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13 最近我开始害怕变老。

你们聊,我听听  作者:岸见一郎

“你还年轻没关系。”“你还有很多可能性。”曾经,周围人也这么对我说,可不知不觉间,我就到了不再能听到这种话的岁数。想听您谈谈变老这件事。

A13 拥抱无法适应人生的自己吧!何况失去青春也有快乐。

你们聊,我听听

人活着就会变老,但不是每个人都怕变老。诗人茨木则子曾经十分关注自己的年龄:“啊,我现在二十岁。”但是她的青春无人在意,因为每个人都在饿死的边缘挣扎,只能顾自己。十年后,茨木写了一首诗,题为《在我曾经最美的时候》,茨木说这首诗的写作动机“或许是当时留下的遗憾”。

在我曾经最美的时候

没有人送我温暖的礼物

男人们只知道举手敬礼

他们出发,只留下漂亮的眼眸

这首诗的最后一段是:

所以我决定,尽可能活得久些

老后画出非常美丽的画作

就像法国的鲁奥老爷子一样

茨木还在《二十岁战败》中讲到了战争期间学校动员学生去制药工厂的事:

“记着,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跟我死在哪里都很正常。”父亲送别的话语陪伴我站在家乡的月台上,而我将乘夜行列车离开。那时的满天星辉,尤其是天蝎座闪闪发光,十分美丽。当时我唯一的兴趣就是看星星,这是当时仅存的美好,所以我独独没有忘记在背包里放一张星座表。

我们不知道那晚她看到的夜空是怎样的,但她写过一首赞美“天蝎座愤怒的红色首星——心宿二”的诗,诗人向夏夜空中闪耀的星星呼唤:

美丽的人们啊

我不需要地上的宝石

是因为

我已经看到了你们

一定是这样

她看到了天上的美,想必也是因为随着年龄增长,她的关注点已经离开了变动的、需要被认可的美。

过去的经历很宝贵

如果能一直保持年轻人的特质,你就不会害怕变老。三木清在谈到梦想家时曾说:

世俗的聪明人经常貌似亲切地对我说:“你是个梦想家,你的理想终会在绝望中破灭,还是现实一点吧。”我又年轻又没经验,但我的心这样回答:“我一无所知,但我纯洁的心会一直向往理想。”

梦想家会提出理想并认真地生活。正如旅行者依靠北极星一样,只要望着这颗引路星,他们就不会迷路。柳美里在《JR上野站公园口》中写过这样一段:“我可以适应任何工作,但我不能适应人生,不管是人生的苦难、悲伤……还是喜悦……”无法适应人生的人才能永远年轻。

另外,有些东西是岁数大了才能体会到的。生活是艰难的,岁数越大这种感触就会越深。可即使如此,很多事都是要年长后才能经历的。经历过长崎原子弹爆炸的林京子说:

我的朋友们十四五岁就去世了,他们没体验过青春的美好,也没被强壮而温柔的手臂拥抱过就离开了。我多想让他们体验恋爱的欢乐和心头的苦闷。

雅典政治家梭伦也说:

人之一生,必当见许多不想见之物,必当遇许多不想遇之事。

我们当然不想遇到这样的事,但幸运的是,当我们活得够长,回看自己的人生,过去的经历都是宝贵的。精神科医生神谷美惠子在写《关于生活的意义》时,曾在日记中写道:

过去的经验和知识被激活并整合统一,这太让人激动了。我每天都在想这些事,一思考就会感到深深的喜悦。

这段话准确地描述了年龄增长意味着什么。能将过往的人生经历“激活并整合统一”,这多么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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