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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你好,世界 作者:野崎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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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书直实闭上双眼。 在黑暗中,进入想象的世界。 那个夜晚在眼前徐徐展开。 手心传来夏日湿热的触感。在盆地特有的潮湿空气和七月高温的双重作用下,即使走到室外也犹如置身于桑拿房中。外地来的游客纷纷抱怨这热带的夜晚实在难熬。然而,在当地土生土长的直实看来,夏天就是这样的。紧裹皮肤的热气,没有风的夜晚。 京都的夏天。 即使直实早已习惯了京都的酷暑,那一天仍旧不同寻常,流的汗也比往常多了一倍。但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拥挤的人群是一方面。宇治川花火大会,即使在整个京都府也是规模最大的,每年都有不少于二十万参加者。会场所在的河边一带人山人海,热气久聚不散,人们头上简直要冒出烟来。 拥挤的人群,火热的路边料理摊。 炒面的滋滋声,祭典的嘈杂声,这是一个令人亢奋的夜晚。 但人群并不是他汗流不止的主要原因。 直实把手贴在屁股上擦拭,不料裤子也湿乎乎的,不怎么吸汗,擦来擦去手也不见干。费了好些工夫终于干了,却怎么也不肯伸过去。直实清楚,用不了多久就又该满手是汗了,因为——要和“她”牵手。这正是他汗流不止的主要原因。 那天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和初恋的,第一次约会。想牵手,但带着一手汗又实在不好意思。怎么就没有把毛巾带过来呢!直实后悔不已,心里也愈发紧张——一定不能搞砸了。想到可能会把第一次约会搞砸,他又突然恐惧起来。 现实世界中是有失败的。 和自己沉迷的书中世界不同,现实世界不是预先设定好的故事,期待与兴奋的高潮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结局。无法挽回的失败必然伴随着失去,即便再珍贵的东西也会毫不留情地失去。 想到这里手便僵住了。方才牵在一起的手,犹犹豫豫的,不知是否该再次牵起,半开的五指悬在空中微微颤抖。 轻轻地,“她”的手靠了过来,十指扣在一起。 直实惊愕地转过头,正对上“她”的目光。“她”眉头紧绷,一脸笃定,双颊在湿热的空气中微微泛红。对“她”而言,这无疑需要巨大的决心,和从清水的舞台上跳下去[日本谚语。“舞台”指日本京都清水寺本堂前的清水舞台,该舞台建于悬崖峭壁之上,常用从清水舞台跃下表示做某件事的巨大决心。]差不多。紧接着,“她”又微微点头,像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加以肯定。 忽然,“她”的脸被照亮了。 抬头望去,一轮巨大的烟火填满了整个夜空。伴随迟来的炸裂声,下一朵已然绽放。炫目的光彩。烟火的气息。夏的触感。 悸动的心。 两个人汗涔涔的手。 一轮分外巨大的烟火消散在夜空中,余音袅袅。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看样子是告一段落了。游客们轻轻松了一口气,等待着下一轮的开始。 幽暗之中,四目相对。 看到了璀璨的烟火,“她”开心地微笑着。 世界上竟有如此美好的光景。 那个笑容,成了他的宝藏。 坚书直实睁开双眼。 现实世界映入眼帘。 这里没有预先设定好的故事,即便再珍贵的东西也会毫不留情地失去。 而“她”,再也不会对他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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