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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埃梅井中影 作者:马塞尔·埃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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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路主持的《南方文学》有一个栏目,名叫《致敬》,每期会邀请一位作家写一篇小说,致敬自己心目中最喜欢的作家,可以用原小说为题名,也可另取,题材宽泛,只要与原作有些关联就行。我写了一篇小说叫《癫人良云》,致敬法国作家埃梅的短篇小说《呆儿木什》。 我是偶遇埃梅。买《埃梅短篇小说选》之前,我从没听说过埃梅。大略地读了几段内文后,被翻译家李玉民先生简洁、准确、自然、讲究的语言所吸引。没想到,因为埃梅,因为《南方文学》,因为《致敬》而致敬埃梅,我与李玉民老师成了忘年交。在他的译著《埃梅短篇小说全集》将要付梓之际,作为“民间埃迷”受嘱写几句埃梅小说的读后感,就写几句。 我手里的集子是二〇〇四年人民文学版,木绿色的封皮,收入埃梅十八篇短篇小说。《侏儒》《图发尔案件》《小说家马尔丹》《穿墙记》《生存卡》是名篇,读者耳熟能详,但埃梅另外几篇小说也非常好,意味深长,人物非常有意思。比如《两名受害者》的主人公瓦什兰,是个真正的伪君子,在儿子玷污两名女子后,为了世俗的名誉与利益,竟然宽恕了儿子,污蔑两女子以及其家人。《波尔代沃的传说》里,无恶不作的博比斯拉居然进了天堂,而他的姑妈博尔博耶小姐,一个“虔诚贞洁而获得好声望……乐善好施……怀着清醒而虔诚的心情,接受了临终圣事,嘴里念着天主的名字咽气”的人,却不能进入天堂。《大盗悔改记》里的江洋大盗倒是没有进入天堂,他只是从一本侦探小说里走出来,决心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当然在世俗中,他失败了。《最后一名》的自行车赛车手马尔丹,执着地妄想第一,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争取比赛,失去了家庭,最后死在了路上。这真是埃梅的神来之笔呀,这样一个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居然让一个“道德败坏,生活堕落”的放荡女人莉莉雅娜明白了美德多么可爱。《呆儿木什》中的呆儿木什,尽管“这个杀人凶手的理解力,比个儿童强不了什么”,即使神灵显圣,“抹掉了他的罪孽,还给他清白无辜的年龄”,让他变成了婴儿,他仍然不容于世间律法,必须被处以绞刑。 一个小说家的任务,如果说小说家有任务的话,应该是观察生活,洞察人性,描写人类现实后,提示人类或许会有更好的命运去运转。小说家在描述人类现实命运时,因过于悲观,往往会展示给读者一个山重水复山险水恶的世界,但他想展示的,其实更可能是一个宽广自由的世界。埃梅对世俗恶人灵魂的安置,曾一度让我很是迷惑:他为什么会这么写?但显然这是小说家埃梅精心设计的谜团,只有穿过他的谜国,才能理解他小说的人物,深层次地探究小说家为人类设计美好世界的野心。小说家埃梅描述的现实世界是如此纷扰、乌烟瘴气,也正因为如此,他一再用小说艺术反讽的可能缘由便是,他是在提醒自己与世人:对于个体生命而言,无论罪恶多么深重,无非是人生的偶然事件。他努力在尝试着劝诫:对恶的悲悯、包容,以及温存,其实是对生命本质的尊重。 那一天,黄土路从我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说:哎,丁哥,你也喜欢埃梅?他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看看我,又翻翻手里的书,然后说,我家里也有这本书,但好久没读过了,我要再读一次。那本书就是上面提到的《埃梅短篇小说选》。从偶遇埃梅,到致敬埃梅,李玉民老师是一个缘起。现在,他翻译的《埃梅短篇小说全集》要出版了,这套书不知又会被多少读者从书架上抽下来! 感谢翻译家李玉民老师,致敬小说家埃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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