问问,俊生却将手放在额头上,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道:“很多事情。”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白皙光滑的左脸颊上贴着小小的创可贴,是摔倒擦伤的吗? “你看过很多书吧?” “嗯。” “你喜欢什么书呢?” “什么书都喜欢,就算不是小说,我也喜欢,图鉴或是百科全书也很有趣。你呢?” “这个嘛……我最近看了《莫格街凶杀案》,内容是关于密室杀人的故事,听说那是世界上最早的推理小说。” “是爱伦·坡的作品吧?我也很喜欢推理小说。” “你经常看电视吗?” “不太看。” “音乐呢?” “我会弹钢琴。” “是吗?你在学钢琴?” “我妈妈教我的,她教过我一些。” “这样啊。” 我再次抬头看着彩绘玻璃,闭口不语,俊生也保持着沉默。就这样过了几秒钟,我又看向俊生。 “你说你姐姐去世了?” 我下定决心丢出这个话题。听到我的话,俊生低下头去。 “对。” 声音非常微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年春天。” “前年……你们就是在那之后搬到其他地方去的?” “嗯。” 莫非那件事——俊生的姐姐在前年春天去世,就是传闻中的“多年前发生在惊吓馆中的案件”吗?我脑中瞬间掠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我没有往下追问,反而谈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也有过一个大我三岁的哥哥,不过就和你姐姐一样,他在前年——我四年级的时候死了。” 听到我突如其来的自白,俊生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抬起头,一副想开口问“真的吗”的样子。 “我哥哥叫十志雄,我想和你名字的写法应该不一样。” 俊生像是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盯着我的嘴。 “所以第一次见面,听到你叫俊生时,我吓了一跳。” “你哥哥为什么死了?”俊生看着我的嘴问道。 “这个嘛……事情有点复杂。”我避重就轻地回答,然后说道,“俊生的姐姐是梨里香吗?” “是啊。” 俊生将桌上的便笺纸拿了过来,在上头写下了“梨里香”三个字。那是和他稚嫩的外表并不相衬、十分好看的成熟字迹。 接着他在姐姐的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我这时才知道他的名字用汉字写作“俊生”。 “你姐姐——梨里香为什么会在前年春天去世?” 听到我这么问,俊生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个嘛……事情有点复杂。” 和我刚才的回答一模一样。 虽然我们相视微微一笑,但俊生的笑容里透着一股阴郁,我想自己一定也是同样的表情。 5 “我差不多该回家了。”关谷太太端来了新饮料后,对俊生说道,“我已经跟平常一样做好晚餐了,要吃的时候就用微波炉热一下。” 俊生坐在沙发上,小声地“嗯”了一声。 “今天带少爷出去的事情,请务必保密。” “嗯,我知道。谢谢你,关谷太太。” 等她走出客厅,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后,我才对俊生说道:“我还以为她和你们住在一起呢。” “不是,她是从自己家里过来的。” “每天吗?” “不,一个星期三天而已。” “这样的话,这么大的房子里就只有你跟你外公了?” “是啊——还有梨里香。” “梨里香是人偶吧?” “话是没错,但是外公把它当成姐姐的替身看待。” 俊生的外公一定非常疼爱外孙女,所以才会对外孙女的死悲痛不已,虽然我不知道其中有些什么“复杂的缘由”。 “你如果自己出门会被骂吗?” “嗯,我一定要和外公一起才能出门。” “因为你身体不好吗?” “或许吧。”俊生有些沮丧地垂下肩膀,“总之就是不行,我外公很固执,他说如果想出去玩的话,在院子里玩就好了。” “你今天跟关谷太太出去时,买了什么东西吗?” 我改变话题,俊生的表情顿时明朗起来。 “我给撒拉弗和基路伯买了饲料。” “撒拉弗和基路伯?你养宠物吗?” 他大概是养了猫或狗,不过这两个名字都很奇怪。 “撒拉弗是蜥蜴,基路伯是蛇舅母。” “蜥蜴和蛇?” “不是蛇,是蛇舅母,也是蜥蜴的一种。你见过吗?” 我有点害怕爬虫类生物。 当我摇头说“没看过”时,俊生说道:“那下次我再拿给你看。蜥蜴的背部很漂亮,舌头伸出来动来动去的样子也很好玩。”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瞄着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四点了。他有点坐立难安地说道:“外公应该快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跟着坐立难安,甚至紧张起来。因为到目前为止,俊生的外公留给我的都是十分严厉,甚至很恐怖的印象。 俊生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紧张。 “我会向外公好好介绍你的,没关系的。” “呃……嗯。”我虽然点了点头,但还是无法放松。 外面还在下雨,连客厅里都能听到雨声,可见雨势还是很大。 “对丁,三知也,你知道六花町的‘六花’是什么意思吗?” “六花……六朵花?” “不是,所谓六花,是雪花的意思。” “雪花?” “因为雪花的结晶就像是有着六片花瓣的花朵,所以才叫六花。不过也有很多人念作‘rikka’,而不是‘rokka’。” “真的啊?” 这里明明不是经常下雪的地方,却叫六花町——雪花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今年冬天会下多少雪呢?”俊生一边说,一边抬头望向彩绘玻璃。 “你喜欢雪吗?” “我的生日是十二月。我是在下大雪的日子里出生的。” “十二月几日?” “十二日。三知也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十二日,正好差一个月。” “真的耶。”俊生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姐姐是在六月六日出生的,我的生日正好是她的两倍,很有趣的巧合吧?” 6 “你知道这栋房子被称为惊吓馆吗?”我终于找到提出这个问题的时机了。 听到我这样问,俊生只是淡然地点点头,这让我很意外。 “我知道。” “那你也知道有很多奇怪的传闻吗?” “好像确实有一些。” “为什么会叫惊吓馆呢?”我继续追问,“我听说惊吓馆的‘惊吓’指的是惊吓箱的‘惊吓’,这是真的吗?” “嗯,这个嘛……”俊生像个大人似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如果是惊吓箱的话,这里的确有很多。” 就在他话说到一半时—— 从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俊生的外公——古屋敷龙平回来了。 “喔,这孩子是谁啊?”古屋敷先生看到我的瞬间,有点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俊生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是三知也,永泽三知也。”他的口气就像是在强调自己的“无辜”,“他是我的朋友,是来和我玩的。” 古屋敷先生回了一句“这样啊”,接着用嘶哑的声音高声说道:“喔!你就是那个随便进入我们家院子的小鬼吗?” 我不禁在喉咙深处呻吟一声,用眼角瞪了俊生一眼。他那时候明明说要瞒着他外公的。 古屋敷先生的个子很高,除了满头的白发之外,还留着一把长长的白色胡子。虽然看上去他很适合扮演圣诞老人,然而只要穿上黑色的衣服,就会立刻变成让人害怕的魔法师。 “呃,这个……” 我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候古屋敷先生的时候—— “你叫永泽吗?嗯——”古屋敖先生低语着,用锐利的眼神紧盯着我。 我全身僵硬,直冒冷汗,害怕自己会遭到严厉的责骂。 “你和俊生同年吗?” “啊,是的。” “也就是说,现在是六年级吗?” “是的,没错。” “你家在哪里?” “呃,在车站前的公寓。” “你和俊生很投缘吗?” “嗯……是啊。” “永泽吗?嗯——” 我本来以为他又要重复刚才的话,没想到一直眉头深锁、一脸不高兴的他,突然笑容满面地说道:“哎呀!真高兴你来家里玩。” 就连声音也变得十分柔和。 “俊生是很聪明的孩子,只是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很少上学,也不能出去玩。我很欢迎你和他做朋友。” 虽然我对古屋敷先生的大转变有些困惑,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我本来希望你能多待一会儿,不过真的很不巧,等一下家教老师就要来给俊生上课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辞了。” “下次再来吧。” “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 在我和古屋敷先生对话的时候,俊生从头到尾一语不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他露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看着我和他外公的对话。听到外公说了“下次再来吧”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他嘴边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愉悦笑容。 然后,当我走到门口时—— 古屋敷先生说:“把这个拿去吧。” 他将一样东西递给了我。然而,那并非是作为礼物的“惊吓箱”,而是为了抵挡下个不停的大雨的黑色雨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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