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第一次用公司的钱给陶抒夜买“私人”礼物，是在五年前。

当时他想给她买条卡地亚的项链，这个想法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周，一直拿不定主意。他特意去找了自己的死党兼军师张培治。张培治资深销售出身，自诩洞察人性，“旁门左道”无所不知。两人约了个深夜酒局，推杯换盏之间，终于聊到了这个话题。

“老弟，你和那位客户女友在一起了吗？”张培治一脸的羡慕，“你小子现在是最幸福的人了！看电影、旅行、买包、住酒店，你都可以用公司的钱光明正大地泡妞。请问，这世界上有比这个更幸福的工作吗？”

“你给我滚蛋！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是花自己的钱好吗？”秦澈笑骂了一句，两人实在太过熟悉，他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不过，有个事儿还得麻烦你，下个月就到她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买条卡地亚的项链，但前阵子我刚买了辆车，手头也不宽裕，我……准备和你借点儿钱。”

听了这话，张培治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非也非也，不是老兄不借钱给你，老兄给你指条明路，你得学会充分利用资源呀，按照公关公司的惯例，临近年底，都可以申请一笔预算给客户购买礼物，你就用你们公司给客户提供的回扣，借花献佛送给你的女友不就得了。”

秦澈脸上闪现出犹豫：“我用公司的钱送她礼物，这不合适吧？”

“请问这笔钱是非法收入吗？”张培治反问道。

秦澈脸红起来：“合情合理……只不过，不是用自己的钱……有点儿问心有愧。”

“年底客户维护嘛，没什么大不了。你就当她是客户了，何况，她原本也是你的客户！”张培治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弟，你不用那么纠结。现在的姑娘都很现实，爱情、面包、房子、车子什么的，一个都不能少，不要那么理想主义了。我事先澄清，我可不是不愿意借钱给你，我只是劝你这笔钱不应该由你来出！”

秦澈忍不住争辩：“可是，我觉得陶抒夜真的不是那样的女生，她没有那么物质……”

“大哥，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张培治没好气儿地又干了一杯啤酒，“我也知道纯粹的爱情更值得珍惜，不过，你要问自己一个问题：十年后你还是和她在一起吗？”

被他这么猛地一问，秦澈怔住了，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张培治停了下，似乎颇有感慨，接着又说：“你真的能保证你们可以天长地久而不是因为短暂的荷尔蒙爆发、两个人空虚寂寞冷，才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吗？毕竟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出来谈恋爱，拼的都是实力，明白吗？实力！很多人说谈钱伤感情，但是谈感情就必须谈钱。做兄弟的，我奉劝你一句，人家姑娘条件不错，千万别错过了。现在不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当时女明星还可以嫁给写出‘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广告才子，现在你觉得今天当红女明星会嫁给一个月薪三万元的同行吗？”

面对张培治的一番恳切言论，秦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夜过后，他终于打定了主意。

好，就用公司的钱给陶抒夜买那条项链吧！这样更符合新晋男友的派头。反正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毕竟，每个男人都会虚荣心作祟，给女友买昂贵礼物且毫不眨眼，这种感觉实在妙不可言。