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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狂乱时代的孤岛事件  作者:鸭崎暖炉

这扇木质门看起来不是特别结实,只要用身体撞上几次就能被破坏掉。所以我对波洛坂附和道:“来吧。”

我和波洛坂在门前摆好架势,一齐撞向房门。撞了几次后,装在门框内的锁扣部分被撞坏,这扇向内开启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我马上检查了一下房门内侧的状况,果然内锁旋钮处在“上锁”位置,房门并不是因为被什么东西抵住才打不开的。

确认过此事后,我重新看向门后这间小房间。

这是一间3叠大小的狭小房间,房内只有一条延伸到地下的楼梯。换言之,这间房间是地下室的入口。

熟悉情况的羊子小姐走在最前面,我们也跟在她身后沿楼梯下行。大约走了两层楼高的楼梯后,我们终于来到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贴着洁白的墙纸,显得十分洁净。

音乐家将军音崎仰面倒在地下室的正中央。他的胸口也插着一把刀——这副死状与布雷克法斯特小姐捡到的玩偶一模一样。显然,音崎已经死了。

“音崎先生……”

我们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果然,他确实已经死了。而且这怎么看都是他杀——换言之,一夜之间已经有两个人惨遭毒手。

“这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吗?”老绅士詹特曼说道。

波洛坂回答道:“应该是。”

他说这话时,视线一直在自己手里那只从执木被害现场捡来的玩偶和布雷克法斯特小姐手里那只象征着音崎死状的玩偶之间徘徊。

“两个玩偶身上插着的刀一模一样。刀柄上刻着的‘密室全鉴’几个字也丝毫不差。可以认为这两把刀是由同一个匠人制造而成。而同一个匠人制作出来的两把刀被分别留在两处案发现场,说明这两起案件的凶手就是同一个人。”

确实,这是唯一的解释。我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几个人。

现在这间地下室里一共有八个人。我、夜月、黑川千代里、波洛坂、老绅士詹特曼、大富原、羊子小姐和布雷克法斯特小姐。凶手——也就是“密室全鉴”,就在这几人之中吗?再或者,“密室全鉴”是我们都不认识的第三人,秘密潜入这座岛上并且杀死了执木和音崎?如果是这样,那“密室全鉴”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下一个谋杀目标吗?

此外,还有另一个我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这间房间是地下室,必然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也没有通往其他房间的房门。所以要想进出这里,只能经过刚刚我们走过的那条楼梯。而楼梯入口所在房间的房门却从内侧上了锁——我们刚才已经确认过这一点。

“也就是说,和执木被杀的那座小别墅一样,这间地下室也是密室状态。”波洛坂说道。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僵硬,我却感到自己还保持着几分冷静。

就算一夜之间发生了两起密室杀人案件,这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总之,咱们还是应该先报警。”波洛坂说。

羊子小姐点了点头。我们跟着羊子小姐拾级而上,回到了地面。我驻足在楼梯顶端那扇门前——那扇使现场成为密室,同时也是地下室入口的门前。夜月看向我,问道:“怎么了,香澄?”

我含糊地说:“没什么……”然后紧紧盯着那扇门。门上安装着两个标准的普通合页,每个上面都有被液体浸湿过的痕迹。

我侧过头说:“这里也用了冰块诡计吧?”

在先前执木被杀害的现场,房门附近也有被水浸湿过的痕迹,我把它解释为冰块诡计留下的痕迹。如此说来,凶手在这处现场也用了冰块诡计吗?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与执木被杀害的现场不同,这里只有合页的部分被液体浸湿了呢?这一点非常值得关注。

想到这儿,我猛然灵光一现:“难道,凶手用了拆下房门的诡计吗?”

这是一种古典密室诡计。

首先,拧下固定合页的螺丝,将房门整体拆除;然后,拧动内锁旋钮使反锁舌保持弹出状态,再重新将房门放到门框中;最后,拧紧合页螺丝将房门固定。这个诡计的操作流程大致如此,不过……

“不可能。”有人出声否定了我的猜想。我转头一看,是黑川千代里。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是看到我和夜月站在门前,所以又折回来了吗?

黑川千代里指着门上的合页说:“从这扇门的构造来看,一旦房门关上,合页上的螺丝就会被隐藏起来。所以刚刚香澄提到的那种诡计不可能实现。”

我点了点头,重新查看了一遍合页上的螺丝。的确,这几颗螺丝分别在房门侧面和门框侧面。如此一来,一旦房门关闭,它们就会被隐藏在房门与门框之间,凶手无法重新拧紧螺丝。换言之,黑川千代里说得不错,凶手不可能使用合页诡计。

“说起来,之前蜜村也说过同样的话。”我想起蜜村以前说过的话。

黑川千代里有些不耐烦地说:“是吗?像是那家伙能说出来的话。”

我之前就注意到,黑川千代里似乎对蜜村有些敌视。她们一个是法官,一个是被告,二人之间或许还有很多旧怨尚未释怀。

我正想着这些,黑川千代里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把瑞士军刀来。她从里面拉出十字螺丝刀,用它拆下了一颗合页螺丝。

“螺丝固定得很紧。”黑川千代里说。

我点了点头。

只要有一颗螺丝固定着房门,凶手就不可能使用拆下房门的诡计来实施犯罪。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一一检查其他螺丝是否被固定在合页上了。

我们和黑川千代里一起前往宅邸的会客厅,厅内诸人的表情显得十分困窘。我们连忙问发生了什么,羊子小姐皱着眉答道:“固定电话打不通了。”

“什么?您的意思是……”

“是的,”羊子小姐对我点了点头,“也许是电话线断了……”

“或者是,被人切断了。”大富原不知为何有些兴奋,“真糟糕。这样一来不是完全变成暴风雪山庄模式了吗?”

我大惊失色。的确,如果固定电话打不通,我们就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因为这里是远海的孤岛,手机当然是没有信号的。

“……来接我们的船呢?”我不抱希望地问。

“当然是不会来的。”大富原毫无愧色地说,“本来我们就是这样安排的,直到‘密室诡计游戏’结束才会有船来接大家离开。游戏一共有五天,今天才是第二天。也就是说,接大家的船三天后才会来。”

“送食物的船呢?也不会来吗?”波洛坂叉着双臂问道。

“食物补给船每周来一次。上一次是前天,所以下一次是五天后。”

这算什么事啊。换言之,在这座孤岛上,一个完美的“暴风雪山庄”已经形成。

钟表走动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与世隔绝的远海孤岛——我们陷入了有如推理小说般的境况。

对了,“大牢”中的蜜村还平安无事。据羊子小姐说,今天早上给蜜村送早餐时,她还活蹦乱跳。虽然我一直坚信蜜村不会被杀,但听到羊子小姐的话,还是松了一口气。

“总之,如果警察来不了的话,”波洛坂说,“只能由大家来进行现场调查了。好在有本大爷这个前刑警在。令人遗憾的是,现场还有一位东京地方法院原法官。”

黑川千代里听了,点了点头:“确实。都交给我吧,不会出差错的。”

“你真是不客气啊。”

“有吗?不过这就是事实啊。”黑川千代里眼神冰冷,“大家不用担心,这个案件由我来解决。所以既不需要警察,也不需要接我们的船只。你们只要喝点红茶,优哉游哉地等着就行了。”

她的语气可真强硬,但绝不是狂妄自大。一个在第一天的“密室诡计游戏”中就战胜了蜜村的人——一个拥有如此卓越推理能力的人,当然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黑川千代里本人也有可能是凶手,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必须多加注意。另外,同样在积极推进调查的波洛坂也可能是凶手。毕竟在推理小说中,侦探就是真凶的桥段也经常上演。

黑川千代里全不在意我在想些什么,她环顾众人,说道:“话说回来,你们有人会验尸吗?”

“我想知道被害的执木和音崎死亡的大致时间。”

她说完这句话,大富原和羊子小姐对视一眼。

“哦,想知道死亡时间的话,”大富原略微举了举手,“我的主治医生也在岛上。”

“主治医生?”黑川千代里问。

“是的,她也住在这座岛上,是我的私人医生。”大富原说,“名叫山崎医织。”

“医生医织小姐。”夜月说,“这么一说,之前羊子小姐也提到过,岛上有一位年轻的女医生。”

“是的。”大富原点了点头,看向羊子小姐,“羊子小姐,请你把医织小姐领到这里来。我们得请她来验尸呢。”

羊子小姐点了点头,小跑着往宅邸玄关方向赶去。

我们在会客厅等着羊子小姐回来。十分钟后,她带着一位身着白衣、身材娇小的女士回到了会客厅。那位女士身高约150厘米,面容如孩童一般,看起来就像初中生一样。她的容貌十分美丽,却用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把美丽的脸庞遮了起来。

“这位就是山崎医织小姐。”大富原如此介绍道。

“大……大家好,我是山崎医织。”医织打完招呼,又脸色发青地问,“有……有人死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大富原说,“与其说是死了……不如说是被杀了。而且,其中一个被害者还是执木。”

“什……什么?!执木被……”

“真是难过啊。”大富原一点都不难过地说。

我之前就已经注意到,大富原有些——不对,是非常欠缺伦理观念。不过说起道德观念,这座岛上的大部分人都挺欠缺。重视伦理观念的人除了医织以外,也就只有我、黑川千代里和波洛坂这几个人了。

“那我先带你到音崎先生的遗体所在的房间吧。”大富原对医织说道,接着她欢快地走出了房间。

医织连忙说:“请……请等一下。”

大富原侧过头:“怎么了?”

“……我要去吐一会儿。”

医织说完就向玄关跑去。过了一会儿,我们听到远处传来呕吐的声音。

“抱……抱歉,久等了。”

终于,医织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回来了。她将空洞的目光投向大富原:“遗体在哪儿?”

“这边。”

大富原走在最前面,我们朝刚刚发现音崎尸体的地下室走去。大富原进入地下室内,指着躺在地上的音崎说:“就是那个。”

医织尖叫一声:“死……死了!”

当然了,所以才说是“遗体”嘛……

“医织小姐,可以拜托你验尸吗?”大富原问道。

“验……验尸?”医织语带惊慌,“让……让我来吗?”

“对,你可以吧?”大富原残忍地说,“毕竟你是医生。”

医织听了,发出一声哀号,露出一副被人击中了软肋般的表情。

“我……我确实是医生,不过,”她像是在找着什么借口,“不过我只在大学时学过验尸啊,大学毕业以后一次也没做过。”

“原来如此,大学毕业以后一次也没做过。”大富原点了点头,嘴角浮现出笑意,“这样我就放心了。因为医织小姐才29岁啊,大学毕业还没有几年。还是你已经忘了怎么验尸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你的记忆力如果这么差,恐怕无法继续做我的主治医生了。”

医织听了,脸色又青白起来。

“我……我会努力做的!请让我来做吧!”说完,她带着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开始检查音崎的尸体。

这位医生真的能行吗?我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正在验尸的医织,不过与我的预想正相反,她的手法十分娴熟。看来作为一名医生,她还是相当优秀的。不愧是大富原的主治医生。

这时,老绅士詹特曼忽然说:“那我也去帮她验尸吧,可以吗?”

听了这话,波洛坂怀疑地皱了皱眉:“你行吗?验尸?”

“还是个新手,不过……”老绅士詹特曼笑了笑,“也掌握了一些知识。至少我能判断医织小姐的验尸结论是否正确。”

我们面面相觑。老绅士詹特曼说的没错,为了推算出正确的死亡时间,参与验尸的人越多越好。

“可以啊。请您也去帮忙吧。”大富原同意了。

于是老绅士詹特曼也参加了验尸工作。他的验尸手法比医织还要熟练。看来“还是个新手”只不过是他谦虚的说辞而已。我推测,“晓之塔”既然是一种崇拜密室杀人现场的宗教,那老绅士詹特曼想必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音崎的验尸工作结束后,我们又赶往另一具尸体——执木所在的小别墅。在那里,医织和老绅士詹特曼同样迅速而老练地完成了工作。终于,医织代表二人宣布了验尸结果:“两……两个人的死亡时间都在今天凌晨两点到四点。从尸僵和尸斑的状况来看,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内遇害的。”

大家都点了点头。

波洛坂环顾众人,说:“在这个时间段里,有人有不在场证明吗?”

“都那么晚了,怎么可能会有不在场证明……”我附和道。之后,我猛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有——不在场证明。”

说完,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啊?你为什么会有,香澄?”夜月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会有深夜不在场证明?这反而很不自然啊。”

的确,这反而很不自然。但是我确实有,深夜中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当时我和外泊里在一起。”

昨天,我深夜惊醒,看到窗外篝火的亮光,被篝火吸引走到了户外。然后,我在沙滩遇到了正在露营的外泊里,如此这般后,被迫成了她个人演唱会的观众。从凌晨两点到四点——一直在听她唱歌。

不想这段时间竟恰好与被害者的死亡时间重合,我也因此获得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这么说来,外泊里也有这个时间段内的不在场证明?”波洛坂说完皱了皱眉,“话说回来,那个外泊里到底是谁?”

原来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见过面。

昨天我和外泊里聊天时,她已经知道波洛坂就住在这座岛上,我以为两个人肯定已经见过面了。所以,其实外泊里是从大富原那里得到了玩家的信息,提前听说了波洛坂这个人吗?

大富原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向大家介绍了外泊里。

“外泊里英美里是我的朋友。她借黄金周的机会来我这里玩。所以,我们去听听外泊里怎么说吧。她应该可以证明葛白先生说的话。”

“今天凌晨两点到四点,本小姐都干了些什么?”

大家来到外泊里处问了她这个问题后,她想了一会儿,把头侧到一边:“那么晚了,当然是睡了。”

什么?!

“外泊里!”我忙喊道。

外泊里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什么:“哦,这么一说,当时本小姐和葛白在一起玩!”

如此一来,我和外泊里的不在场证明双双成立。然而,波洛坂看着我们怀疑地说:“这算不算诱导性提问?或者你们只是在串供?”

“你在说什么!”我忙说,“我们还一起唱了歌!”

“还看了星星。”外泊里说。

“哦?真浪漫啊。”夜月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还上演了《周刊少年JUMP》[《周刊少年JUMP》:日本集英社发行的连载漫画杂志。]上的爱情喜剧?”

什么叫《周刊少年JUMP》上的爱情喜剧啊!

总之,我和外泊里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所以我们两个人不会是凶手。也就是说,凶手是这座岛上的其他几个人,或者……

“或者是岛外的其他人。”我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自然地把目光转向了同一个方向——那道把这座岛围在中央的30米高的巨大围网。

“这座金网岛的周围,”大富原说,“有一道围网。要想进出岛屿,必须经过围网上唯一的大门。”

大概就是我们上岛时经过的那道门。换言之,那里是这座岛唯一的出入口。

并且那道门上……

“门上装有监控摄像头。”羊子小姐说,“所以我们只要查看监控,就能知道是不是岛外人士实施的犯罪。”

我们再次回到了宅邸查看监控视频。宅邸中的一个房间似乎被布置成了管理室,在那里我们才可以看到监控视频。

羊子小姐操作电脑,播放监控摄像头录下的视频。正门处那个摄像头似乎从这座岛的主人还是理查德·摩尔时,就已经开始录制视频,并且所有视频均被保存了下来。因此,所有经由围网正门进出岛屿的人都被记录了下来,我们可以使用最新的视频解析软件,抽取任意一段视频。

羊子小姐在视频解析软件里输入了搜索条件。条件有两个,分别是“从围网正门上岛的人”和“尚未从围网正门离岛的人”。如果除我们以外还有人从正门上岛且仍潜伏在岛上,那此人就会被这两个条件搜索出来。换言之,我们可以借此找出来自岛外的凶手。

不过在这两个条件下,我们没有搜索到任何人。

另外,金网岛上曾发生过两起被称为“金网岛斩首密室”的密室杀人案件。警察在案发时进行过大规模搜查,可以确定岛上没有可疑人物。换言之,即使在监控摄像头开始工作以前,也就是理查德·摩尔接手金网岛以前,就有人偷偷埋伏在岛上,那人也必定会在大规模搜查中被警方发现。如此看来,很难认为这座岛上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外还潜伏着其他人。

“也就是说,排除了凶手来自岛外的可能。”老绅士詹特曼点了点头,“而且要想翻越这道30米高的围网也很困难。”

“是的,而且围网上还装有振动传感器。”大富原得意扬扬地说,“如果有谁爬上围网的话,警报就会响起。凶手不可能翻过这道围网。”

“哦?不过我总觉得还有别的方法。”夜月说道,然后她灵光乍现似的拍手道,“啊!我想起来了!”

她像个名侦探似的说道:“金网岛旁边不是有个月牙岛吗?那里有座小山,山上有个宅邸,如果用滑翔机从屋顶飞下来的话,不就可以从空中越过围网来到岛上了吗!”

所有人都被她荒唐的推理震惊住了。不过我觉得,她说的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我想起了昨天白天远眺时看到的月牙岛。

的确,月牙岛上有一座挺高的小山,山上宅邸的位置要略高于围住金网岛的围网。因此,如果从那里使用滑翔机跳下,是有可能进入金网岛的。那里与金网岛之间的距离不过500米,使用滑翔机完全可以到达。至于离岛时,则同样可以使用滑翔机从金网岛上宅邸旁的“天坠之塔”跳下。“天坠之塔”是这座岛上唯一高于围网的建筑。换言之,来自岛外的凶手完全可以借助滑翔机进入金网岛杀死执木和音崎,再离开这座岛屿。

夜月的推理虽荒唐,却也不是全无可能。

“不可能。”羊子小姐否定道。她盯着刚才用来查看监控视频的电脑说:“因为在绕岛一周的围网上方,每隔10米就装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而且所有摄像头都朝向天空,如果有什么东西从围网上方经过的话,一定会被摄像头拍到。”

也就是说,围网上空被无数摄像头时刻监控着。

我震惊地说:“这里是要塞还是什么地方?”

大富原笑道:“都不是,只是个人兴趣。是从前拥有这座岛的推理作家——理查德·摩尔的个人兴趣。”

的确,有了围网上无数监控摄像头后,金网岛就成了一座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暴风雪山庄”。花费巨资把自己名下的孤岛变成一座“暴风雪山庄”——这座岛实在是那位推理大作家理查德·摩尔玩心的体现。

“不过,围网上的摄像头可能也录到了些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有可能像夜月小姐说的一样,凶手用到了滑翔机。”

羊子小姐说完,又迅速确认了一遍摄像头录下的视频。结果什么也没有,滑翔机假说被推翻了。

“不过,我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黑川千代里对羊子小姐说。

“什么事?”羊子小姐问道。

“蜜村漆璃被囚禁的那间房间。”黑川千代里说,“我偶然听说,那间房间的门前也装有监控摄像头。所以我想,如果检查一下那个摄像头录下的视频,就能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出入房间。”

原来如此。她是想确认凶手行凶时蜜村有没有离开那间房间。

“好的,我现在就帮您确认。”羊子小姐点了点头,操作起电脑来,很快,她摇了摇头说,“监控视频显示蜜村小姐没有外出。也就是说,凶手行凶时蜜村小姐一直在‘大牢’中没出来。”

“她可以从窗户进出吗?”

“窗户是固定窗,打不开。”

“是吗……”

不知为何,黑川千代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她咂了咂嘴,说:“如果那家伙是凶手就有意思了。”

这实在不像是做过法官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考虑到种种情况,现在的金网岛就是一座完美的“暴风雪山庄”,这意味着两起杀人案件都不可能由来自岛外的凶手实施。

所以,凶手就在我们之中——在金网岛的主人大富原、她的仆人和被邀请到岛上的客人中间。

“也就是说,现在情况得到了简化,”波洛坂说,“嫌疑人已经非常有限。下面我们只需要找出凶手并破解密室就好了。”

黑川千代里点了点头。

“情况确实简单了不少,”她轻松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么,我就要开始调查了。哦,对了……”

不知为何,她把目光转向我,说道:“对了,要不你来帮我吧。”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指着自己的脸,说:“我?”

“对,就是你。”

“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你做的吗?”

黑川千代里抚了抚自己的短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很难回答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我只是单纯地想成为带着华生医生巡视现场的侦探。”黑川千代里说,“你长得很像华生医生。我从刚见到你开始,就觉得你很像十年前的一个天才。”

十年前的一个天才?我很想问她华生医生的角色需要一个天才来担任吗……

不过,她这个提议本身非常诱人,其实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加入案件的调查工作。因为,我出于某种原因和很多密室杀人案件产生了联系,必须要加强学习。

所以我对黑川千代里点了点头:“成交。”

她朝我笑了笑。

“那本大爷就自己调查了。”波洛坂说完,从怀中取出烟斗,用火柴点上火后深深吸了一大口烟,又把烟全部吐出后才接着说,“还是真正的杀人案件更带劲儿。‘密室诡计游戏’里我比你们迟了一步,在真正的案件里,本大爷得让你们见识见识不一样的东西。本大爷灰色的脑细胞[灰色的脑细胞: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侦探波洛常会说自己要发动“灰色的脑细胞”。]已经等了太久,都快喷出火来了。”

老绅士詹特曼也绅士地说:“那么,请允许我也开始单独行动。”

“别看我这副模样,我对密室还是有一些了解。不过被解开的密室就无法成为我们供奉的神体了,这对我们‘晓之塔’而言,有些许的不利影响。但连我这种水平的人都能破解的密室,本身也没有什么价值。”他笑了笑,“到底这间密室是否能得到我们的认可呢——让我来验证验证吧。”

羊子小姐说:“请让我来帮您吧!”她好像又进入不正常的模式了。

如此一来,三组人马开始了各自的调查工作。

我和黑川千代里首先来到了音崎被害之地——宅邸地下室,重新检查了一次现场情况。

为了到达案发现场,我们必须先穿过面向宅邸走廊的房门。众人发现尸体时,这扇房门处于上锁状态。换言之,这扇门是构成密室最重要的元素。门上没有钥匙孔,所以只能从房间内侧上锁。

门后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楼梯尽头就是案发现场。

音崎的尸体还在房间当中。所以我和黑川千代里决定,先把尸体移到宅邸的酒窖里。原本应该把现场保留到警察到来,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毕竟警察至少也要三天后才会到来,如果让尸体在这个房间待上三天,肯定会严重腐烂的。

找到大富原说出了这个想法后,我和黑川千代里就合力把尸体运到了酒窖,然后又回到了案发现场。黑川千代里站在那扇通向地下室且面向走廊的房门前,望着房门自言自语:“我们还是应该关注这个合页。”

我点了点头:“所以黑川小姐认为,凶手使用了合页诡计?”

“千代里老师。”[日本人会把法官、律师、教师等社会地位较高的人一律尊称为“老师”。]

“嗯?”

“叫我千代里老师。”

不知为何,她要求我这样称呼她。看到我不解的表情,黑川千代里轻咳一声,说:“我喜欢被人叫名而不是姓,也喜欢被人叫老师。我也算是个律师,你这样叫我没什么问题吧?就这样叫吧,否则我会很别扭的。”

她似乎很执着于这个称呼,不过我并不介意这样叫她。

“所以,千代里老师认为这个密室用到了合页诡计吗?”

我重新问了一遍。黑川千代里——不对,千代里老师点了点头。

“不过,合页诡计不是已经被排除了吗?”

当房门处于关闭状态时,固定合页的螺丝就会被挡住,凶手也就无法拧紧螺丝。这是刚刚千代里老师自己说过的话,而且她也亲自确认过合页上的螺丝被拧得很紧。她还用瑞士军刀上的十字螺丝刀亲手拧了一个螺丝下来。

换言之,凶手无法使用合页诡计——我们应该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这扇门上的合页不是被水浸湿了吗?”千代里老师说,“如果那不是使用诡计留下的痕迹,那凶手究竟为什么要把合页打湿呢?”

“嗯,确实。”我小声说。

的确,刚刚我、千代里老师和夜月三个人一起确认过,合页确实被水打湿了。至少凶手不太可能毫无目的地采取这样的行动。那么,凶手究竟为什么会把合页打湿呢?

我突然想到:“这真的是用水打湿的吗?”

千代里老师侧过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如,这有可能不是水,而是某种药物,或者也有可能是酒之类的东西。”

“似乎不太可能是酒,不过……”

千代里老师凑近合页仔细闻了闻,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原来是这样!确实……”

她笑道:“看来我让你来扮演华生医生的确是个正确的决定。如果这不是水的话……”

我吃了一惊。难道她已经……“您已经知道了凶手使用的诡计?”

“嗯。”她点了点头,“像这种诡计,猜不出来才是太……”

这个情节的发展实在太过惊人,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已经解开了密室之谜?这也太快了吧!她惊人的推理速度让我想起了去年在埼玉的那座宅邸中,发生连续密室杀人案件时蜜村的推理。

这个名叫黑川千代里的女人,可以和蜜村漆璃比肩吗?

千代里老师没有理会我的猜想,而是兴奋地说:“那咱们去下一个密室吧。”

我们来到了执木曾居住过的、最终被杀害的地方——那座小别墅。

有两条路可以进出这座小别墅。一条是穿过出入大门,另一条是穿过那组面向庭院的可以左右对开的落地窗。但大门的内锁旋钮上了锁,又被人插上了滑动式门闩。唯一一把能给大门上锁的钥匙也被我们发现落在了屋内,窗户上的月牙锁为上锁状态,而且月牙锁还被人用胶带固定住以至于无法移动。所以凶手无法从大门和窗户离开现场。

执木的尸体倒在房间北侧的墙边。准确来说,是在靠近房间西北角的墙边。

“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呢?”我直接问道,“是凶手挪过来的吗?”

“或者,是执木自己过来的。”

“自己过来的?”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千代里老师轻轻耸了耸肩:“只是一种可能。我也知道这太过荒唐。”

千代里老师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些白色胶布来,在尸体周围的地板上粘了一圈。

“好了,现在把执木的尸体也运到酒窖里去吧。”千代里老师吩咐道。

原来如此,因为接下来要搬走尸体,所以她才用白胶布来记录尸体所在的位置。

我同意了她的提议,二人合力将尸体运到了宅邸的酒窖里。之后,我们又返回现场。千代里老师突然开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停下脚步,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这间房间没有厕所啊。”

原来她是想去厕所吗?所以才会在屋里转来转去。

我用绅士的态度问道:“如果您要去洗手间的话,在小别墅附近就有一个。您可以去那里。”

说完,我感受到一道鄙夷的目光。终于,千代里老师叹了口气,语带惊诧:“香澄,你平常不太受欢迎吧?”

我吃了一惊,她的话一针见血。

她又叹了口气:“我又没说要去厕所,是吧?我只是好奇,这座小别墅里为什么没有厕所。”

我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吧。我觉得有不少像这样的小别墅都把厕所建在外面。”

很多小木屋都是这种结构。当然,这只是我的印象。但我突然想到,我住的小别墅里面似乎是有厕所的。

“我住的小别墅里也有。”千代里老师说,“而且还有另一件让我更好奇的事。这座小别墅里也没有自来水管。”

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然后也学着刚刚千代里老师的样子,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果然如她所说,屋内没有自来水管,而且也没有厨房,想必也没有天然气。

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天花板内装有照明设备,那里的灯还好好地亮着。

“看来电是有的。”我说。

“应该是太阳能发电,小别墅的屋顶上装了太阳能电池板。我感觉是这样的。”

“是吗?”说实话,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好像装了,又好像没装。

为了确定到底装没装,我们来到了小别墅外。果然和她印象中的一样,屋顶装有太阳能电池板。小别墅似乎是靠它发电的。但我还注意到另一样东西。千代里老师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绕小别墅走了一圈,然后侧过头问我:“那是什么?”

在小别墅房顶的四角,有一圈金属装饰。它像是祭祀活动的神舆上装着的如意宝珠——不对,或许应该说它更像是鲜奶油的发泡器。不知为何,房顶四角上装有像奶油发泡器前端一样的装饰。

“这审美可真独特。”我随口说道,“看着它,我都有点想吃蛋糕了。那种奶油很多的蛋糕。”

千代里老师答道:“确实……那咱们就去吃吧!”

“啊?”

“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吃的吗?所以我才说去吃啊!”

她的反应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是尴尬:“您在开玩笑吧?”

“不是,我是认真的。”千代里老师严肃地说,“不是开玩笑,我真的饿了。所以咱们先回到宅邸去。我想吃草莓蛋糕,再喝点不放糖的伯爵红茶。”

我们来到宅邸的厨房,发现布雷克法斯特小姐正在那里准备午餐。说起来,我们今天还没有吃过午餐呢。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十一点——今天早上发生了太多事,我已经感到十分疲惫,不过时间似乎还没有过去太久。

千代里老师对正在准备午餐的布雷克法斯特小姐说:“Volo? manducare? crustulam.”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好像是拉丁语。原来千代里老师会说拉丁语吗?

然后布雷克法斯特小姐也用拉丁语回答道:“Quale? libi? est?”

“Volo? manducare? fragum? shortcake.”

“Nulla? fragum? shortcake.”

我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终于,二人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布雷克法斯特小姐从工作用的大型冰箱中取出两块蒙布朗蛋糕。千代里老师请她为我们装在盘子里,接过盘子,并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我。

之后,千代里老师又烧了一壶热水,准备泡红茶。似乎在这里,客人都需要自己泡茶。我边吃蒙布朗蛋糕,边直白地说出我的想法:“千代里老师,您会说拉丁语呀?”

“大学时学过。”她说,“我的第二外国语是拉丁语。”

“您为什么这么勇敢?”

“当时太幼稚。不对,应该说是‘中二病’。我那时觉得会说拉丁语太帅了。但是学了之后没有任何用处。今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用上拉丁语。”

“顺便问一句,您刚才跟她聊了些什么?”

“是这样的。开始我说‘我们想吃点蛋糕’,布雷克法斯特小姐说‘想吃什么蛋糕’,我说‘草莓蛋糕’,她说‘没有草莓蛋糕’,‘那芝士蛋糕呢’,‘芝士蛋糕也没有’,‘那有什么呢’,‘只有蒙布朗蛋糕和可露丽’,‘那就蒙布朗蛋糕吧’。我们大概就说了这些。”

实在是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她人生中第一次用到拉丁语就聊了这些东西,这样真的好吗?

千代里老师默默吃着蒙布朗蛋糕。吃完后,她又倒了些红茶,一口饮尽。

“接下来……”千代里老师说。

我也把杯中的红茶喝完,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去车库。”她说,“这座岛上应该有个车库,不过我不知道它在哪儿。所以我们得先找到羊子才行。”

为了寻找羊子小姐,我们来到音崎的被害现场——宅邸地下室。羊子小姐正和老绅士詹特曼共舞着一支诡异的舞蹈。“你们怎么来了,”看到我和黑川千代里,老绅士詹特曼说,“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吗……倒也没有。

“那个,请问你们在干什么?”我忍不住问。

“这是‘晓之塔’里一个流传已久的仪式。”老绅士詹特曼的声音中充满理性,“我们通过跳舞来表达对密室之神伊娃哈登的感激之情。”

还有这个神?

我和千代里老师都满腹狐疑。不过千代里老师很快调整好心情,请羊子小姐带我们到车库去。羊子小姐有些不满地说:“我还想给詹特曼主教帮忙呢……”不过最终她还是带我们过去了。

于是,我们来到了一座像机场的飞机库一样巨大的车库前,车库里停着各式各样的汽车。有跑车也有老爷车,甚至还有建筑工地上使用的重型机械。

“好多车啊。”我感叹道。

“这些都是理查德·摩尔的收藏品。”羊子小姐答道,“大富原女士接管了它们,可里面没有一辆是大富原女士的车。反正在这座岛上也用不到汽车。”

的确,虽然岛上的道路都铺上了沥青,但这座岛本身就很小,完全没有开车的必要。不过那位推理大作家的车竟然原样保存了下来——我很想知道里面都有什么车,于是在车库里转来转去。不久,我留意到一辆奇怪的车。与其说它是车,不如说它是一台重型机械。

乍一看它很像是卡车,不过本应是货舱的部分却变成了原木一样粗的铁柱,看上去十分诡异。铁柱一直延伸到驾驶室侧面,看起来像是车厢顶部绑了铅笔的玩具车一样。如果从顶部向下俯视,它又像是一只独角仙。

“这是什么?”我问道。

羊子小姐答道:“哦,这是‘破城槌车’。”

她的语气仿佛这是尽人皆知的常识一样。不过我从没听说过这种车。

“‘破城槌车’?那是什么?”我又问。

羊子小姐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竟然不知道?”

一般人不会知道吧……这车如此诡异。

“嗯……简单来说……也就是说……”羊子小姐像是在讲给不太聪明的小孩子听一样。我有点伤心。

“您知道破城槌吗?在描述日本战国时代故事的古装剧或者幻想动漫里经常能见到它,人们在破坏城门时用到的那个东西。把破城槌装到卡车上,就诞生了破城槌车。也就是说,需要破坏城门时,就用这辆车直接撞上去。”

我想象着这幅场景。把卡车加速到接近每小时100千米后,用装载着破城槌的车撞向城门。的确,在它的攻势下,大多数大门会变得不堪一击。所以它是一种军用车辆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么有意思的兵器竟然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没有。不是真实存在的。”

“不存在吗……”那实在是很遗憾。

“一家国外的汽车制造商开了个愚人节玩笑,于是生产出这种车。当时只生产了几台,推理作家理查德·摩尔觉得它非常有趣,所以买来一台。听说一台就值几千万日元。”

“几千万日元!”我不太能理解有钱人的花钱方式。不过他们可能正因为钱多得花不完,才可以在花钱时什么都不考虑。是这样吗……

我一边叹着气,一边再次环顾车库内部。这一次,我的目光停留在站在稍远处的千代里老师身上。她正抬头看着车库里停着的某台车。那是一台大型起重机。

我和羊子小姐走到她身边,千代里老师看着羊子小姐说:“这台起重机……起重量是多少?”

“嗯……我记得是……”羊子小姐回忆了一会儿才答道,“60吨吧。”

“是吗,有60吨?真厉害。”

“是的。而且据说它的性能也很强大,毕竟是德国产的。”

她们聊得火热,我却不太能听懂。所以,我问道:“60吨是什么意思?起重机的重量吗?”

千代里老师答道:“哦,60吨是指这台起重机能吊起60吨重的货物。跟起重机本身的重量无关。”

原来如此,能吊起60吨重货物的起重机。不过,这台起重机到底有什么问题?

千代里老师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儿。她又向羊子小姐问道:“车库里所有车辆的钥匙是怎么管理的?”

羊子小姐指了指车库内墙:“所有钥匙都放在那里。”

她手指的方向有个钥匙架,上面乱七八糟地挂着一堆车钥匙。千代里老师有些吃惊:“管理也太松懈了吧。”

羊子小姐答道:“金网岛是个孤岛,所以也不用担心车会被人偷走。”

的确,小偷本来就很难上岛,即便上了岛也很难把车运到岛外,所以无须担心盗窃案件的发生。

千代里老师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也附和了一句:“的确,在这种孤岛上没必要费心管理钥匙。”

“不是这个。”千代里老师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知道凶手是用哪种密室诡计杀死执木的了。”

我和羊子小姐都呆若木鸡。接下来,黑川千代里又说出了更令人震惊的话:“我不仅知道这个。”这位东京地方法院原法官的推理比我领先太多。

千代里老师——黑川千代里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也就是说,我也知道我们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密室全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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