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能跟你谈谈吗？”

“哦，天哪，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塔彭丝问。

她走出书房，一边下楼一边掸掉衣服上的灰尘。她穿着最好的套装，戴着饰有羽毛的帽子，准备应前几天在义卖会上认识的新朋友之邀去参加茶会。她没时间去听比阿特里斯遭遇的难题了。

“不是新的问题。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也许你会感兴趣的事情而已。”

“是吗？”塔彭丝说。她觉得这很可能是比阿特里斯的借口，她缓缓停下脚步，“我必须得走了，茶会快迟到了。”

“是你之前打听的那件事，是玛丽·乔丹对不对？但大家都以为是玛丽·约翰逊。很久前邮局里有个叫贝琳达·约翰逊的，大家把这两个人弄混了。”

“有人告诉我，这里还有个叫约翰逊的警察。”塔彭丝说。

“是的，呃，总之，我的那位叫格温达的朋友——店铺的一边是邮局，另一边是卖信封和卡片之类的商店，圣诞节前也卖些陶器，此外——”

“我知道，”塔彭丝说，“好像是一家叫格里森的杂货店。”

“是的，但那里的老板已经不姓格里森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格温达恰巧听说过很久前住在这儿的一个玛丽·乔丹，她想你可能会有兴趣。我是说，就住在这幢房子里。”

“是住在‘月桂山庄’吗？”

“当时不叫‘月桂山庄’。格温达听过玛丽·乔丹的一些事情，她觉得你也许会有兴趣。据说玛丽·乔丹遭遇了一场悲惨的事故。总之，她死了。”

“你是说她去世时住在这幢房子里？她是这家的人吗？”

“我想住在这里的人是姓帕克之类的。那时姓帕克的人很多——帕克或帕金森之类的。我想她只是在这暂住。我觉得格里芬夫人应该知道这件事，你认识格里芬夫人吗？”

“不太认识。”塔彭丝说，“事实上，今天下午我就要去格里芬家参加茶会。前两天我在义卖会跟她说过话，以前从没见过面。”

“她年纪很大了，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她记性很好，我记得帕金森家的孩子有一个是她的教子。”

“那个男孩的教名是什么？”

“亚历克，应该是这类的名字，不是亚历克就是亚历克斯。”

“他后来怎么样了？长大，离开，然后去当兵或者做船员了吗？”

“哦，没有。他死了。我想应该就埋在这里。这种事很常见，因为人们对此束手无策。不过是有个教名叫亚历克的孩子遇到了这种事而已。”

“你是说病死的吗？”

“应该霍奇金病之类的。不对，是个类似于教名的名称。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一种会让血液变色的病。要放血再注入健康人的血液才能治好。只是这种病大都没救。比林斯夫人，就是村里蛋糕店的老板娘，她的一个女儿七岁时就得这种病死了。据说这种病夺去了很多孩子的性命。”

“你说的是白血病吗？”

“原来你知道啊，就是这个名字。据说，这种病将来可以被治好，就像伤寒可以用打预防针来防治一样。”

“是的，将来可以，”塔彭丝说，“可惜了这孩子。”

“他不是什么小孩子，应该是读小学了，有十三四岁了吧。”

“真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塔彭丝停了一下又说，“哦天哪，已经这么晚了，我必须赶紧走了。”

“我想格里芬夫人能告诉你一些事。我不是说她记得，但她在这个村子长大，听到的事一定不少。她经常提到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和事，甚至包括一些真正的丑闻。这是爱德华时代或维多利亚时代的说法，究竟是哪一个时代，我也不知道，我想是维多利亚时代，那时老女王还活着，所以一定是维多利亚时代。大家都把它说成爱德华时代，或称为‘马尔堡家族’，很像上流社会是不是？”

“是的。”塔彭丝说，“是上流社会的聚会。”

“而且相当秽乱。”比阿特里斯以热切的口吻说。

“秽乱之事确实不少。”塔彭丝说。

“连年轻女孩都常常做些不该做的事。”比阿特里斯说，她不愿就此与女主人分手，拼命寻找一些有趣的话题。

“你说错了，”塔彭丝说，“我想年轻女孩都过着纯洁的生活，而且很早就嫁人。不过很多都嫁给了贵族。”

“哦，她们可开心了，”比阿特丽斯说，“有那么多漂亮衣服，去赛马场、舞会和宴会厅。”

“是的，”塔彭丝说，“那时有很多舞会。”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奶奶在上流人家当用人。她见过许多人，其中包括威尔士亲王——也就是后来的爱德华七世——据说爱德华七世为人很好，待仆人也很好。她离开时把亲王的洗手肥皂带走了，一直都保存着，我们小时候她常拿给我们看。”

“你们一定非常激动吧，”塔彭丝说，“那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时代，亲王也许还在‘月桂山庄’住过呢！”

“这我倒没听说。要是有这种事，我一定会知道。只有帕金森一家在这儿住过，没有伯爵夫人或侯爵夫人，也没有贵族。帕金森家的人大都经商，非常有钱，不过也不至于令人兴奋，是吗？”

“那也要视情形而定，”塔彭丝说，她接着又补充道，“我想我该——”

“夫人，你是必须得走了。”

“谢谢你。我真不该戴这顶帽子，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你刚才把头伸进有蜘蛛网的角落了。我来把它掸掉，这样你就不会再沾上了。”

塔彭丝奔下楼梯。

“亚历山大一定也跑过这段楼梯。”她想，“估计跑过很多次。他知道，‘凶手是我们之中的一个。’这件事真是越想越令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