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笑着挠挠头，脸色通红：“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留聊天记录。”

“为什么？”女警察冷冷地问。

她的眼神盯得秦澈直发毛，他犹豫了一下：“这个，真的要说吗……”

“当然！”

秦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嗯，平日里总有对我有意思的女生来主动找我……然后我这个人又喜欢和姑娘们聊天儿……比如说在我们公司里面流传非常广泛的一个段子叫作‘摔杯为号’。”

“什么意思？”女警饶有兴致地问道。

“就是我去洗手间，顺手带着杯子准备洗一下，因为洗手间和盥洗池都是面对面的……但是当我从洗手间走出来时，却发现杯子已经摔在地上了，有一个女生站在那里对我说：‘对不起，我把你的杯子摔了，你给我微信吧，我赔一个杯子给你。’这样子……”

“所以这个故事，到底和你刚才说的删聊天记录的习惯有什么关系？”女警不解地追问。

“我这个人，还算比较受女性欢迎……有时候我会和几个姑娘暧昧不清，也就是很多人心目中所谓的‘渣’……”秦澈涨红了脸，声音低了下去，一脸坦诚地解释道，“我不想让我女朋友看到，她特别喜欢翻我手机，所以几乎长得还行，尤其微信头像长得还行的女性，我都有按时删除和她们的聊天记录的习惯。”

“果然长得帅还是很有市场的。”两个警察对视，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个不犯法吧？”秦澈的眼神犹豫，低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看出来，原来你小子也是个情圣啊！”男警察打趣道，“这个不犯法，不过你得对得起天地良心。别以为情债不是债，情债欠多了，照样是要还的。”

女警也一脸正色地警告道：“秦先生，也请你注意自己的生活作风，我们也接触过不少情杀类的社会案件……”

听着听着，秦澈忍不住流汗了：“这个……两位放心……我知道的……”

好在接下来两人都问了些无足轻重的问题，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陶抒夜的身上。

“秦先生，谢谢你的配合。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去你的工位上看看吗？”女警似乎对秦澈很有兴趣。

“当然，没问题。”秦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三人起身离开办公室，走了出去。奇怪，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办公室，此刻在秦澈的眼中却是如此陌生。格子间里是忙碌的年轻人——有的在接电话；有的戴着耳机十分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努力书写着；有的拿着杯咖啡眺望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会议室里也集聚着不同的人，有的操着外语在与远程视频中的老外沟通；有的在激烈地争吵；有的正在白板上画着他看不懂的各种象限图形；还有的则围着中间一个类似八爪鱼的电话旁默默不语，似乎聆听着对面客户暴躁的训斥……

有未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秦澈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秦澈在上海的工位位于一楼的西北角，作为部门主管，仅仅比普通员工多一个工位而已，再加上凌乱不堪的摆设，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台台式机显示器堆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事业部主管的工位。

“你一个事业部的大领导，就坐这么一个小工位吗？”女警忍不住问道。

秦澈无奈地笑了笑，自嘲道：“领仕传播在行业内的规模首屈一指，公司人数也多，举个例子，我们就像是水泊梁山的好汉一样，都是带着业务入伙的。公司像我这样的，还有一百零七个，总不能人人都配上一间有落地窗的独立办公室吧！”

“你这么说倒是很形象。”女警一直板着的脸终于笑了起来，之前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

秦澈继续解释：“其实我们公关行业本质上就是一个劳动密集型行业，根本没有那些影视剧里面展现的那么高大上，都是苦活儿、累活儿。”

笑归笑，女警并没有轻易放过每一处细节。她随手抄起一张丢在办公桌上的白纸，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你这张纸上写着‘2000万’是什么意思？”

秦澈暗自苦笑了一番，那其实就是他随手画给下属的一个数字，但他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给总监级员工定下来的业务指标，因为我们部门今年计划的业绩是一亿元人民币。”

“‘应收未收账款’，这个是什么意思？”

“‘中秋客户礼品统计’？你们的标准是多少？”

…………

秦澈使出浑身解数应对来自警察的每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瞒天过海混了过去，还是弄巧成拙反而引起警方的密切关注？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死的……不要想那么多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默默祈祷、默默祈祷……

请你们动作快点儿、再快点儿，早点儿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